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了一會兒,秦桑心裡已經想明白了,她算了算自己的小日子,便知道這是趙天賜想向趙允傑借種,畢竟趙允傑也是皇族中人,日後生出孩子與趙天賜但凡有一點兒相似之處,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趙天賜打的好算盤,秦桑冷冷笑了一下。既然趙天賜不仁,就休怪她秦桑不義了。
死,她爲什麼要死?纔不!她要活着,活着生下孩子,她還不止生一個,她要生許多許多,讓整個慶親王府都是她生的孩子,讓她的孩子奪了世子之位王爺之位,讓這慶親王府徹底變了主人。趙天賜,不過就是個死太監,怕他做甚,只等她有了孩子在王府裡站住腳跟,趙天賜就可以消失了。
不得不說這人心變化是何等的難測,只是坐了這一小會兒,秦桑便如同變了一個人,從剛纔的想自殺轉爲想殺人,只在一念之間。
趙天賜帶着趙允傑出了正院,來到第二進院子裡的書房,他陰沉着臉看着趙允傑,冷聲怒道:“王爺有何解釋?”
趙允傑也不是傻子,今日之事若說不是趙天賜設計的,趙允傑死也不能相信,不過有一點趙允傑想不明白,趙天賜爲什麼下這樣的血本,連自己媳婦都拿了出來,是個男人都不願帶綠帽子,這趙天賜爲什麼還上趕着呢。難道?趙允傑用懷疑的目光看着趙天賜,看得趙天賜心裡發虛,臉色更加難看了。
“天賜,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你先聽我說完,再決定要不要把你的想法全都告訴我。”趙允傑不慌不忙的說道。
趙天賜見趙允傑一臉的我有個大秘密要告訴你的神色,便皺眉啞聲道:“你說。”
“天賜,你其實並不是慶王叔的兒子,而我的親弟弟。”趙允傑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開口便是這樣一個熱辣勁爆的消息。
趙天賜立時如同被人點了周身大穴一般,定在了趙允傑的面前。趙允傑繼續說道:“天賜,你的後腰上有一顆紅痣,大腿根有一塊菱形胎記,我說的對不對?”
趙天賜驚愕叫道:“你怎麼知道?”
趙允傑道:“我原本也不知道,直到今年二月間,在書房裡發現了一封夾在書中的信,看了信我才知道原來你是我的親弟弟。天賜,是大哥不好,這些年來都沒有照顧過你,讓你受委屈了。”
趙天賜覺得自己的腦子彷彿不夠用的,他原本是要向趙允傑興師問罪的,怎麼情勢卻急轉直下,他竟然成了趙允傑的親弟弟,這是怎麼一回事?不相信,趙天賜一萬個不相信。他大怒道:“王爺休要胡說,我是我父王的兒子。”
趙允傑搖搖頭道:“天賜,你不相信就回去問你的母親,你的確是我的親弟弟,我父王的親生骨肉。”
趙天賜紅着眼珠子叫道:“不信,我不信。”趙允傑知道他這會兒說什麼也不能讓趙天賜相信,便說道:“天賜,你隨我回府,我拿信給你看,有兩封信,一封是你母親寫給我父王的,另一封是父王寫給我的。父王說愧對你這個兒子,一天都沒有照顧過你,他讓我替他好好照顧你。”
趙天賜纔不相信,只冷哼道:“你休再騙我,若果真如此,你爲何早不說?”
趙允傑低沉的說道:“天賜,父王是將信夾在我從前最愛看的《尉繚子》之中,可是父王過世之後,我每進父王的書房便心如刀割,便將父王的書房封了起來,再不敢進去。直到今年夏天雨水大,書房受了潮,我打算修整書房,將書都移了出來,才發現這兩封信,知道了這件事情。”
其實趙允傑所言半真半假,趙天賜是先太子的兒子,這是真的,柳側妃給先太子寫了一封信,這也是真的,不過先太子卻沒有留下一封信讓趙允傑照顧趙天賜。這件事情,趙允傑是從柳姨娘那裡得到的消息。柳姨娘所說的,她從她父親處知道的柳側妃的大秘密就是這個,慶親王的庶長子不是慶親王親生骨肉,這個消息可是相當有震撼效果的,只是柳姨娘沒有等到利用這個消息和柳側妃交換她想要的東西,便不得不假死脫身,然後去了寧王趙允傑處,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趙允傑,從而讓趙允傑饒了她辦事不力之罪,還繼續用着她。
趙允傑早就想在慶親王府安釘子,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得了這個消息,便有意與趙天賜接觸,幾回接觸下來,兩個人或許真是因爲有血脈之親,所以他們兩個人很是投契,再後來便有了兩個人密謀之事,因此也越發親近了。所以趙天賜纔會將借種的主意打到趙允傑的頭上,畢竟趙允傑是皇室子弟之中,唯一一個與他交好的人。
看到趙天賜雙眉緊鎖臉色陰鬱,明顯帶着怒意,趙允傑知道趙天賜心裡還是不相信,的確,趙天賜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是慶親王的兒子,這二十年下來,不只慶親王對他有父子之情,他對慶親王也有一份孺慕之情,這個不是誰一兩句話就能抹煞的。如今忽然有人說他不是慶親王的親生骨肉,這是讓趙天賜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可是趙允傑說的有鼻子有眼,又讓趙天賜心中大爲疑惑。趙允傑長嘆一聲說道:“天賜,你面對我,難道沒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你面對趙天朗的時候所沒有的。”
趙天賜沉默不語,心中卻思量起來,的確,他從小見到趙天朗,就覺得趙天朗特別的討厭特別可恨,在他這二十年的生命之中,趙天賜從來沒有把趙天朗當成自己的兄弟,他只把趙天朗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絆腳石,每天都希望聽到趙天朗的壞消息,最好哪一天趙天朗就突然死了才趁了他的心意。可是對上趙允傑,特別是這小半年以來,趙天賜的確有一種很怪的感覺,他總覺得趙允傑很親近,對趙允傑有種天生的好感。趙天賜細細的想了一回,心更沉了。
趙允傑一直極爲仔細的觀察着趙天賜的神色,看到他沉默下去,趙允傑心裡有數了,便對趙天賜說道:“天賜,你可以先回去問問你母親,我想她會告訴你真相的,或者你先隨我回王府看了父親留下的信也行,天賜,你真是你的大哥,今天是大哥對不起你,你想怎麼樣都行,大哥絕無怨言。”
趙天賜原本也沒想把趙允傑怎麼樣,他只是想利用這件事情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他一個太監,於色上是再沒戲了,只能死死的抓着利益不放了。聽到趙允傑如此說了,趙天賜一時沒有說話,趙允傑的的話給他帶來太大的衝擊,他得好好理一理。
趙允傑等了一會兒,見趙天賜沒有說話,便拍着趙天賜的肩膀說道:“天賜,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對不起你,必賠你一個絕色的,不,一個不夠,你要幾個大哥給你幾個。千萬別爲了一個女人壞了我們的兄弟之情。”
趙天賜彷彿被踩了尾巴一般叫了起來,“不要不要!”
趙允傑見趙天賜神情怪異,不由看了他一眼,趙天賜忙掩飾道:“我又不是那貪花好色之人。”
趙允傑嗯了一聲,這陣子他和趙天賜相處的時間不短,趙天賜的確也沒有表現出來對女色上的愛好。自然趙天賜表現不出來,他一個太監,就算有心也沒力,何況趙天賜連心都沒有了。
“天賜,這事是大哥對不起你,你想怎麼樣只管說吧。”趙允傑又說了一遍。趙天賜低頭沉聲道:“王爺對我趙天賜如何,我心裡自是清楚,天賜心裡覺得無以爲報,若是王爺對桑兒有意,天賜願意成全王爺。只是這明面上,還要遮掩一些。”
趙允傑傻了,他已經預想過許多種可能,獨獨沒有想到趙天賜打的竟是把妻子送給他的主意,這讓趙允傑一時都不知道怎麼應對。不論是兄佔弟媳還是大侄子佔了小堂嬸,都是聚麀,這好說不好聽啊。而且他壓根也沒有將秦桑據爲己有的意思,今天發生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個圈套,只是趙允傑還沒有想明白趙天賜爲什麼要甘原戴綠帽子也要設這個圈套。的確,趙允傑怎麼也不能想以他的弟弟已經不是男人了。
“這……天賜,弟妹她是不是……”趙允傑這些年來就沒斷了和陰謀詭計打交道,可是面對今日的詭異情形,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趙天賜這會兒也有些犯難,從心裡來說,他不想讓趙允傑再和秦桑發生關係,可是如果今天秦桑沒有懷上,那麼他還得再讓趙允傑出力,可是如果懷上了,他這會兒先說就了請趙允傑上他的媳婦,豈不是自己抽自己的耳刮子。想了一會兒,趙天賜說道:“王爺,今日我心裡亂的很,讓我回去想想,想好了再說吧。”
趙允傑點點頭,他也要好好想想,今天這事實在是太奇怪了,事若反常即爲妖,趙允傑心裡的弦已經暗暗繃了起來。
趙允傑先一步離開趙天賜的莊子。趙天賜去了秦桑的房間,看到秦桑坐在桌前沉思,臉上的神情讓他心裡很不踏實。趙天賜走到秦桑的對面坐下來,看着秦桑說道:“桑兒……”
秦桑的鄙夷的掃了趙天賜一眼,冷冷道:“你還有臉這樣叫我,把自己的妻子送給別的男人享用,趙天賜,世上還有比你更無恥更不是人的東西麼!”
趙天賜知道秦桑已經看破了他的用意,便也不再掩飾,只用尖細的聲音說道:“難道你不快活,剛纔你叫的比哪一回聲音都大,嗓子怕都叫破了吧?秦桑,你也不用裝了,我和你做了三年夫妻,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如今我是不行了,滿足不了你,我也不想誤了你,可是你也知道,以我的身份,是不可能與你和離或是休棄的,你只要生一個有趙氏血統的孩子給我,我會回報於你,讓你既有尊貴的身份又有實在的享受,你看如何?”
秦桑身子亂顫,她還是把趙天賜的無恥程度想的低了,趙天賜的無恥已經到了無法言說的程度,偏他還一副我是爲你着想的嘴臉,恨的秦桑真想立刻捅了趙天賜。
可是想歸想,秦桑沒有這麼做,只是冷冷的說道:“是麼,看來我還應該謝謝你爲我着想。不過這生孩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趙天賜,你怎麼就知道這一次我一定會懷上,如果懷不上呢,再來一次,你趙天賜再戴一次綠帽子,若是我一直沒有懷上,你趙天賜情願綠雲罩頂?”
秦桑語氣裡的嘲諷連傻子都能聽出來,趙天賜自然知道,他咬牙道:“桑兒,你有火只管衝着我發,只要你給我一個趙氏血統的孩子就行,綠不綠帽子的,你以爲我現在還會在意麼。”
秦桑一滯,除了這件事情,秦桑還真不知道能如何打擊趙天賜而不動搖她的地位。秦桑閉上眼睛長嘆一聲,不甘心的說道:“罷了,趙天賜,我答應給你生一個有趙氏血統的孩子,可你也得答應我,第一,讓我的孩子繼承王府,一切礙我孩子事的人,你都要除掉。”
趙天賜點點頭沉聲道:“這是自然。不必你說我也會這麼做。”
秦桑又說道:“第二,孩子出生之後養在我的身邊,你休得打孩子的歪主意。”
趙天賜又說道:“這也沒有問題,你是孩子的母親,他自然要養在你的跟前,憑是誰也不能把孩子抱走。”
秦桑聽趙天賜說的乾脆果斷,便點點頭道:“那就好,第三,趙天賜,我生下孩子之後,不論做什麼你都不能干涉,當然,我所做的不會破壞你的大計。”
趙天賜立刻說道:“行,全依你,只要你不影響我的大計,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管,甚至,我會給你提供一切的方便,也算是你生孩子的獎勵。”
秦桑恨的直銼牙根,恨聲道:“好。”說着便亮起了巴掌,趙天賜毫不猶豫的擊了上去,三擊掌過後,秦桑和趙天賜之間再沒有半絲夫妻之情,只是兩個各取所需的合作伙伴,還是那種各懷鬼胎型的。
回到慶親王府,秦桑回欣意院裡休息,趙天賜卻直直的闖了掬水院,柳側妃正在爲慶親王爺不到她的屋子裡而愁腸百結,忽見趙天賜闖了進來,便不高興的說道:“天賜,你都這麼大的人瞭如何還這樣沒有規矩,也不說通報一聲。”
趙天賜一橫柳側妃身邊的丫鬟,沉聲道:“你們都退下。”
柳側妃轉過身來,見趙天賜臉色不好,便說道:“你們都退下。”衆丫鬟們退下,柳側妃起身看着趙天賜的臉,不解的問道:“天賜,可是今天的事情不順利麼?”
趙天賜盯着柳側妃的眼睛,沉聲問道:“我是誰的兒子?”
柳側妃心裡猛然一驚,忙笑着說道:“你這孩子可是傻了,你自然是你父王的兒子。”說着,柳側妃便要伸手去摸趙天賜的臉,卻被趙天賜一把打開,沉鬱的問道:“是麼?可是今天卻有人說我不是父王的兒子,說我是先太子的兒子。”
柳側妃大驚,慌亂的說道:“天賜你別聽人胡說八道,你就是你父王的兒子,你和先太子根本就沒有關係。”
柳側妃的急於否認反而讓趙天賜心裡起疑,他一把抓住柳側妃的手說道:“娘,那人讓我回來問你,我到底是誰的兒子!你說啊……”
柳側妃急急說道:“天賜,你千萬不要聽那個賤人胡說……”
趙天賜微微一怔,賤人?哪個賤人?他緊緊攥着柳側妃的手道:“哪個賤人!”
柳側妃心亂如麻,她怎麼都想不到這件二十年前的舊前竟然再被翻了出來,只順口說道:“你不要聽韓家的柳姨娘胡說八道,她想做正室,求到娘這裡,娘沒有幫她,她才陷害爲娘。”
趙天賜鬆開柳側妃的手腕,冷冷說道:“韓家的柳姨娘,你那個堂妹?她早就死了,這會怕是骨頭都化了。”
柳側妃大驚道:“什麼,她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趙天賜冷聲道:“她的死活你且不必問,我只問你,我到底是誰的兒子?”
柳側妃彷彿沒有聽到趙天賜的話,只喃喃道:“死了,那就不是她說的,難道是……天賜,你不要聽寧王胡說。”柳側妃這會兒彷彿只會說這一句,不是說柳姨娘胡說就是說寧王胡說,這讓趙天賜不由開始相信趙允傑之言。
他咬牙問道:“我真是先太子之子對不對?”
柳側妃見實在是瞞不下去了,便點了點頭,無力的說道:“是,你的親生父親不是王爺,是先太子爺。”
雖然已經想到是這樣的,可是趙天賜聽了柳側妃的回答,還是蹬蹬蹬倒退幾步,搖着頭看着柳側妃,從他的喉頭暴出一聲撕心裂肺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