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夫人和秦夫人此時沒有心思去想秦桑到底悔的是什麼,兩人看到秦桑氣絕,真真是如同被人活生生摘了心肝兒一般的痛,雙雙昏厥在秦桑的牀前。房中立時大亂,喊叫的喊叫,大哭的大哭,活活亂成了一鍋粥……
外間的秦老尚書和秦大人聽到房中傳出的聲音,都變了臉色,就算是王府半夜來接人,他們也萬萬想不到孫女兒(女兒)這麼快就走了,一時之間秦尚書只覺得腦子嗡嗡直響,顫顫微微的站起來,可是一步沒有邁出,卻又跌坐在椅子上,秦大人忙上前扶住父親,喚了一句:“父親……”其他想說的話卻也哽咽在嗓子裡說不出來了。
趙天賜聽到房中傳出的震天哭聲,他知道秦桑去了,可是心裡卻沒有感覺到悲傷,懊惱憤恨充斥着趙天賜的大腦,他瘋了一般的衝到趙天朗的面前,一把揪住趙天朗的前襟,恨聲尖叫道:“是你害死桑兒的,是你……”
秦老尚書太過悲傷,沒有注意到趙天賜陡然變尖的聲音,可是秦大人卻注意到了,他轉頭看向趙天賜,纔想明白了爲什麼自己剛纔見到趙天賜的時候會覺得有些兒不對勁,原來那不對勁就是趙天賜的下巴太光滑了,皮膚也細膩的不象男子的皮膚,再配上那尖利的叫聲,怎麼聽怎麼看趙天賜都象是宮裡的太監,秦大人便存了心。
趙天朗鉗住趙天賜的手腕反手一擰,趙天賜吃痛不得不放了手,趙天朗將趙天賜往椅子上一推,沉聲怒道:“大哥休得胡言亂語污衊於我,大嫂因何過世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趙天賜卻如瘋狗一般還要撲向趙天朗,卻被一聲斷喝喝止,大家看向門口,才發現臉色不豫的慶親王爺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將房中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秦大人扶着秦老尚書站起來,正欲向慶親王爺行禮,卻被慶親王爺快步上前阻攔道:“親家不必多禮,本王剛得到消息,真沒想到……唉!”一聲重重的嘆息嘆的讓趙天賜的心肝肚肺直髮顫,他和慶親王爺做了二十年的父子,自然對他很是瞭解,發生了這種事情,依着慶親王爺的脾氣,他應該大發雷霆而不是嘆息,這一嘆息,便擺明了他的態度,難道說他知道了什麼,趙天賜心裡的小鼓飛快的敲了起來。
慶親王爺沒有理會趙天賜,只對秦老尚書和秦大人說道:“親家公,親家,此間不便久坐,前廳用茶吧。”
秦老尚書顫微微的說道:“謹遵王爺鈞旨。”反正裡間還有秦老夫人秦夫人和一大幫子秦府丫鬟嬤嬤,他們兩個男人就是進去也沒有任何幫助,而且於禮也不合,秦老尚書一輩子最講究規矩禮節,豈肯打自己的臉。
男人們移步前廳,慶親王妃留下週沈兩位嬤嬤,便帶着青瑤先出去了。剛纔秦夫人被救醒之後,便向王妃跪求親自給秦桑小殮,慶親王妃知道秦夫人是要檢查秦桑身上有沒有什麼隱藏的暗傷。在剛纔往欣意院趕來的時候,慶親王妃已經和趙天朗商議過了,排除了她們母子,這府裡敢對秦桑下手的除了慶親王爺就是趙天賜,而趙天賜還指着秦桑腹中的孩子扭轉他在王府中的處境,自然不可能對秦桑下手,那麼這事就只能是慶親王爺做的。慶親王妃和趙天朗都知道慶親王爺手裡是有一標影衛的,若是慶親王爺命影衛做出此事,秦府之人想查出來可比登天還難。
秦太夫人被救醒之後便一直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秦桑,秦夫人和孫嬤嬤邊落淚邊給秦桑擦洗身體換衣裳,洗淨了秦桑身上的血污之後,秦夫人驚愕的發現秦桑身上有許多略顯陳舊的瘀傷和疤痕,特別是胸前和下體瘀傷和疤痕比別處更多。秦夫人臉色一凜,立刻想到是趙天賜虐待秦桑,便沉聲叫道:“孫嬤嬤……”
孫嬤嬤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一日事後,是孫嬤嬤服侍秦桑的。可是這話讓孫嬤嬤怎麼能說的出口,特別是在房中還有慶親王妃留下的周沈兩位嬤嬤。
孫嬤嬤原是秦夫人的陪房,後來做了秦桑的奶嬤嬤,秦夫人對她自然是信任有加的,看到孫嬤嬤那一臉難以言說的表情,秦夫人的理智也回來了許多,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濃,這慶親王府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而秦太夫人也看顫微微的站了起來,走到秦桑的牀前,看着秦桑身上的傷痕,咬牙道:“雲芳,給桑兒更衣。”
秦夫人親手給秦桑穿好衣服,給她梳好頭髮簪好釵環等物,繪好妝容,在胭脂的妝點之下,秦桑的容顏宛如在生之時一般,秦夫人看着秦桑,想到再也不能聽到她叫聲孃親,不禁悲從中來,扭身痛哭起來。秦太夫人也是老淚縱橫,孫嬤嬤膝行到秦太夫人和秦夫人的跟前,梆梆的磕頭道:“奴婢沒有伺候好大小姐,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秦太夫人哭着哭着又昏了過去,在秦太夫人昏過去之前,曾經用力的掐了秦夫人一把,秦夫人心裡明白了,所以秦太夫人一昏,秦夫人便抓着孫嬤嬤說道:“竹琴你快扶太夫人去歇一歇。”
孫嬤嬤會意,忙說道:“是,奴婢這就扶太夫人到廂房休息。”就算周嬤嬤和沈嬤嬤知道這是秦太夫人想向孫嬤嬤私下問話,卻也不好攔在頭裡,只得看着孫嬤嬤和秦太夫人的丫環扶着秦太夫人去了東廂房。
慶親王妃回了安瀾園,將內外管事傳來,命他們操持秦桑的喪事。這可讓內外管家都犯了難,若是按着規矩來,因爲趙天賜只是慶親王爺的庶長子,身份本就不高,身上的品級也沒那麼拿的出手,認真計較起來,秦桑不過是個安人,從喪禮的規制上來說,怎麼都和風光大葬四個字挨不上邊的。可是大爺趙天賜又是最得王爺心意的兒子,若然只按着安人的規格來辦,王爺鐵定不答應,可是王妃又明明白白交待下來,只許按着安人的規格來辦。慶親王爺雖然關了柳側妃,可是對趙天賜看上來和從前沒有什麼兩樣,王府的管事們困惑了。
王府的管事們可不知道,他們的王爺之所以晚到了欣意院許久,那便是先去了囚禁柳側妃的秘室,他先是很平靜的告訴柳側妃秦桑有喜了,然後在柳側妃的歡喜之中,淡淡的說道:“賤人,你對本王下藥,報應在你自己兒子的身上,本王告訴你,你兒子自出孃胎,便註定沒有生育能力,他在你的肚子裡,你就已經絕了他的後嗣。”
柳側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撲到慶親王爺的腳下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不會的!”
慶親王爺冷聲道:“怎麼不會?你的兒子在你肚子裡可是聞足了浮生一夢,本王特意問過太醫,若然你生個女兒,她還能生孩子,可你偏生了兒子,這才叫現世報!”
柳側妃尖叫道:“王爺,天賜可是你的兒子,他沒有子嗣王爺可就絕了……啊……”柳側妃的話沒說話便被慶親王爺一腳踢開,撞到牆上發出一聲尖叫摔到地面上,噴出一口血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慶親王爺見柳側妃掙扎着向自己爬過來,便一腳將柳側妃踢開,冷聲道:“賤人,本王剛纔忘記告訴你,你那好兒媳婦連同她懷的賤種,剛纔都見閻王去了。”
柳側妃瞪大眼睛看着慶親王爺,噴着血沫子恨聲叫道:“王爺你好狠!”
慶親王爺冷笑一聲道:“本王狠,本王有你狠麼,對了,本王還忘記告訴你,本王要告訴你的兒子,他沒生育能力,全都是你當年爲了爭寵,不惜一切用藥之故,賤人,你說你兒子會怎麼看待你這個親孃!”
柳側妃聽了這話如遭雷擊,飛快的爬到慶親王他的面前,連哭帶喊的拼命搖頭叫道:“不要啊王爺,求王爺開恩啊,王爺,您殺了賤妾吧……”
慶親王爺冷冷道:“殺你,本王還嫌髒了本王的手,你放心,本王寵了你二十年,怎麼能不接着寵下去。”
柳側妃聽着慶親王爺從牙縫裡擠出的話,透着森森的寒意,不禁直打哆嗦,她這二十年來太順了,只道是慶親王爺是個大傻子,由着她玩弄於股掌之中,卻忘記了慶親王爺有本事擁立新君,又豈能真是個大傻子,他一旦清醒過來,柳側妃便是想求死,都不能夠了。
柳側妃跪在慶親王爺面前,將頭磕的梆梆直響,可是慶親王爺絲毫不爲所動,將柳側妃踢開轉身便向外走,柳側妃見慶親王爺不理會自己,心知再活下去只是煎熬,她提起一口氣,一頭往牆上裝去。只是預料中的疼痛與悶響並沒有出現,慶親爺側身飛起一腳將柳側妃踢開,在半空中掉到地上。慶親王爺這一腳用了巧勁,並沒有給柳側妃造成新的傷,只是化解了她那一撞之力。慶親王爺背手喝道:“賤人,想死?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