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太醫聽到景天寂突然向自己怒氣橫生的發問,心中頓時一凜,下一秒就猜到了景天寂的心思,低着頭沉默了許久。
外人看來更是覺得沐太醫行爲詭異,景天寂心中也是萬般不捨,沐太醫從小就被指派到自己身邊,看着自己長大,就這樣捨棄沐太醫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太子殿下,老奴、老奴……”沐太醫思量間已經下定了決心,神色閃爍的看着景天寂。
葉大人手中的驚堂木瞬間響起,大聲吼道:“沐太醫,你做了什麼事詳細道來,再敢躲躲閃閃的本大人一定要讓你嚐嚐皮肉之苦!”
沐太醫身子猛地一顫,下意識的俯下身去:“回稟大人,是……是老奴動的手。”
葉大人見沐太醫承認了,神色頓時一怒:“來人,把這個下毒殘害太子側妃的兇手給本大人壓下去,關在牢中。”
“慢着……”柔妃縱然是不懂得其中的關竅,但是看見葉大人如此火急火燎的斷案,心中總是不解。
葉大人頓時一愣,陪着笑臉看着柔妃:“不知柔妃娘娘有何事?”
“本宮覺得甚是奇怪,這沐太醫本是太子府的家生奴僕,跟隨太子府也幾十年了,爲何會下毒殘害太子側妃,於理說不通呀?”柔妃說話間看了帝慕裳一眼。
帝慕裳挑眉暗笑,也朗聲道:“本王妃也很是不解,難道沐太醫與本王妃有仇,故意殘害側妃來害我?”
帝慕裳眼中帶着濃濃的威脅,看着景天寂,見他微不可見的變了變色,心中就覺得解氣。
混蛋,昨天在牢裡竟然敢威脅自己,真當自己好欺負!
今天不讓沐太醫供出你來,我誓不罷休!
沐太醫聽到這話,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他只是一個太醫,能與帝慕裳有什麼恩怨,不過是景天寂的吩咐罷了,可是這些話打死都不能說的。
景天寂清晰的看到帝慕裳眼中的威脅和報復,心中對這個女人的心計更是拜服,更加覺得要將她拉攏到自己的身邊,九王爺現在已經如日中天,如果再有帝慕裳在一邊輔佐,那日後哪還有自己的立腳之處?
他知道帝慕裳今日一定要自己牽涉其中,心中不禁惱恨,他處處都在爲帝慕裳找臺階下,可是她卻寸步不饒。
景天寂突然伸手,狀似無意的在鎖骨左下方探了一下,帝慕裳一直盯着他的動作,看見他的手之後,神色略顯迷茫,不知道景天寂是何意。
突然瞥見景天寂眼中那抹邪笑,帝慕裳的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
一絲薄怒瞬間爬上臉來,她明白景天寂的意思了。
正是明白了,帝慕裳才覺得羞憤難忍,她的鎖骨左下方有一顆小小的硃砂痣,許是昨天景天寂脅迫她的時候不小心扯到了衣襟纔看見的。
如今景天寂做出這番動作來,自然是準備將此事說出來了,帝慕裳緊緊地咬着銀牙,雙目帶着火苗瞪着他,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妥協了。
她不能拿自己的名聲來賭,景天寂此人本就陰險狡詐,爲了得到自己無所不用其極,如果再讓他說出自己身上的硃砂痣,那她就真的有口難辯了!
更何況,她本就與景天寂早有婚約,如果他不管不顧的說出什麼話來,壞了自己的名聲,就算她真的是清白的,也無法爲自己正身!
混蛋!
景天寂滿意的看到帝慕裳漸漸抓狂,右手這纔不經意的拿開了,眼睛也不再看她,仰頭輕輕看着頭頂的房樑,心情大好。
“既然真兇已經抓到了,那麼本王妃也可以全身而退了,葉大人?”帝慕裳美目帶煞的轉向上方的葉大人,厲聲說道。
葉林士微微一怔,剛纔帝慕裳還一副勝券在握不依不饒的樣子,怎麼這麼快就不追究了。
不過帝慕裳不追究那倒是好事,於是順着她的話就接了:“是,既然此案真兇已經抓到,川王妃自然可以全身而退。”
帝慕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在與他廢話,轉身就走。
衆人看到帝慕裳突然變了立場,紛紛抓耳撓腮表示不解,就連柔妃都覺得有些意外,她可是知道帝慕裳有多惱景天寂,竟然在最後關頭不追究了?
衆人還在疑惑的時候,帝慕裳已經撥開看熱鬧的人羣,大步離去了。
景天寂站在堂中,看着那抹清冷孤傲的身影慢慢離去,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
今日之事,兩敗俱傷,眼下他還要儘快進宮向父皇稟報此事,否則……
柔妃心中狐疑,看了一眼景天寂之後,也不再多想,想必帝慕裳一定是有自己的難處。
“此間事情已了,本宮也可以回宮向皇上覆命了。”柔妃在女婢的攙扶下起身,笑着看了一眼景天寂,轉身也離去。
司徒程和樊少安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抱拳向景天寂行了一禮,跟着柔妃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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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重要人物都離開了,百姓們也覺得沒什麼看頭,也就紛紛散開了。
景天寂看了沐太醫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大步離開。
葉林士急忙起身,剛要再多說幾句,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看到堂下跪着的沐太醫,大手一揮吩咐人將他押了下去。
帝慕裳從大理寺走出來後,就看見夜白和白晴遠遠的在一邊候着,身後停着川王府的馬車。
“王妃!”白晴看見帝慕裳之後,一瞬間跑了過來,看見她身上的傷後,眼淚刷的一下奪眶而出。
夜白也是瞬間收縮了瞳孔,沒想到帝慕裳竟然受了刑,心中頓時自責不已。
早知道他就不該聽帝慕裳的吩咐,真是!
不過眼下,夜白也沒有再說什麼,他能看得出雖然帝慕裳身上的血痕很嚇人,但是沒有傷到筋骨,看來用刑之人也是軟綿無力,沒有用內力。
白晴攙着帝慕裳慢慢走向馬車,夜白更是用力扶着她,將她送進了馬車裡,而後三人再不留戀駕着馬車離去。
柔妃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帝慕裳的馬車已經離開了,站在那裡看了良久終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總算是解決了。
她沒有責怪帝慕裳不說一句就離開,因爲她明白帝慕裳的意思,在大理寺這個是非之地,兩人最好還是不要過多交集,免得被景天寂拿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