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醫被老夫人這麼一喝,彷彿是認命一般的低下了頭,沉聲道:“回稟老夫人,昨日老奴爲柳妾室把脈的時候,柳妾室吩咐老奴與她一起聯手陷害夫人,今日不管腹中孩子是否受到傷害,都要老奴將罪責推到夫人身上,老奴心中害怕只能假意答應,只是實在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所以決定將實情道出……”
章太醫低着頭,索性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也將髒水全都扣在了柳氏的頭上,反正他確實是被柳氏威脅的,這件事情他可沒有說謊話。
柳氏本來還在得意,此刻聽到章太醫的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連吸了幾口冷氣,嚇得嘴脣直哆嗦。
“你!你……你胡說!”柳氏真的是氣急了,一隻手死死的指着章太醫,眼神惡毒的瞪着他,柳氏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章太醫竟然能在衆人面前揭發自己!
“混賬!”老夫人聽到章太醫的話,頓時氣得血脈翻涌,看着柳氏更是想上去踹一腳,可是看見她挺着的大肚子,只能生生的忍了回去!
“是沒有比這個更放肆的了!小小一個妾室竟然敢勾結太醫陷害夫人,簡直泯滅了良知!虧得夫人深受委屈還出手救你,你就這般報答夫人?”
溫慕煙俏臉一寒,氣的忍不住上前了兩步,看樣子像是想即刻殺了柳氏一般!
她確實是想即刻殺了柳氏爲母親報仇,她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今天,心中的激動可見一斑。
可是她剛上前兩步,就被身邊的憐月輕輕拉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憐月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明白憐月是帝慕裳安插在尚書府的人,必定不會害自己,所以就暫時忍住了。
“章太醫,你說的話是否句句屬實?”就在這時,老夫人突然怒目而視看着章太醫,一陣低氣壓瞬間籠罩着章太醫。
章太醫聽到老夫人的話,心中微微一顫,忽然有些拿不準老夫人的心思。
章太醫不知道,溫慕煙和憐月卻是看的清楚!
老夫人這是要爲了柳氏扭曲事實了,所以只要章太醫稍微鬆口,這個黑鍋憐月就背定了!
牆角上的帝慕裳看到老夫人的動作後,忽然輕嘆了一口氣。
此刻衆人都焦急的等着章太醫的迴應,而章太醫自己內心也是萬分掙扎。
他沒有想到老夫人爲了那個未出師的孩子,竟然會變得如此……
今天他臨時改變主意揭發柳氏已經沉思良久,因爲知道溫慕煙和川王妃的關係,所以他纔敢臨時倒戈,可是如今老夫人苦苦相逼。
不行!
他不能改口,若是改口了是可以保住柳氏,可是他的話就沒有說服力了,況且溫慕煙一怒之下也不會再護着自己,老夫人爲了平息溫慕煙和憐月的怒氣,勢必會將自己推出去泄憤!
罷了,便是將老夫人和柳氏得罪到底又怎麼樣,今日若是真的挺不過去就算自己命短,他就是死也要出一口惡氣!
“回稟老夫人,老奴所言句句屬實,老奴還要告發柳妾室昔年毒害帝夫人和蕭姨娘一事!過去老奴曾被柳妾室要挾,所以老奴只能三緘其口,可是如今老奴看見柳妾室又要再害人,老奴實在不能再坐視不理,反正老奴已經是一條腿入土的人了,也不怕得罪了柳妾室!”
章太醫幾經思索之後,索性將昔年的舊事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這下別說是柳氏了,就連老夫人都有些驚呆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威壓之下,章太醫非但不聽話,反而狗急跳牆,當面將尚書府的醜聞說了出來!
柳氏直驚的連連搖頭,反應過來之後纔想起來要上前去捂住章太醫的嘴,可是這一次她剛一動彈就被憐月的水袖給纏的動不了了!
老夫人本來還想呵斥憐月,可是迎頭看見溫慕煙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神,頓時怔住了!
這是怎麼了……
她尚書府的孫女,怎麼一個個都回來討債了……
老夫人雙.腿一軟,一連向後退了好幾布,眼看着就要摔倒卻被蘇姑姑給扶住了。
“章太醫,你一字一句的好好說,說清楚,今天有我在這裡,我看誰敢動你!”溫慕煙此刻徹底忍不住了,跟在帝慕裳身邊久了,耳濡目染也學會了帝慕裳身上的氣性。
章太醫本來已經豁出去了,聽到溫慕煙的話後,眼神再次閃爍着亮光,急忙向她叩了一個頭,之後便不再唯唯諾諾,將當年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索性將自己曾經幫助柳氏配藥的事情也全盤說了出來。
這一次,他算是徹底解脫了。
章太醫說完之後,靜靜地伏在地上,也不爲自己開口請罪。
溫慕煙聽完之後,眼眶中的眼淚忍了幾忍還是沒有忍住,就在眼淚奪眶而出的那一刻,她突然擡手將眼淚拂去。
“好,原來帝夫人和孃親都是被柳妾室所害的……”溫慕煙聲音悲痛的仰頭,好一會兒才收斂了情緒,突然側目看着老夫人,一雙美目淒厲的看着她的眼睛:“祖母,這些事情您可知道?”
老夫人本來還在想溫慕煙會不會放過柳氏,不曾想下一秒她竟然將矛頭指向了自己,頓時心中一驚。
以前她倒是忽略了這個三丫頭,今日她的所作所爲真是讓自己大吃一驚,眼前的溫慕煙如此咄咄逼人,何嘗不是另一個帝慕裳?
老夫人千迴百轉,面對溫慕煙毫不留情的質問很快就反應過來,惱羞成怒的說道:“胡鬧,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我若是知道怎麼會任由她這般爲非作歹下去!”
溫慕煙心中冷笑,但還是給老夫人留了一些臉面,沒有當面戳穿她,只是不再去看她那張臉。
“柳氏,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話說!”
溫慕煙看了一眼被水袖纏住的柳氏,眼神中充滿了厭惡與憎恨,憐月看見柳氏已經冷靜了下來,雙手一鬆收回了對柳氏的鉗制。
柳氏感覺到身上一鬆,下意識的就往前栽了一下,好在有下人急忙扶住了自己,柳氏的眼神在憐月和溫慕煙的身上流連了一會兒,突然一陣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