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怎還又受皮肉之苦?”若她所聽得不錯,方纔那叫喊聲撕心裂肺,定不是一般的刑罰。李錦然正問着話又聽見嘶嘶聲,一陣比方纔還要痛苦百倍的哭喊聲傳了過來,緊接着她聞到了一陣皮肉被燒焦的味道,是烙刑!她微微皺了皺眉。
獄卒在前面走着,並未看見李錦然有何姿態,只開口道:“這些個囚犯在牢獄裡欺軟怕硬,但凡新來的囚犯沒幾個不被欺負的。小姐今日來的急,怪我們沒有將這些人收拾妥當了,險些讓你受了罪,這點皮肉之苦就當給他們教訓了。”
蘭芝早已嚇得不敢言語,抓着李錦然胳膊的手顫顫抖抖,她也問到了那股味道。獄卒又說了那樣的話,令她再也不敢向前走一步。
李錦然將蘭芝擁在懷中,這丫頭平日勇敢的很,卻見不得這般血腥殘忍的場面,她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不要怕,這牢房裡關押進來的都是犯了大錯的人。”
那獄卒倒是個會看人眼色的,見蘭芝面色蒼白開口道:“方纔呂大人未來之前我們正在吃烤鴨,如今吃了一半肚子還餓着,你們看能不能快些走,前面就是周氏的牢房了!”
蘭芝聽見獄卒這番話後,心情稍定暗道原來不是烙刑,面色漸漸有所好轉,卻仍不肯鬆開李錦然的手,李錦然由着她牽着自己向前走。走過第五個牢房後那獄卒停了腳步,敲了敲他面前牢房的門開口道:“周夫人,有人來看你了。”
隨着獄卒的話落,李錦然已帶着蘭芝走到了牢房的門口。周氏仍舊穿着從李府離去的那一身衣裳,潔白的長錦衣上蒙上了一層灰色,金絲線繡着的點點梅花更凸顯了衣衫的髒亂。李錦然暗暗笑了笑,這牢獄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周氏聽見獄卒說有人來看她,急忙從破舊的牀上坐了起來朝牢門奔過去,到了跟前纔看清來人是李錦然,眸子裡希冀的光芒頃刻間都暗了下去。尤其是在李錦然對着她微微笑着時,她心裡恨不得扒掉她的皮,可如今她身在牢房就算喊破了天也不能將她怎麼樣。她只淡淡看了一眼李錦然,故作憂傷的轉過身向牀邊走去。
那獄卒似是擔心李錦然會因爲周氏的冷漠而難過,寬慰道:“周夫人來了此處,對誰都是不言不語,小姐不要多想。”
李錦然只輕輕嘆了一聲,從衣袖中拿出一兩銀子塞到那獄卒的手中,對獄卒道:“有勞小哥帶路了,我想跟二孃單獨說說話,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獄卒接過銀子,對李錦然所提的要求自是百般答應。拿出鑰匙開了牢門後,又以巡查牢房爲由爲二人留了地方。
李錦然見獄卒已走的足夠遠時,徹底撕下了僞裝的笑顏。她踏進牢房的門後看了看周氏睡過的牀,故作貼心的問道:“二孃在這睡得可曾習慣?”不待周氏回她,她又自顧自得說道:“在府上過慣了錦衣玉食,又有人貼身伺候,在這兒真是受苦了呢。你說是不是?”
周氏氣的面色鐵青,冷聲道:“莫要現在得意,你以爲把我關在這裡就是你贏了?我在這已待了數天,可沒有人真敢把我怎麼樣,你能將我弄進來,周良就能讓李錦繡有個三長兩短。看看最後折磨的到底是誰?”
看着周氏此刻依舊逞強稱能的嘴臉,李錦然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她將周氏從上到下看了個遍,嘖嘖道:“周氏,牢房裡的消息不夠準確呢。難道你不知道錦繡已被四殿下親自接到他的府邸嗎?”
當趙文離開趙無極的府上說出讓錦繡跟着他時,她回了李府就提筆寫了一封信,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詳細寫了出來,她不再對錦繡有半點隱瞞,希望錦繡在這個關鍵時刻能尋一處安全的地方,她好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對付周氏的身上。她將此信叫給趙文後,趙文很快就去了周府將她的信轉交給錦繡。好在錦繡沒有叫她失望,裝作與趙文情投意合,趙文當做周良的面親自將她接離周府。那周良雖是氣憤不已,卻只能暗自吞了下去。
想到此,李錦然笑意更濃,有意道:“如今沒了錦繡威脅我,你還能怎麼辦呢?”
周氏哪裡肯是服輸的人,看着李錦然笑的燦爛的臉,咬牙道:“周良不會讓我就在這裡一輩子,一旦我出去,你要小心你的母親妹妹,可別一個不小心哪天沒了性命,再到我這裡哭着求饒。”
李錦然眸子裡冷光一閃,走上前擡手狠狠給了周氏一巴掌,這出其不意的捱打讓周氏險些摔倒在地,她瞪大了眸子狠狠瞪着李錦然,正欲開口訓斥,李錦然眯着眼用盡全力又打了一巴掌,周氏的臉騰地一下變得又紅又腫。
周氏很快回過了神,抓住李錦然的衣襟就要將原先挨的打還回去,蘭芝眼看着小姐要吃虧,繞到周氏的身後以手做刀往周氏的背部劈過去,周氏痛的慘叫一聲,眼神犀利的看向蘭芝道:“你這個賤人,李錦然無權無勢你偏生要幫她。待我出去,先死的必是你!”
蘭芝恨極了周荷的蛇蠍心腸,明白若是沒有周氏的縱容,周荷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肆意妄爲。她將蘭巧的死也算在周氏的身上,如今聽她說要自己死心中更是氣憤不已,她早些年便開始做苦力勞力,力氣比周氏大許多,她眸光狠絕的看向周氏,使勁一推使得周氏連連後退數步,周氏一個踉蹌沒有站穩,向後倒了過去,只聽噗通一聲她的頭重重的磕在堅硬無比的地面上,她張了張口,卻連叫也沒叫出來。
蘭芝已是氣紅了眼,只想將這些日子來自己與李錦然收到的屈辱一併都討回來,大步走上前將周氏從地上提了起來,卻被李錦然喝住。她氣喘吁吁得停了手,冷哼了兩聲便將頭撇過一邊不再看周氏一眼。
李錦然走到周氏身旁,似笑非笑道:“二孃,我這丫鬟不懂事。方纔冒犯了你錦然替她向您賠罪,還望二孃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