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帝儒舟沒有開口讓自己幫忙,那他也就不必忌諱了,也晾了帝慕裳兩日了,是時候去看看她了。
“鐵風,準備馬車。”景天寂拂了拂衣袖,轉身向府門外走去。
馬車慢慢的駛向大理寺,不一會兒就到了,鐵風讓人進去通報之後很快就看見大理寺卿葉林士走了出來。
“太子殿下駕臨,下官未能遠迎,還望太子殿下恕罪!”葉林士急忙躬身行禮。
景天寂淡淡一笑,揮了揮手讓他起身:“起來吧,是本宮突然要來,本宮想要看看側妃的案情審理的如何了。”
葉林士一聽這話頓時一愣,急忙道:“回稟殿下,這,這…下官這兩日抱病在身,還未來得及審理,請殿下恕罪!”
景天寂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這件事情本就是他安排的,看到葉林士如此惶恐的模樣,不禁輕笑:“葉大人怎的如此惶恐,本宮只是四處看看,既然沒有審理,那也不妨事,本宮先去見一見那川王妃,聽她怎麼說,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太子殿下里面請!”葉林士一聽這話,心纔算是放到了肚子裡面。
景天寂跟着葉林士一路走來,終於來到了牢房,感受到大牢之內溼熱的空氣,景天寂慢慢皺緊了眉頭。
這幾日她住在這裡,可有受委屈?
跟着葉林士在地牢裡面又下去了幾層,終於一點陽光也看不見了,地牢裡面一片漆黑。
“殿下,就是最前方的那一間,天字號牢房,殿下如果沒有別的吩咐,下官就先退下了。”葉林士陪着小心,伸手指了指最前邊的牢房。
其實不用葉林士特意說明,景天寂也知道帝慕裳關在這裡,這地牢最深的一層,就只有這四間牢房,向來是關皇族中人的。
帝慕裳靜靜地坐在牢房裡,一早就聽見了外面兩人說話的聲音,眼神晦暗的閃了閃,靜候着景天寂向她走了過來。
景天寂一步步的靠近,終於在牢房門口停了下來。
帝慕裳歪着身子靠在潮溼的牆體上,水藍色的羅裙的依舊高貴冷豔,那張清冷的小臉面無表情的向後仰着,一條修長的腿放在枯草墊上,一條腿聳起來,右手搭在上面,頗有些世家公子的桀驁姿態,手中拿着一本書,正在無聊的翻看着。
雖然三日來,帝慕裳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卻絲毫沒有掩蓋她那一身的華光。
景天寂盯着帝慕裳那瘦小的身影微微出神,看到她縮在牆角的嬌小模樣,心中頓時一陣心疼。
帝慕裳冷眸微閃,知道景天寂就站在門口卻沒有看向他,仍然百無聊賴的翻着手中的殘書,看的津津有味。
景天寂心中一惱,拿出鑰匙將牢房打開,慢慢走了進來。
帝慕裳聽到聲音,擡眸看了他一眼,而後又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絲毫不理會她。
“看來你在這裡住的很好。”景天寂見她如此無視自己,心中又氣又急,強壓着見到她的歡喜,冷聲道。
帝慕裳微微一笑,終於將手中的殘書放下,伸手撫了撫鬢邊的碎髮,調侃道:“託太子殿下的鴻福,我好的很。”
景天寂見她終於擡頭看着自己,心中的怒氣也漸漸消了,可是聽到她如此言不由衷的話,就抑制不了的想要發怒。
走進了兩步,景天寂更能清晰的看見她眼中毫不掩飾地諷刺和嘲笑,神色突然沉了下來。
“爲何這樣看着本宮!”景天寂腳步一頓,突然怒聲低喝。
景天寂突如其來的怒氣,卻沒有嚇到帝慕裳,她微微仰起頭看着眼前這張臉,深眸如墨,雙眉緊鎖,那雙飽含怒氣的雙眼中還帶着幾分凌厲的佔有慾。
帝慕裳突然彎起嘴角,緩緩笑出聲來。
前世,她日日對着這樣一張臉,也曾被景天寂這樣俊逸的臉給迷得神魂顛倒,甘願爲他做一切事情。
曾經,景天寂只要皺一皺眉頭,她便要擔心幾日,惶恐不安,生怕失了他的心。
可是,景天寂似乎很會拿捏她的心思,前世的時候動不動就會發怒來嚇唬自己,可笑的是她每每都能被景天寂威脅住。
如今,再次看到景天寂發怒的模樣,帝慕裳只覺得好笑。
“你笑什麼!”景天寂見她突然莞爾一笑,眼中還透漏出一絲憐憫之色,心中更是不安。
“太子殿下屈尊,親自來看望我這個階下囚,難道我不該笑一笑嗎?”帝慕裳不再跟他對視,垂下眼簾,重新拾起自己放在一邊的殘書。
景天寂看見她的動作,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在這裡呆了幾日,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麼?”帝慕裳沒有擡頭,很自然的接了一句。
景天寂也不惱,知道她向來喜歡耍嘴皮子,也很耐心的跟她周旋:“本宮很是好奇,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跟九弟走在一起的?”
帝慕裳聽到這話眼睫輕輕的顫動了一下,而後面無表情的看着殘書,不理會景天寂。
景天寂一直盯着她的神情,見她沒有絲毫動容也不奇怪,繼續說道:“本宮初見你的時候,你被人推下湖中差點遇害,聽說是九弟碰巧救了你,當時本宮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聯想到後來的事情,本宮越發懷疑,那個時候你們就已經有所來往了吧?”
景天寂說完,見帝慕裳始終對自己的話不置一詞,既不否認也不默認,完全不理會自己。
景天寂微微一笑,乾脆在帝慕裳身前不遠處的枯草上坐了下來,月牙白的袍子就那樣貼在潮溼的牆壁上,絲毫沒有可惜的樣子。
“本宮曾經聽梨兒說起,那日之後你去了川王府會見九王爺,說是感謝他對你的救命之恩,本宮猜想,那日你們不光是如此簡單的會面吧?你不回答本宮不要緊,本宮今日來也不是想要證實什麼,反正如今你也已經是川王妃了。”
景天寂見她依舊不理會自己,不禁嗤笑一聲,隨手拿起地上的一根枯草握在手中把玩,神情鬆怠,微微向後靠着牆體。
離帝慕裳捱得近了,只覺得一陣淡淡的幽香從她的身上散發而來,讓景天寂一時間心神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