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心辭無聲無息的回到客棧,見周圍的暗哨們都在打着瞌睡,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曾經出去過。
回到房間後,雪心辭急忙將書信打開,藉着窗邊明亮的月色,將書信上的內容一覽無餘。
漸漸地,雪心辭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好一會兒才突然用力將書信狠狠地撕碎!
雪心辭勃然大怒,美目中生起一片殺戮。
七年前,是景天寂派人將父母暗害,是景天寂派人遊走於江湖小宗派說服他們前來滋事,是景天寂派人買通了父親身邊的侍衛仿造了一封書信。
原來,一直以爲她的懷疑,她的直覺都是對的,她竟然替仇家賣命七年不自知!
雪心辭沒有懷疑這封信的真實性,帝慕裳身邊的那個侍衛武功高強跟在自己之上,她都沒有將書信讓他轉交自己,可見有多重視。
她是川王妃,川王景玉川是太子的親弟弟……
雪心辭突然仰頭,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雪心辭,你何其愚蠢!
次日清早,雪心辭被再次請到了太子府。
景天寂看着依舊素紗遮面的雪心辭,突然說道:“心辭,你跟隨本宮多年,本宮從未看到過你的真容,想來竟覺得有些惋惜。”
雪心辭不動聲色,依舊搖搖而立:“蒲柳之姿,不值得殿下惋惜。”
景天寂原還想再說什麼,可看見她臉上已然罩上了一層寒霜,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勉強、
“心辭,京中這段時間很是安靜,南荒的事情也先暫時擱置把,你如果在京中待得不方便想要回去碧落宗也可以,本宮有事會再與你傳信。”
“是。”雪心辭微微頷首,輕身走出大殿。
鐵風一直站在景天寂的身後,見雪心辭已經離開了,才小心的問道:“殿下難道還是懷疑雪宗主嗎?那又爲何放她回碧落宗去?”
景天寂聽到這話,微微搖了搖頭,其實他現在也分不清楚是否懷疑雪心辭。
按照自己的私心,他是不願意相信雪心辭會起了別的心思,畢竟這幾年的相處下來,他確實曾對雪心辭動過心,只是……
每每想起當年之事,總是會心生芥蒂。
昨天他讓伊元慶將他那日在西北侯府看到的女子作畫,雖然畫工很是粗糙,但是已經很看出大致輪廓,畫中女子冷豔傾世,一雙冰眸帶着殺氣,像極了雪心辭的眼睛。
只憑那雙眼睛,景天寂幾乎就可以斷定那人就是雪心辭。
雪心辭跟隨景天寂身邊十年,就連他自己都沒有見過她的容貌,伊元慶怎麼就那麼篤定畫中人就是雪心辭!
“殿下可曾想過,那伊元慶遠在西北數年,獨享一方霸主難免不會起了異心,如果他已經是九王爺那邊的人,可明面上卻裝作是我們的人,這……”
鐵風的話還沒說話,景天寂就突然臉色大變,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
如果伊元慶真的如鐵風所猜想的那般,已經是九王爺的人,那麼此次發兵支援前線戰場,有功可歸到九王爺身上,有罪則是在他這個太子的頭上,畢竟西北侯是太子黨派的這件事情,是朝臣們都心照不宣的。
“找人給本宮好好盯着伊元慶,一定要查清楚他是不是川王府那府的人。”
景天寂陰沉着臉,狠狠地吐了一口濁氣。
鐵風聽到景天寂的吩咐,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急忙點頭答應:“是,屬下遵命,那……雪宗主那邊?”
景天寂思考了一會兒,緩聲道:“也派人盯住,看她有沒有異常。”
“是。”
雪心辭回到客棧之後,簡單收拾了一些行囊就上路回碧落宗了。
景天寂知道這個消息後,心中對她的疑慮又消了幾分。
思來想去良久,景天寂還是沒有進宮,對於戰場那邊的事情他還是三緘其口的好。
皇宮裡面,景皇這幾日卻時常有心神不寧的時候,前幾日知道九王爺凱旋的消息後,他就曾經疑心過。
匈奴大軍原本已經呈現敗相,爲何又突然會增兵五十萬?
面對如此龐大的敵人,前線爲何沒有戰報傳來,皇兒爲何沒有傳信回來請求增兵支援?
若這次皇兒沒有逆轉戰場,豈不是就要喪命於此?
如今想起來,景皇都覺得心有餘悸!
“來人。” 景皇心中煩悶,離大軍回朝還有兩日的時間,可是他已經等不及想要知道內情了。
“奴才在,皇上您有何吩咐?”殿外,徐公公聽到景皇的吩咐急忙走了進來。
景皇看着他微微思忖:“你去,派人將帝渲哲給朕找來,記住,別驚動了旁人!”
徐公公看到景皇眼中的神色,立刻會意的點了點頭。
午後,帝渲哲趁人不注意悄悄來到了御書房,景皇正在那裡小憩。
“臣帝渲哲參見皇上。”帝渲哲看見景皇閉着眼睛休息,小聲的通報了一聲。
景皇擡頭,看着他點了點頭:“哲兒來了,起來吧。”
“謝皇上,不知皇上傳話讓臣進宮,有何吩咐?”帝渲哲起身後就微微低着頭。
景皇眼神微動,伸手示意他在旁邊軟榻上坐下:“朕,有件事情要問你,你必須對朕說實話!”
帝渲哲聽到此話,作勢又要起身下跪,卻被景皇給按住了。
“皇上有所吩咐,臣必當知無不言。”
景皇點頭,慢慢靠近帝渲哲沉聲問道:“前線的戰事,你可知道內情?”
帝渲哲聽到景皇這麼發問,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的擡頭,看到景皇臉上那不明而語的神色,就知道他必定猜到了些什麼!
帝渲哲微微沉吟,而後突然起身對着景皇跪了下去:“回稟皇上,臣……確實知道一點,但是……”
“你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景皇不等帝渲哲說完,就沉聲許諾。
帝渲哲本不是這個意思,但景皇既然已經這麼說了也不再推諉,將實情說了出來。
“回稟皇上,據臣所知,九王爺和龍少帥首戰告捷之後,匈奴突然發兵五十萬前後夾擊,王爺和少帥腹背受敵,第一時間就已經發了戰報回京,只是不知道爲何,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