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溫慕裳發現這羣護衛的功夫並不算多麼高超,最起碼單個拿出來,還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他們勝在人數衆多,足足六十多人,就算一個頂尖高手,恐怕想要悄無聲息的潛入也絕非難事。
正當溫慕裳暗自發愁的時候,她全然沒有注意到,在東側牆體旁的假山暗處,一個黑衣男子正靜靜的打量着這一切。
“不行,我得想着辦法,否則根本沒有可能進去。”溫慕裳秀眉緊蹙,腦海中飛快的思慮起來。
說來也巧,正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八名婢女卻從書房南側的小徑款款而來。
她們的手中各自拖着玉盤,盤中用薄沙蒙着,雖是夜晚,但在掌燈光芒下仍然依稀可以看見裡面盛放的是一摞摞堆卷整齊的竹簡。
“應該是要送入書房當中,這也許是個機會。”看到那些竹簡,溫慕裳心頭一動就向着婢女潛去,身形悄然消失於夜幕之中。
到得近前,藉助廊柱的掩飾,溫慕裳在近距離之下看的更加仔細。那羣婢女拖着的玉盤之中的確是竹簡,只不過上面記載着什麼卻無從得知。
當然,記載着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許可以藉此機會混進書房。
婢女們緩緩的從遠處走了過來,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但第七名婢女走過之後,溫慕裳果斷出手,將落在最後的婢女擊昏,然後動作利索的將其拖到一處假山後面,迅速換上衣物,跟了上去。
迴歸到隊伍當中,第七名婢女回頭看了她一眼,溫慕裳急忙低頭,幸好對方並沒有多疑。
溫慕裳在心裡暗呼一口氣,想來是因爲書房的特殊性,爲了防止有人記住裡面的格局和細節,所有每次前來送典籍竹簡的婢女都是新人,互相之間有可能並不認識。
很快,她們便來到了書房門前,一個滿面英氣的將領將她們攔了下來。
溫慕裳站在八名婢女的最後,她擡眼偷偷看了一眼,心裡登時一驚!
鐵風!
他是景天寂身邊的得力戰將,武功高強,恐怕放眼整個太子府能夠壓制他的也不出十人,前世也多次跟隨在自己身邊爲景天寂傳話。
鐵風一向緊隨景天寂從不離開的,今天怎麼……
如果被他發現端倪,今天恐怕絕難有好下場。
不過溫慕裳轉念一想,現在的她可還不是什麼太子妃,鐵風應該並不認識自己,想到這裡,溫慕裳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
走在前面的婢女紛紛從腰間取出一塊小小玉佩,鐵風過目之後微微點頭,再才放她們進去。溫慕裳有樣學樣,取出玉佩,跟隨着其他七名婢女走了進去。
進入書房之後,一股濃重的書卷氣息撲面而來,這裡十分寬敞,橫豎共十六排書架,上面擺放着慢慢的書籍竹簡,各個朝代,各種典籍應有盡有。
其他的婢女又從腰間取出一塊小木牌,上面刻寫着玉盤中竹簡應當放置的位置。
溫慕裳看到後頓時覺得欣慰,她之前的猜想果然沒錯,這些婢女都是第一次進入書房。
溫慕裳取出木牌,假裝看了兩眼便繞到了靠牆處的書架後面,在她記憶中,暗格應該就在身後的這面牆體之中。
溫慕裳四下看了幾眼,那些婢女盡皆小心翼翼的放置着竹簡,擺放的極爲規則,似是生怕有一丁點的疏漏,從而惹禍上身。
“時間不多,我必須要趕在她們出去之前進入暗格。”溫慕裳將竹簡快速擺好,轉而仔細對着牆體觀察起來。
面前的牆體彷彿是一面整體,在表面上看根本找不到任何縫隙,不過既然有暗格,用敲擊的方式應該能夠聽得出來。
可是,溫慕裳剛想下手去敲,卻突然又收住手來。因爲這裡太靜了,所有的婢女都是小心翼翼,就連拜訪竹簡的時候都不敢弄出半點聲響。
她秀美微蹙,在心中短暫而快速的思考過後,一個辦法浮現出來。
目光掃過其餘幾人,溫慕裳悄然繞道一個位於兩列書架交匯處的婢女身後,轉而看似不經意般的撞了對方一下。
那名婢女正一手託着玉盤擺放竹簡,被撞之後重心不穩,玉盤落地,碎成了無數半,竹簡也被摔的零落不堪。
“呀!”婢女驚呼一聲,她雖覺得被人撞了一下,但轉眼看時,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溫慕裳當然不會讓她看到,在撞她之後便藉助書架的掩藏快速離開,她有輕功在身,想要避開一個婢女的目光實在輕而易舉。
不過,即便如此,這麼做還是一件非常具有風險性的行爲。
因爲婢女的驚呼註定會吸引侍衛進來查看,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能否趁亂找到開啓暗格的關鍵了。
“大呼小叫什麼?!”
果然,外面響起侍衛不滿的呵斥聲,隨後在鐵風的命令下,書房的門扉被推開,走進兩名黑甲侍衛來。
“是誰在大呼小叫?!”侍衛兇的很,在烏黑的甲冑和寒光森森的鋼刀映襯下,更添幾分暴戾之感。
那麼被撞的婢女戰戰兢兢,幾乎嚇的說不出話來。她此刻想要承認,但卻又不敢,雖然從未來過書房,但也聽其他的婢女提起過幾句。據說這裡的要求十分嚴格,一點小小的錯誤,動輒就會落得個挨板子的重罰,甚至被斬首的也有過幾個例子。
“再問最後一遍,是誰在大呼小叫,如果還是沒人說話,那就盡數處死。”黑甲護衛將鋼刀掂了一掂,向前邁了兩步。
溫慕裳心頭一驚,她雖然知道此地重要,但萬萬沒想到竟重要到如此程度,僅僅是一點風吹草動,竟然就要以結束八名性命的代價來保守那未必就會泄露出去的秘密。
這時所有的婢女都愣在原地不敢動彈,她們儘量讓自己避開黑甲侍衛的目光,就彷彿看上一眼,便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那般。
“還是不說是吧,那好,就從你開始!”黑甲侍衛的耐心似乎被消耗乾淨,他鼻翼抖動了一下,一把抓過身邊距離自己最近的婢女,揮刀就要砍殺。
“饒命!饒命!不是奴婢啊!”那婢女頓時嚇得面色蒼白,雙膝彎曲便要跪倒,但她纖細的手腕被侍衛如鐵鉗般的大手握着,就連下跪求饒都不行。
唰!
鋼刀劃過一道寒光,婢女連呼痛的機會都來不及,一顆頭顱頓時滾落下去。鮮血噴灑而出,濺在了附近的書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