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七皇子,卻是已經到了知道自個兒該做什麼的年紀,是以他也知道,如今還不曾領了差事,不得結交外臣,卻同樣的,也是因着年紀尚小還沒領差事,往往與朝中大臣之子結交之時,對外所說便是一同賞玩些個小玩意兒,或者是品讀詩書。
良辰對這人不喜,心裡頭自沒見過面之時便是多有防範,如今又是身在皇宮內院,加上兩人年紀相仿,跟九皇子還大爲不同,自然不願多說,只不過笑着
可不知爲何,良辰卻是瞧見七皇子的眼睛閃了一下,頓時心裡一驚,想着方纔自個兒的舉動還算是中規中矩,並不曾表現出不喜或者是無禮來,便也先不去想了。
這裡良辰不怎麼接話,九皇子又表現得有些疏離,七皇子算得沒話找話說了幾句,自然不好再繼續這樣,便是隻得告辭離去了。
這卻是搶在了良辰前頭,本來她是預備去往御花園的,這下好了,七皇子去了,她是說什麼都不會再去,便是有些煩惱這功夫去哪裡打發時間,剛纔出了慈安宮,自然不好回去的,否則太后問起來,她總不好說偌大的皇宮還沒個她看得上眼的去處了。
“良辰姐姐,你方纔是準備去哪裡?”九皇子趙胤見得七皇子走了,便是忙扭頭看向良辰笑呵呵問道。
臉上表情變得可真是極快,看得良辰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道那七皇子看起來是極會做人的,若不是她早知這人表裡不一。只看那皮相,倒還真是很能唬人的。
卻不知九皇子趙胤爲何表現得好似不喜他,難不成小小年紀就已經看出來七皇子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倒也真是說不定,誰不知孩子的眼睛是最利的。
只是良辰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她是真被趙胤這問題難住了,轉頭看了一眼七皇子身影消失的御花園方向,心道不能朝着那頭去,那就去對面,可對面是哪裡她怎麼知道。
正猶豫間,便是聽得趙胤又自顧自高興道:“良辰姐姐這是第一次進宮吧?我給忘了。不然我帶姐姐走走,我知道一處好去處。”
良辰早就注意到了,九皇子在旁人面前還是自稱本皇子,可對着她和親近的人,比如嵐王妃,一向是自稱胤兒,或者乾脆如尋常人一般自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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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過這會兒她卻是根本不管那些了,一聽得趙胤提議,立刻毫不猶豫點頭應下了,有去處就是好的。哪裡還想到去問要去哪裡。
趙胤顯得很是高興,揮手示意太監宮女遠遠跟着,一邊笑着道:“良辰姐姐這時候進宮來,御花園沒甚麼好瞧的,也就只有這暖房裡頭還有新奇花兒了,我九姐就每日都要過去。”
良辰一聽就知道了。這是說要帶她去暖房瞧花,實則對花兒她道還真是沒愛到每日要去瞧的地步,想去御花園不過是想看看有多大,可宮裡的暖房,想來也該是有可瞧的,便是心裡也是樂意的。
早知道慈安宮位置好,卻是沒想到偌大的皇宮裡,暖房竟是離着慈安宮這樣近,想來也是爲着若是太后想瞧可以隨時過來吧。
不過舍了蕭瑟的御花園,良辰也該想到。這暖房怕是不只是她們會來,但卻是萬萬不曾想到,這還只是在門口,卻是瞧見了她此次進宮來最爲不想瞧見的人,麗邑公主。
“九姐。你果真過來了?”良辰還沒來得及表示驚訝,便是見得趙胤走向另外一邊,笑道。
順着瞧過去,卻是見得一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女孩笑着走過來,長相清麗,瞧着裝扮身份不低,再想到趙胤的稱呼,良辰便是瞭然了。
因此還不待趙胤說什麼,良辰便是忙上前見過九公主,只是對麗邑公主好卻是視而不見了。
心裡想着待會兒若是麗邑公主發難她要如何應對,不若就以柔克剛好了,卻是發現麗邑公主根本沒在意她,或者說是沒在意今兒個特意打扮過的她,想是沒怎麼認出來也說不定。
這廂九公主剛剛叫她平身,接着便是瞧見麗邑將視線對準了九皇子,冷笑一聲:“這不是九皇子?怪道都說大周的男兒柔弱,我們南夏國的男子可是沒有功夫跑來看花兒的。”
良辰低眉斂目悄悄退後了一步,心裡卻是覺得驚訝,這就開始找事了?這麗邑公主就是再不懂大周的規矩,可在宮裡住着,怎麼也該知道九皇子的身份的,當今皇后所出的皇子,她就這樣態度?真不知道是要說她太過膽大,還是太過愚蠢了。
再說,九皇子一個還不足十歲的孩子,麗邑公主此舉在她看來,實在是太過於叫人瞧不上眼了。
“我大周多文人雅士,賞花兒人人可爲,卻不如麗邑公主那裡,這樣風雅之事,想來貴國的勇士們也做不來吧?”趙胤轉頭還不及開口,那裡九公主卻是冷笑一聲先開口了,說話雖稍稍含蓄些,可話裡的諷刺意味並不比麗邑少。
這分明就是說南夏國的人太過粗俗,連只懂得打打殺殺,卻是半點兒風雅之事也做不來的。
麗邑公主想來是在大周待了些日子,便是也聽出來九公主話裡的意思,當下臉色就很不好看,瞪着九公主道:“九公主倒是嘴快,不過九公主說得沒錯,我南夏國的勇士是做不來這些事,那是因爲我南夏國的勇士以本領高強著稱,誰耐煩浪費功夫在這上面,有那功夫還不如多練練騎射,也省得長得瘦弱不堪。”
論起吵架,麗邑公主出身民風彪悍的南夏國,自然不敵長在深宮裡頭的九公主,方纔搶先發難是看着九皇子就心裡有氣,被九公主這麼一說,卻是真不知道如何反駁了,可是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她說的勇士,便是馬上又露出笑容來。
“喔?麗邑公主這話可真是叫本公主吃驚,從未聽聞這學武知之道多練練騎射就行了,我大周多功夫高手,卻是講究天分名師及自身的努力,騎射自然不在話下,只是想來麗邑公主還不知道那只是基本的,真正的功夫可不是僅僅在馬上,也不是非要長得粗鄙就可以的。”論起嘲諷,顯然長在深宮裡的九公主半點兒不比麗邑公主差了。
“你……你們大周人可真是矯情,就只會嘴上說說,逞……逞口舌之快,光會說算什麼,不然咱們比試比試。”被人說是隻通粗淺的功夫,偏生還說着了,飛檐走壁之類他們還真是不會,麗邑公主頓時就鬧了。
良辰偷偷撇嘴,心道這就矯情了,懂什麼叫做含蓄嗎?都跟這姑娘一樣動不動就揮鞭子,那可不是率性而爲,那是野蠻。
良辰自詡不跟小女孩一般計較,卻忘了身邊還有真正的小女孩,且身份還是個尊貴不下於這麗邑公主的。
玉綺公主卻是不幹了,臉上明明是笑着,可良辰就是能感覺出她滔天的怒意來,果真是皇家長大的,這份氣勢便不是一般的女孩可以比的。
趙胤站在玉綺身邊,皺着眉頭也對麗邑很是不滿,本來就是故意來找茬,他顧着身爲主人的面子不與她計較,這人卻是得寸進尺了,只是他有心想要替姐姐出頭,卻是深知自個兒的本事還是不敵這刁蠻公主的。
良辰仍然悄沒聲息地站在後頭,可瞧見眼前的景象,心裡頭卻是覺得好笑,這宮裡頭的皇子公主不都說個個是情緒不外露的,怎麼她瞧見的卻是恰恰相反,麗邑公主長在番邦也就罷了,九公主和九皇子怎麼也被傳染了?
不過她倒是瞧出來了,趙胤跟他這個九姐姐感情倒是真不錯,否則也不會這樣氣憤了。
還正胡思亂想着,看到玉綺被氣得臉通紅,趙胤還沒玉綺高的身子挺了挺,一步走上前來,輕蔑道:“麗邑公主的意思是動武?你確定要這般?”
說着卻是朝着良辰的方向看了一眼,自然是將麗邑的視線帶了過來,頓時麗邑的臉色就變了。
良辰的臉色也變了,她倒是不怕,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站在此處的幾人,還就數她的身份低,本來就想好了進宮來定然要低調,旁人也就罷了,若是遇上麗邑公主,那是定然要躲着的,這裡是皇宮,可不是她能隨便的地方。
可這會兒看向麗邑看過來很是不善的眼神,顯然對方已經認出來她是誰,也想起來當初被她給攔下了耀武揚威的舉動,那可是真當打了臉了,她躲着不出聲也就罷了,如今都這樣看過來,哪裡還有認不出來的。
良辰心底很是無奈,可在場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都集中在她身上,再想裝作自個兒不存在顯然不可能,只得笑着衝着麗邑公主點了點頭。
麗邑公主可不能體會她這會兒的心思,眼裡都是怒意地看着她,到底還是有些顧忌,沒有立刻衝上來,而是恨聲道:“怎麼?你要替她出頭?是要跟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