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段無心不想死,也不能死。
南荒城就是一塊肥肉,而沒有猛虎坐鎮的南荒城就只有被宰割的份,所以段無心不能死。
“好,多謝二公子。”
段無心淺淺一笑,對着帝儒舟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接受他的好處,也接受他的威脅……
帝儒舟好像沒有看見段無心眼中的諷刺,很自然的接了一句:“無心少主不用客氣。”
段無心也不再跟帝儒舟貧嘴,回頭對着手下吩咐道:“將這些屍體處理乾淨,運到皇城太子府門外,關閉迷魂陣,鎮守南荒城。”
“是,少主!”
手下的人從來不知道忤逆段無心的決定,這一次依然是。
段無心這才轉頭看着帝儒舟,示意他可以走了。
“去找一輛馬車來。”路途遙遠,帝儒舟也沒有苛待段無心的意思,既然拉了他來合作,就不會再給段無心罪受。
段無心眼眸深處閃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說。
很快帝儒舟就帶着段無心離開了,而這個消息也被南荒城遺留的夜影衛傳了出去。
夜影衛首領再知道帝儒舟救了段無心後,雙手一搓就將紙條毀了。
帝儒舟做的事情橫豎影響不到他們夜影衛,他不介意幫帝儒舟隱瞞消息,就當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夜影衛其他人不知道是什麼消息,但看到首領沒有吩咐也就不再多問。
當九王爺知道整件事情來龍去脈的時候,帝儒舟已經帶着段無心回到了經郊外的別院了。
九王爺收到帝儒舟的消息後,並沒有急着去見段無心,因爲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離開,一定會引起太子的注意。
九王爺猜的沒有錯,當段無心的人將那一批批的屍體堂而皇之的扔到太子府外後,景天寂生生氣到吐血!
他派去的都是最得力的一批死士,竟然沒有一人生還,還被人這樣囂張的扔上門,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是段無心乾的,他都要懷疑九王爺也插了一腳,這段無心的囂張簡直與九王爺一模一樣!
雖然是傍晚,可是太子府是什麼地方,那是皇城權貴所住的街道,最繁華的街道!
這下,他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殺!給我殺了段無心!”景天寂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殺了段無心,可是手下人卻說段無心消失了!
“什麼叫做消失了?”景天寂怒力壓制着再次吐血的衝動,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回殿下,我們前去接應的人還沒有走到南荒城,就遇上了段無心,看他的樣子像是要進京,我們當時就想殺了他,只是……他的手下太厲害了,我們的人全都死了。”
這一次景天寂倒是沒有生氣,在聽到段無心進京的消息後,他整個人都慌了,腳底也慢慢開始發涼。
段無心這個時候進京做什麼?他不是一向不與皇族中人打交道嗎?
難道、難道……
景天寂沒有猜錯,段無心這一次進京就是作爲證人,來揭露景天寂當年弒弟的真相!
夜影衛首領連夜進京,沒有休息就來到皇宮,好在回京的路上已經包紮了傷口,也歡喜了衣物,否則這沖天的血腥味必然要引來禁軍。
“回稟皇上,屬下十日前在太子府書房發現一間密室,裡面詳細記錄着朝廷官員的秘密檔案,犯罪證據。”
“川王殿下早年征戰沙場,後方軍糧供給頻頻出問題,屬下已經查出是太子殿下在幕後指使官員拖後腿,有殿下親筆書信和金印爲證。”
“太子殿下與龍澤將軍曾數次密謀陷害川王,十年前川王中毒一夜癱瘓也是太子殿下指使,包括前往南荒黑市獲得世間第一奇毒,利用探子在川王身上下毒,並且將知情人全部滅口。”
“前段時間川王前往匈奴平叛,匈奴王突然增兵五十萬,是與太子殿下達成合作,殿下要求匈奴王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川王,匈奴王則要求太子殿下將景朝邊境的五座城池割讓給匈奴,並且年年賞賜他們萬旦糧食。”
“屬下在南荒城找到證據後,被南荒少主傾力追殺,南荒少主開啓城外的迷魂陣,將整個南荒城封閉,屬下在八天之後衝破迷魂陣才能送消息出來,在城外遭到南荒少主的追殺時遇到前來接應的夜影衛,藉此脫身。”
“屬下帶着夜影衛離開時,有一批死士正巧圍攻南荒少主,屬下因爲身上有重要信件不能耽擱,是以沒有出手相助,初步斷定那批死士出自太子府,目的是殺人滅口!今日黃昏時刻,那批死士的屍體被大搖大擺的扔在太子府門外。”
“這是屬下以上所述的證據。”
……
夜影衛首領單膝跪在大理石地板上,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整個人如同硯臺裡的墨一般,沒有一絲感情,生硬而絕情。
夜影衛首領始終低着頭,說話的時候語速雖然很快,但是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能讓景皇清晰的聽到。
他知道自己每說一句話,景皇的心都痛一分,因爲他能聽到景皇極力壓制的氣息。
看着面前那些泛黃的書信,景皇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他不敢去看,不敢相信他從小悉心調教的兒子,竟然如此的心狠,如此的喪心病狂……
雖然沒有看那些證據,景皇也相信這些事情是真的,對於夜影衛查探消息的實力,他絕對的相信。
沉重的揮了揮手,夜影衛首領點頭退下。
深夜,景皇一個人待在御書房,將夜影衛首領拿上來的信件一一打開,一封封的看完,心中的絕望更甚。
好,他真的是一個好太子,果然夠狠,夠果斷。
“悠兒,這就是我們的孩子嗎?”景皇看着那些信,一滴悔恨的眼淚落下,瞬間砸碎在破舊不堪的書信上。
“是我,是我害了九兒,害了我們的九兒……”景皇像是一個孤家寡人一般,呆呆的坐在龍椅上,神情再不復往日的精明和幹練。
他當年還是太子的時候,一生爲人所害,他只是趨利避害保護自己,不曾主動傷過別人。
他登基之後勤勉於政事,一生爲景朝謀劃,就連當年對他下殺手的皇叔和幾位皇弟,他也只是將他們圈禁在各自的封地,保他們一生榮華富貴,不曾要了他們的性命。
他究竟造了什麼孽,上天要這樣懲罰他,懲罰他的兒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