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雖然覺得疑惑,可是事發之後,柳氏就立即讓章太醫收手,頃刻間撇的乾乾淨淨。
溫奇陌更是不管不問,只唏噓了幾聲了事。
老夫人也是不想讓外面說閒話,就對外宣稱帝心夢是病逝的,可是沒想到帝國公府因爲帝心夢的死,竟然惱上了尚書府,從此再無往來。
後來很久之後,老夫人也查到帝心夢的真正死因,可是爲了顧全大局只好瞞了下來當做不知道,這樣一來柳氏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帝心夢死後,柳氏如願以償的坐上了主母之位,溫慕梨也成爲了嫡女,身份尊貴,一時間風光無限,老夫人見她這麼多年把府上打理的有條不紊,也不再說什麼。
老夫人斷斷續續的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眼神中飽含着期待之色,盯着帝慕裳的背影。
老夫人的話,到底還是讓帝慕裳感到一絲驚訝。
她沒有想到,就連溫慕煙的母親也是被柳氏給害死的。
也沒有想到母親當年曾經與蕭氏那麼要好,當時母親撫養溫慕煙,她只當是主母的職責所在。
柳氏,很好……
帝慕裳閉上眼睛微微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靜了自己的心緒。
殿外,已經看了十幾年的松柏,更加的鬱鬱蔥蔥。
帝慕裳眼中寒光閃過,擡腿向殿外走去,不再理會老夫人。
“裳兒?裳兒,裳……”老夫人似乎沒想到帝慕裳竟然沒有反應,徑直就離開了,急忙追着她大喊。
身後的蘇姑姑嘆了嘆氣伸手拉住了老夫人,身在局外蘇姑姑看的很清楚,帝慕裳這一次是真的對老夫人絕望了。
當年蕭氏的死老夫人不了了之,更可以說是她親自默許的!
後來帝心夢的死老夫人依然三緘其口,雖然是爲了大局着想,可是這樣涼薄自私又無情的祖母,帝慕裳真的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其實,方纔帝慕裳說完那番話從座椅上離身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只是老夫人抱着一絲期待,以爲自己說出了真相,帝慕裳就會原諒自己,就會重新眷顧這個家。
蘇姑姑暗自搖頭,老夫人真是太天真了。
老夫人幾乎是間接殺死帝心夢的幫兇,帝慕裳又怎麼會原諒她?日後不找她尋仇都已經是極大的恩恕了。
老夫人被蘇姑姑攔着,看着帝慕裳毫不猶豫的離開,片刻就消失在視線中,心也漸漸涼了下去。
此刻不需要蘇姑姑勸說,她自己也想明白了。
老夫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久久都沒有動:“蘇姑姑,你說裳兒她是不是恨極了我,恨極了這個家?”
蘇姑姑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說道:“老夫人,大小姐她宅心仁厚,一時間知道了真相肯定是怒火中燒,這件事遠不是老夫人的錯,這些年…這些年老夫人待大小姐也不錯,想來她就是恨,也只會恨殺死帝夫人的柳氏。”
蘇姑姑說話間,突然停了下來,老夫人也聽出來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是啊,這些年,她一直對帝慕裳不聞不問,只當沒了這個孫女,若不是帝慕裳漸漸成年,到了嫁入太子府的年齡,她又何曾重視過帝慕裳?
“冤孽啊……”老夫人仰面嘆息,渾濁的眼淚瞬間溼了臉。
帝慕裳離開尚書府後,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好一會兒才聽見白晴在叫自己。
這纔看見府門前停着一輛寬大的馬車,帝慕裳雙手放在太陽穴輕輕按了幾下,這才勉強堆起笑臉上了馬車。
馬車裡面,溫慕煙靠着軟墊坐着,正在看着自己的腿出神。
帝慕裳撩開車簾就看見溫慕煙的神情,眉頭輕蹙後在她身邊坐下。
溫慕煙急忙擡頭,甜甜的笑着:“大姐姐。”
看到溫慕煙如此傷心還要做出很高興的樣子,帝慕裳心中一陣酸楚,尤其是剛從老夫人那裡知道了溫慕煙兒時的變故,心中更是不忍。
前世帝心夢死的時候,帝慕裳雖然還很年幼但已經能自己照顧自己,但是溫慕煙還很小。
柳氏爲了顯示自己賢德,就將溫慕煙帶過來自己養着,所以帝慕裳與溫慕煙也不是十分親近。
嫁入太子府後,帝慕裳與尚書府就更加沒有往來,所以也沒有過多關注溫慕煙。
現在想來,前世的時候,溫慕煙也不曾害過自己。
既然有母親的緣分在,那今後帝慕裳一定會護着溫慕煙,不讓她誤入歧途,也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
帝慕裳想到這裡,吸了吸鼻子,拉過溫慕煙的手緩聲說道:“煙兒,你放心,姐姐一定會找人醫好你的腿,不讓你留下病根。”
溫慕煙就算再有心機,說到底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孩子,聽到帝慕裳的話,她一直強忍着的淚水再也繃不住了,低聲的抽泣着。
帝慕裳見此,上前輕輕的摟住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着。
溫慕煙更是像找到了親人一般,將頭靠在帝慕裳的肩膀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難過,放肆的哭了出來。
馬車外面,白晴疑惑的看了一眼車廂。
她竟然沒有想到,小姐今天會對三小姐這麼好,還偏幫着她懲治了柳氏爲她出氣。
夜白姿態隨性的坐在馬車另一側,一條腿懸空聳搭着,聽到馬車裡面的動靜,眉頭深深的鎖起,整個人都散發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白晴感受到夜白身上的寒氣,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卻看見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側臉深邃而完美,刀削般的下巴微微的揚起,更帶着一絲桀驁。
一時間,白晴竟然看入神了。
夜白雖然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但是暗衛出身的他,就算是走神的時候,依然能感覺到到周圍不尋常的氣氛。
知道白晴再看自己,夜白也沒有理會,眼神不經意的看着沿路的風景,心中亂作了一團。
方纔在大殿上,帝慕裳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夜白原本也想離開但又覺得只留帝慕裳一人不妥,就站着沒動。
誰知道竟然知道了這樣的秘聞,夜白心中百感交集,他是帝國公府培養出來的暗衛,是帝國公府的人。
雖然後來跟了帝慕裳,但是帝慕裳也是帝國公府的親外甥女,如今知道了這樣的事……
他知道帝慕裳一定不會告訴帝國公府的人,但是想到帝慕裳在尚書府曾經過得日子,心中就一陣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