坐擁整個北宇江山?
這是趙承乾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他一直想着,自己能擁有這玉帶河南半壁江山,自立爲王,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至於他爲什麼不去想父皇手中的另外一半江山,如今想來,似乎是骨子裡對父皇的一種懼怕,習慣了在父皇面前低聲下氣,他不敢反抗。當初劃河自立其實都是形勢所逼,他完全是被迫做出的選擇。
但是現在,有一個人說能幫他坐上父皇的位子,擁有的不是一半,而是整個北宇江山,不心動嗎?絕不可能!
皇權,皇位,自古以來就擁有着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人人趨之若鶩竭!
“你說,怎麼合作?”
上鉤了…襞…
……
與趙承乾談妥之後,千秋跟他要了一紙文書作證,正打算按來時的方法離開,忽然……
漂浮到湖面上的花燈都自主地移動了起來,無形的罡風結成天羅地網,徹底將千秋困在了湖面上空。
兩張臉孔出現在了她眼前,一個是她並不陌生的莫家家主莫衡,一個是身穿利落的黑色武服,從未見過,但看樣子應該是佈陣的人。而之前還與她“相談甚歡”的趙承乾也在兩人身邊,神色怪異地望着她,不知是心虛,還是其他。
千秋怒道:“趙承乾,你不講信用!”
莫衡笑得很是得意,“凡事都講求先來後到,南皇與我們合作在前,他幫我們抓你也是爲了信守與我們的承諾,怎麼能算不講信用呢?再說,你挑撥父子反目,這本就不可能!你說……你是西陵御的軍師?那想必你對紫旌神策軍的機密都瞭如指掌了!”
千秋冷冷地看着他,“我是殿下的軍師,不像你,堂堂世家家主竟然給別人做走狗,卑躬屈膝,更何況你跟的還是趙岑那種只有半壁江山的窩囊皇帝,莫姓世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想從我口中得到對殿下不利的信息,白日做夢!”
莫衡身邊的黑衣人陰冷地笑了一聲,對趙承乾道:“南皇,不介意髒了你的地方吧?”
“啊?”趙承乾聽說了此人的意思,是要給千秋用刑,心虛地看了千秋一眼,才道:“哦,這船上地方多得是,你們隨意,隨意!”
莫衡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他好歹出身世家名門,不至於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但他身邊那個黑衣人不同,那人從眼神裡透出一股陰邪狠毒。
豪華奢侈的畫舫樓船,頃刻變成了血腥殘酷的刑訊之地!
帶着倒刺的鞭子浸着鹽水一下接一下地抽在千秋身上,白衣被血痕染遍,她終是一聲沒吭。
黑衣人挽住鞭子,捏着千秋的下巴,笑得陰測測的,“沒想到這麼一個文弱書生,倒真是硬骨頭!只可惜,我總有辦法叫你開口!”
黑衣人手上忽然散發出一團黑霧,霧氣漸漸消散,他的掌心多出一條蠕動的蟲子。
在看到那團黑霧的時候,千秋眼簾動了動。
黑衣人故意把蟲子放到了千秋面前,“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可是我的寶貝,我只要把它放到你任何一個小傷口,哪怕只是破了一點皮的地方,它立馬就會鑽進去,然後在你的血肉裡迅速繁衍,一個變十個,十個變百個,直到最後把你的皮囊撐爆,你能想象那種美妙的畫面嗎?”
“嘔……”
莫衡倒還忍得住,可趙承乾聽得胃裡一陣翻騰,渾身汗毛直豎。他急忙道:“哎,那個……我們的目的是從他嘴裡問出西陵御的秘密,萬一把人給弄死了豈不是虧了?”
黑衣人衝着他露出森森的白牙,“放心,我怎麼會玩死他呢?”
說着,就要把蟲子靠近千秋,千秋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隨便靠近哪裡,那蟲子都能得逞。而黑衣人想方設法折磨千秋,不過就是嚇唬她,讓她鬆口,所以每行一步,黑衣人都會小心留意千秋的反應。
這個時候,千秋終於看向他,正在他以爲自己得逞時,千秋啓脣道:“你是羅剎宮的爪牙?!”
剪短的幾個字,是探問,也是肯定。
黑衣人手上驀地一頓,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千秋手腳上的鐵鏈砰然斷裂。
渾身帶血的人,風一般的速度,勝似鬼魅的手法,黑衣人毫無招架之力,手筋腳筋已經被可切骨斷金的氣刃隔斷,而他之前拿來恐嚇千秋的蟲子也順着他的傷口鑽了進去。渾身不能動彈,他只能在地上淒厲地哀嚎。
趙承乾徹底傻了,莫衡很快反應過來,可他是天幻獸級,與千秋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冰冷帶血的手扼住了莫衡的咽喉,一雙黝黑的眼睛緊緊鎖着他,空洞孤寒,不帶一絲情感。
“莫衡,你我之間宿仇累累,我本該將你千刀萬剮,但,我改主意了,有人自會收拾你!”
說罷,在黑衣人的身體被毒蟲撐爆之前,她甩出化屍丹連人帶蟲解決得乾乾淨淨。奪窗離開時,她回頭遞給趙承乾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人已離開,可莫衡只覺得
tang自己脖子上那股冰冷的觸感久久不散,那是死神之手!
“南皇,此人實在太可怕了,西陵御有這樣的人輔佐,以後必成大患,我們一定要儘快通知你父皇及早……”
莫衡的話戛然而止,因爲他發現趙承乾看他的眼神變了。
而趙承乾受了這麼大的驚嚇,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莫衡身上,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一直都幫着父皇跟他作對,今天還險些把他推到閻王殿!
“來人啊!把這個老東西給朕抓起來!”
這突然的轉變讓莫衡一頭霧水,徹底失去了方向,“之前不是說好……”
“呸!誰跟你說好?你真當朕不知道,你們早就在朕身上下了毒,朕就算跟你們合作,最後一樣是死!既然父皇想要朕死,那就別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莫衡好像一瞬間明白了過來,瞪大了眼睛,“是剛纔那個人告訴你的?!哼,忤逆小兒,你別忘了,你身上已經中了毒了!”
“嘖嘖嘖,果然朕決定不跟你們合作是對的,相比之下,你們真的是太蠢太無能的,你們會下毒,別人難道就不能解嗎?而且你回去告訴趙岑那個老頭子,別想再對朕做什麼手腳,朕現在已經是百毒不侵了!”
莫衡徹底清醒了,難怪那人會表現得那麼冷靜,原來他早就在接觸趙承乾那短短的時間內就動搖了趙承乾的心思!甚至於……恐怕那人從一開始就發現了這是個陷阱!
一個西陵御已經是不容易對付了,如今得知他身邊竟然還藏着這樣一個運籌帷幄的軍師,這之後恐怕得加倍小心了。
……
“報!軍師回來了!”
千秋和絃舞迴歸軍營不過是前後腳的工夫,西陵御正在帥帳聽絃舞彙報情況,聽到士兵傳報,略微揚眉。
回來了?
將軍們急着詢問狀況,西陵御倒是滿懷心思,慢騰騰地在後面走着。可當一行人走出帥帳,遠遠的就看到一人渾身是血、騎着白馬飛跨過了軍營大門,那副畫面……
驚豔中……透着一種驚心動魄的駭然!
千秋一路急趕,沒有片刻停歇,此時已經是精疲力竭,馬蹄一停,她差點從馬背摔下,看得人下意識就想上前去扶一把,好在她自己倒是險險地站穩了。
她遠遠地與站在衆人之後的西陵御對視了一眼,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取出了文書雙手奉上。
西陵御比她高出一頭,漠然俯視着她,伸手將文書接過,文書上斑駁的血跡觸目驚心。
“趙承乾已經答應結盟!”
她依然是那副冰冷淡漠的神態,儘管臉色蒼白如紙,儘管渾身傷痕累累,她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西陵御將文書大致看過,再看千秋的目光隱約有了些變化,只是和千秋一樣,說話的態度仍舊是那麼不溫不火,“軍師辛苦了,速速命軍中最好的煉藥師爲軍師療傷。”
“不必了,殿下的恩德我領受了,這點小傷我自己會處理,容我先行告退。”
千秋此行無疑已經得到了軍中將士們的認可,他們紛紛看向西陵御。
“殿下,真的不需要找人幫軍師看看?這傷……道道深可見骨啊!”
西陵御望着千秋離開的背影,恍惚間,彷彿又看到了那個讓他念念不忘的人。
“他說不用就不用,找人在軍師帳外守着,他若有什麼需要儘量滿足。”
直到西陵御走遠,宇冀才道:“你們絕不覺得殿下剛纔說那句話的語氣很不一樣?”
周蘅也是若有所思,“嗯……你說,你之前說殿下有那個毛病,會不會真的是真的?”
“額……咱們就安安靜靜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