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在李姑姑的陪同下往披月苑的方向走來,早早的,憐月就收到了消息,可是她卻恍若未聞的待在院子裡。
直到侍女們來通報說柳氏來拜見自己,她纔將手上的書放下,起身來到了正殿。
柳氏在正殿裡面坐着,眼神不住的打量着房間裡面的陳設,心中一陣嫉妒。
這房間裡面的種種裝扮竟然比她昔日的垂柳苑還要氣派,也格外清爽,看來溫奇陌還真是心疼這個賤人!
柳氏心中正怨惱,擡頭看見一個弱不禁風的白衣女子走了出來,忍不住楞了一下。
面前的女子,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羅裙,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的飾物,滿頭的青絲只在腦後慵懶的挽了一個髮髻,髮髻上斜斜的插着一個碧玉釵,除此之外再沒有金釵玉器裝點。
那張臉雖然不苟言笑,可是卻飄飄欲仙,一塵不染,讓人格外戀愛,果然是個絕代佳人。
怪不得把溫奇陌迷惑的暈頭轉向,當出如此迫不及待的就娶回府了。
看到憐月,柳氏下意識的覺得一陣自卑,被說自己現在懷有身孕面色暗沉,身材浮腫,就算是當年盛世的時候,她也未必及得上憐月半分。
憐月出來後便坐在主位上一聲不語,見柳氏看着自己發呆,臉上也不惱,只是安靜的坐着喝茶。
李姑姑見柳氏發愣,小心的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柳氏這才醒過神來,見憐月自始至終沒有理會自己,心中一陣怨恨!
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罷了,還敢跟自己擺架子,當年她治理尚書府的時候,她還沒有出孃胎呢!
柳氏這樣想着,看見她既然不理會自己也就沒有起身行禮,很悠然自得的坐在那裡開口就嬌笑道:“請夫人見諒,夫人來府上這麼多日了,我都沒有見過您,一時間有些意外,還請夫人見諒。”
柳氏一句話就將自己擺到了主人家的位置上,在她的眼中,憐月不過是一個暫留在尚書府的女子罷了,只要在過些時日,她就會尋個機會將憐月處理掉。
原以爲憐月是個多厲害的人物,不想竟然如此柔弱,不堪一擊。
柳氏也就沒有將她放在眼裡了,說話也更加肆無忌憚。
憐月見她這般放肆也不動怒,微微一笑點頭道:“無妨。”
柳氏見她這般軟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思,與她談論了一會兒,憐月總是不冷不熱的迴應着,也不與柳氏辯駁。
柳氏也覺得甚是無趣,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晚間,等溫奇陌照例去了憐月房間的時候,憐月突然笑着說起今日白天的事情,還說沒想到柳氏竟然如此溫和,看起來很好相處,兩人也相談甚歡。
溫奇陌突然聽到柳氏的名字微微有些意外,見憐月竟然不住口的稱讚柳氏更是震驚:“柳氏來過了?可有給你委屈受?”
“老爺說什麼呢?柳姐姐人很好的,看到她懷胎十月即將臨盆,憐月覺得她很辛苦,老爺今晚不妨去看看柳姐姐吧,她也好久沒有見過老爺了,想必十分想念。”憐月微微一笑,根本不在意溫奇陌的大驚小怪,很是溫和的說着。
聽到她這麼說,溫奇陌才稍稍放心,雖然不明白柳氏怎麼突然出來了,但是隻要憐月滅有被她欺負就好:“憐月,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孩子,那纔是我最高興的事情!”
溫奇陌作勢就要將憐月擁入懷中,可是卻被她輕輕的推開了:“老爺,柳姐姐馬上就要生產了,老爺近幾日還是多看看她吧,女人懷胎十月最是辛苦,憐月很是佩服。”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便去看看。”溫奇陌心中也掛念着柳氏的孩子,只是怕憐月生氣纔沒有答應,現在看她似乎是真心的,也就放心了。
柳氏正在想着怎麼才能將憐月除掉,聽到外面李姑姑跌跌撞撞的衝進來,頓時皺起眉頭想要訓斥幾句。
“夫人,老爺、老爺來了!”李姑姑驚喜的說着,也不在意柳氏眼中的不滿。
果然,柳氏楞了一下,這才急忙起身想要出來相迎,剛從牀上站起來就看見溫奇陌走了進來。
“別動,免了免了,你覺得怎麼樣?”溫奇陌看見柳氏的肚子笨重,嚇得趕緊走了過去攙扶着她。
柳氏聽到他這樣溫柔的對自己說話,頓時喜極而泣,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妾身……妾身一切都好,多謝老爺掛心。”
柳氏很會拿捏男人的心思,果然溫奇陌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又這樣辛苦的爲自己生育孩子,自己冷了她這麼多月,她卻沒有一絲怨言,原先心中的那些不滿也漸漸消失了。
“恩,來快坐下。”
溫奇陌扶着柳氏在牀榻坐下,看到她雖然有些憔悴,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不堪,心中多少也升起了一絲憐憫之心。
擡頭看了一眼房間裡面的陳設,溫奇陌不禁皺眉:“肖管家。”
“是,老奴在。”肖管家剛纔跟着溫奇陌過來後就一直在房間外守着,聽到他說話就急忙走了進來。
“你去找人把垂柳苑收拾一下,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就把……柳姨娘迎回垂柳苑,再派下人們在身邊伺候着,另外,讓章太醫隨時留心柳姨娘的胎,小心伺候着。”
溫奇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柳氏了,剛纔脫口就要稱呼她爲夫人,可是話到嘴邊突然想到憐月已經是夫人了,只好生生的改了口。
柳氏原本一臉的笑容,在聽到柳姨娘這三個字後嘴角的笑容一瞬間僵住了,只是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讓溫奇陌發現。
“是,老奴知道了。”肖管家沒有一絲的驚訝,低着頭就出去了。
今日午後,他就收到了川王妃的指示,一切緊着柳氏的性子來,她想做什麼就放手讓她去做,給足她臉面和自由。
而他剛收到川王妃的吩咐後,就看見老夫人竟然往西苑去了,肖管家心中更是佩服川王妃的籌謀。
今天晚上溫奇陌竟然也留宿在西苑,他就知道柳氏這盤菜又要被端上來了,只是能吃幾天他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