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有何吩咐?”西北候看了一眼殿外,見沒有其他人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帝慕裳眼角輕顫,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有什麼大事,西北候想必也聽說了前方戰場的事情,如今匈奴人肆無忌憚發兵圍襲景軍,殿下甚是掛心,特讓本宗主傳令西北候,派兵增援。”
帝慕裳的話音一落,西北候原本恭敬的神色突然有了一些怪異,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雪宗主只說,殿下讓本侯……派兵增援?”西北候心中覺得怪異,甚是疑惑的問了一句。
帝慕裳眼神一凜,頗爲不耐煩的一掌擊在桌子上。
西北候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靠了一下,看見那張桌子的腿竟然從中間裂開了,可是桌子面兒卻依然完好無損!
西北候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那張佈滿老褶的臉尷尬的笑了幾下:“雪宗主,別、別動氣,是下官說錯話了……只不過,這殿下的吩咐……”
西北候看到帝慕裳的無力驚人,一時間有些膽怯,急忙陪着笑臉解釋,可是打死他都不相信景天寂會做出這樣的判斷來。
“殿下的吩咐如何?難道西北候竟然敢違抗?”帝慕裳雙眸一閃,瞬間向西北候看了過來。
對上帝慕裳那雙殺人的眸子,西北候只覺得自己後背一陣發涼,像是被什麼猛獸給盯上了一般。
“宗主!下官豈敢違抗殿下的命令,只不過……下官從未見過宗主的真顏,若是輕易就答應了宗主的要求,那萬一回頭被殿下問起,下官豈不是……宗主也知道這戰事有多重要,下官也是圖個安心,若是……是不是。”
西北候小心的看着帝慕裳的臉色,見她眉宇之間盡是不耐煩,說話更是慎之又慎,仔細的斟酌着每一句。
雖然他有些懷疑太子殿下的決定,可是也不確定眼前的人是假的。
畢竟他是太子殿下的人,這件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萬一他要是得罪了雪心辭,那他的命真就要系在褲腰帶上了。
帝慕裳心中暗暗思量,聽到西北候的話心中越發肯定,他沒有見過雪心辭。
幸虧自己來的時候做了一些準備,就算是西北候見過雪心辭也不怕。
帝慕裳身體微微前傾,眼神盯着西北候的眼睛,突然勾脣一笑:“很好,西北候遠離京城久了,沒想到竟然也有了架子,連殿下的吩咐也不看在眼裡了。”
“宗主慎言!宗主該知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西北候聽到這話,急忙矢口否認。
“也罷,本宗主事情繁多,也無需與你計較,事後自然有殿下找你算賬。”說話間,帝慕裳突然素手一揚將臉上的薄紗扯了下來。
西北候眼前一亮,頓時愣住了。
薄紗之下,一張冷豔的俏臉散發着蝕骨的冷意,雙眉暗蹙,那雙冰冷的雙眸此刻正帶着殺意看着西北候,好似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朱脣不點而紅,此刻嘴角微微彎起,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這樣一張媚骨天成的容貌,卻不是帝慕裳的那張臉。
“放肆!”
帝慕裳突然一聲厲喝,頓時將西北候給震得回了神!
等西北候看到帝慕裳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殺意之後,才瞬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下官無意冒犯!無意冒犯!還請宗主不要怪罪!”
西北候一邊請罪,一邊暗暗罵自己鬼迷了心竅,竟然一時間看呆了!
“西北候大概不知道本宗主的規矩……”帝慕裳突然收斂了渾身的殺氣,身體慵懶的往後一靠,眼角微微勾起,眼神輕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西北候。
西北候呼吸一滯,心中突然涌上一陣不安:“什麼規矩?”
看到西北候那張豬耳肥腸的臉,帝慕裳心中一陣噁心,手指突然輕輕一彈!
“啊!什麼東西!什麼……好痛!”西北候突然覺得左眼被針紮了一樣,一陣刺痛來襲,急忙用手去捂住了左眼,可是雙手剛碰到卻被另一陣更加撕心裂肺的痛意所襲!
“西北候千萬不要亂動,否則您的這隻眼睛可就保不住了……但凡是見過本宗主容貌的人,沒有一個能安然無恙的活着,本宗主念在你爲殿下辦事的份上,就饒你一條狗命!”
帝慕裳突然起身,緩緩的來到西北候的身邊,見他痛的幾近昏死過去卻嚇得不敢呼痛,心中更覺得解氣。
西北候此刻終於相信了眼前的人就是雪心辭,江湖上相傳這個女人生的花容月貌,卻生性嗜血,殺人更是在眨眼之間!
西北候此時是敢怒不敢言,生怕下一秒再惹怒了雪心辭,自己就會頃刻斃命。
帝慕裳見他不再多話,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錦盒來,輕輕地放到了身邊的桌子上。
“殿下的吩咐,本宗主已經帶到,至於要不要按照殿下的意思去做,西北候悉聽尊便,告辭。”
帝慕裳冷眼瞥了一眼西北候,不等他回話,下一秒便鬼魅無影的消失在了大殿上。
西北候只覺得身邊一道勁風閃過,再擡頭已經沒有了雪心辭的身影,他也不敢回頭去看,睜着另外一隻眼睛看到桌上那個錦盒,心中叫苦不迭。
“來人!快來人!”西北候到底是沙場償血的人物,更何況帝慕裳說過他的眼睛不會瞎了,也就不再掙扎,急忙喊來下人爲自己找太醫!
西北候府頓時亂作了一團,慌亂之中,沒有人看見南面一顆大樹上,帝慕裳那張得意的小臉。
見西北候將那個錦盒收了起來,帝慕裳莞爾一笑,趁亂離開了府上,往戰場的方向疾馳而去。
西北候已經不用擔心,只要他看見錦盒裡面的東西,就一定會發兵援助,更何況自己先前一番凌辱,已經將他的疑心降到了最低,就算他還會有疑心,此時也不會再違抗景天寂的吩咐,至於戰事結束之後他再到景天寂面前查證,她自然也有辦法應付!
帝慕裳一路匆忙趕路,等她風塵僕僕的趕回到前線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此時戰場上一片混亂,鮮血肆意流淌,敵我雙方的將士們都有死傷,看到這樣的場景似乎是剛剛停息了一場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