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聽了趙天朗的叮囑,便點頭應道:“子綱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父王那裡必是有侍衛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可孃親那邊倒讓人不放心,不如從明兒起讓沈嬤嬤和桃葉去服侍孃親。”
趙天朗皺眉想了想,搖頭說道:“不妥,我會安排可靠之人在娘身邊守着她,你雖會點子功夫,可是也沒真和人過招,還是讓沈嬤嬤和桃葉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吧。她們一向跟着你,忽然調到孃的跟前,難免有打草驚蛇之嫌,還是暗中多加註意爲好。”
青瑤應了下來,趙天朗又將今天調查結果與青瑤說了一遍,青瑤聽罷輕嘆一聲道:“子綱,因着我讓你爲難了。”
趙天朗緊緊環着青瑤,懲罰性的在青瑤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不悅的說道:“傻丫頭,跟我還說這個,咱們夫妻一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什麼爲難不爲難的,再說這種傻話,我再不輕饒了你。”
時候也不早了,青瑤窩在趙天朗的懷中,沒多一會兒就睡着了,趙天朗看着青瑤恬靜的睡容,心情也寧靜下來,他將青瑤抱到牀上,睡不到兩個時辰,他就得起牀了。如今趙天朗每日都要上朝,想睡個懶覺是再再不可能的。
趙天朗輕手輕腳的起牀,自己穿好衣服,在熟睡的青瑤臉上輕吻一下這才悄悄出了屋子,用了早飯便趕去上朝。退朝之後,趙天翼叫住趙天朗,和他一起去了御書房。
在宮道之上,趙天翼對趙天朗低聲說道:“子綱,那消息最早是由晨光茶樓的茶客傳出來的。”
趙天朗立刻說道:“九哥,這消息可確鑿?”
趙天翼點點頭道:“千真萬確。”
說話間兄弟兩人便到了御書房外,早有太監在此等候,將兩人迎進御書房,行罷了禮,皇上便直接問道:“天朗,寧王近日可有什麼動靜?”
趙天朗躬身回道:“回皇上,寧王這一個月下朝之後並不直接回府,每日都是先去逛古玩書畫鋪子,再到酒樓吃飯,然後再去茶樓喝茶,總要消磨到未時之後纔回寧王府。回去之後便不再出門。”
皇上聽罷皺眉問道:“他都見些什麼人?”
趙天朗忙說道:“寧王大多帶着他府裡的清客相公一起逛,不過每回在那些清客相公之中,都會夾雜着一兩張生面孔。昨日,在那些清客相公之中,出現一個皮膚黝黑的短鬚男子,雖然這男子穿着我們大秦的衣冠,可行走之時雙腿明顯羅圈,西番人不論男女都長在馬背,行走時或多或少都會留下騎馬的痕跡,臣弟懷疑他是西番人。因爲寧王特別警惕,臣弟的人唯恐打草驚蛇,故而只能遠遠的監視,暫時還未得到更有價值的消息。”
皇上沉沉點頭道:“天朗分析的有道理,你盯緊了寧王,一但坐實他的罪名,立刻將之捉拿歸案,朕這就給你一道特旨,許你對寧王便宜行事。”
趙天翼忙說道:“皇上,太后哪裡……”寧王可是太后心尖子眼珠子,若是太后爲了寧王之事和皇上鬧起來,或者太后在宮中興風做浪,都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皇上胸有成竹的說道:“太后鳳體不適,朕將奉太后前往離宮休養,朝中由太子監國,皇叔和九弟輔政。”
趙天翼和趙天朗一聽便明白了,這是皇上的欲擒故縱調虎離山之計,若然寧王要起事動手,他必會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而太后和皇上去了離宮,便能暗暗削弱太后的勢力。自從先皇過世之後,皇族中人再沒有去過離宮,在這幾年間,皇上早就暗暗將離宮中的上上下下的宮女太監換了個遍,將太后的爪牙都悄無聲息的解決了,一進離宮,太后就如同進了天牢,不通消息不說,就連人身自由都要受到限制。京城中就算有什麼事情,太后也沒有辦法及時得到消息,更不要說做出相應的回擊了。
“不知皇上何時動身?”趙天翼躬身問道。他如今管着內府,打理皇上太后出行的諸般事務正是他的職責所在,如今傅城垣在邊境做戰,他要負責糧草軍餉的調度,如今又要安排皇上出行,若是不協調好了,就算忙得趙天翼四腳朝天,他也是忙不過來的。
皇上略想了想,對趙天翼說道:“過完重陽節,收到戰報之後再命欽天監擇吉起行,九弟,你先安排下去。”
趙天翼在心裡先安排了一回,所有人員和物資的調動都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他才笑着說道:“臣弟遵旨。”
議了國家大事,皇上對趙天朗道:“天朗,流言之事查的如何?”
趙天朗忙說道:“九哥查出流言源頭出自晨光茶樓的茶客。”
“晨光茶樓?”皇上拈鬚沉吟片刻後又問道:“天朗,你說過寧王時常着便裝到晨光茶樓,每回時間都不算短?”
趙天朗忙說道:“是,寧王最多隔三日便要去一回晨光茶樓,最近一個月以來,寧王每回到晨光茶樓,郭信和趙天賜也必會出現在晨光茶樓。臣弟派人進入晨光茶樓,卻無法接近寧王所在的房間。只是發現趙天賜和郭信都進了包間。”
皇上沉聲說道:“寧王心思深沉,必不容易接近,天朗你派人遠遠盯着,還不到打草驚蛇的時候。”
趙天朗立刻應道:“是,臣弟明白。不過臣弟有個想法還要請皇上恩准。”
皇上笑道:“你說。”
“回皇上,那流言出自於晨光茶樓,臣弟想將晨光茶樓的掌櫃輯捕到衙門問話。”
“哦,用意何在?”皇上微笑問道。
“臣弟以爲若不將晨光茶樓的掌櫃抓來問話,反而會驚了寧王。”趙天朗很冷靜的說道。
趙天翼點頭道:“子綱說的對,依他的性子,查出中傷弟妹的人是晨光茶樓的茶客,怎麼可能沒有任何的舉動,若果真如此,纔會真的驚了寧王。”
皇上點頭說道:“準天朗所奏,天朗,你把人抓進五城兵馬司,九弟,你就不要過問了。”趙天翼這陣子要忙軍餉軍糧的籌集運送,要負責整個內府的管理,委實忙不過來。可皇上若是不發話,依着趙天翼的性子,他必不可能不管趙天朗之事,若是他事事都幫着趙天朗,替他想到頭裡,樣樣都在趙天朗沒有開口之前就打點的周到妥貼,趙天朗就不能真正的獨立起來,皇上想借追查流言之事,讓趙天朗獨當一面。
趙天翼明白皇上對趙天朗的期望,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輩子什麼都替趙天朗安排好,便笑着說道:“是,臣弟遵旨。”
皇上笑笑說道:“那便好。算算日子,煦之的戰報明後兩日也該到了,不知道前方戰況如何,西番人兇悍異常,而我大秦已經數年未有戰事,雖然煦之在西山練兵數月,可朕心裡還是不踏實,九弟,一有消息便立刻送進宮來,不拘時間。”
趙天翼立刻說道:“是,臣弟遵旨,皇上放心吧,煦之是我大秦第一虎將,必能攻不無克戰無不勝,您就等着捷報飛來吧。”
皇上笑道:“如此甚好。”
議罷政事,趙天翼和趙天朗都沒有心思留在宮裡吃飯,兩個人拜別皇上之後便出宮各自行事。趙天翼去了內務府,趙天朗則去了五城兵馬司,找青瑤的二叔韓遠關。
一得了回報,韓遠關立刻迎了出來,此時的韓遠關已經能夠健步如飛,完全看不出他是個曾經殘疾了十多年的病人。
“子綱,你可是爲了流言之事而來?”韓遠關將趙天朗迎到衙內,直接了當的問道。
趙天朗立刻說道:“二叔,我是來借兵的,您借我二十名五城兵馬司的士卒,我要去晨光茶樓抓人。”
韓遠關點頭道:“我也查出那流言最早出現於晨光茶樓,可是你先前告訴二叔晨光茶樓的水很深,二叔怕誤了你的事,所以只是命人暗中盯住晨光茶樓,並沒有動手捕人。”
趙天朗點頭道:“這個我明白,二叔,若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韓遠關想了想,對趙天朗說道:“子綱,既然如此,不如讓二叔帶人去抓,維護京城治安正是二叔份內之職,何況他們污衊的還是我們家的瑤瑤,二叔豈能置之不理。”
趙天朗見韓遠關堅持,而且他說的也有道理,便點頭說道:“好,那就拜託二叔了。”
韓遠關點頭道:“你們府上還有事,流言之事就交給二叔去辦。子綱,瑤瑤知道這個消息了,她還好吧?”
趙天朗微笑道:“瑤瑤還好,她說謠言止智者,並沒有很生氣。”
韓遠關點點頭說道:“瑤瑤心裡明白就好,我還擔心瑤瑤年紀小禁不住事,偏我也不方便去勸慰於她。”韓遠關自從得知流言四起之後便一直沒有回府,住鎮五城兵馬司追查散佈流言之人,因此他並不知道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還有李氏已經去過慶親王府了。
韓遠關說做便做,他立刻帶人去晨光茶樓,將茶樓掌櫃,那處自稱姓孫的醜女人抓到了五城兵馬司。
韓遠關注意到,那個姓孫的掌櫃在看見他的時候,眼神裡流露出一絲驚慌。韓遠關心中暗覺驚訝,畢竟他這十幾年來幾乎沒有見什麼外人,自從接掌五城兵馬司之後,他也沒有見過這個孫掌櫃的,爲什麼她的眼中會流露出那種害怕,韓遠關覺得那種害怕不是出於平民百姓對官員的恐懼,而是一種怕被揭破真相的恐懼。
將人押回五城兵馬司,士兵們仔細搜查了晨光茶樓,卻沒有任何的收穫,這也在趙天朗和韓遠關的意料之中,韓遠關按着和趙天朗的事先計劃,將晨光茶樓暫時查封,等查清真相之後再做定奪。
晨光茶樓被查封的消息在第一時間便傳到了寧王的耳中,寧王冷冷道:“沒什麼,讓他們查去,這些早在本王的意料之中,他們查不出什麼。”
趙天朗在五城兵馬司中聽韓遠關審孫掌櫃,那孫掌櫃翻過來調過去只有一句話,她什麼都不知道,那流言是茶客說的,與她無關。審訊進入僵持階段,韓遠關手下的差役都是傅城恆的親信,都知道趙天朗和傅城恆的關係,因此孫掌櫃的不招供,他們便毫不客氣的朝孫掌櫃的臉上猛甩巴掌,這麼一甩,便讓韓遠關發現了蹊蹺之處,這孫掌櫃的臉上捱了十幾巴掌,竟然一點兒顏色都沒變。
韓遠關立刻命人提來清水潑向孫掌櫃的,大量的水將孫掌櫃的臉上蒙着的一層面具浸透起皮,一個差役上前捏住面具邊緣用力一扯,便將一層薄如蟬翼顏色微黃皮面具撕了下來。
這一撕不打緊,韓遠關在看清孫掌櫃的相貌之後,不由怔住了。眼前哪裡有孫掌櫃,這人分明就是已經死去被韓大老爺派人安葬了的柳姨娘。
“是你!你沒死?”韓遠關驚愕的說道。
柳姨娘面如死灰,她只垂着頭一言不發,一付打死都不說的態度。韓遠關沒有想到孫掌櫃居然是柳姨娘易容的,便知這裡頭大有問題,便立刻說道:“來人,將人犯帶下去單獨關押,不許任何人探視。”
趙天朗迎着韓遠關走來,對他說道:“二叔,她是什麼人?您好象認識她。”
韓遠關點點頭道:“我的確認識這個女人,她就是你岳父我大哥的三姨娘。”
趙天朗驚道:“柳姨娘?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韓遠關神色凝重的點點頭道:“原本她應該是死了的,可這裡面到底出了什麼岔子,我不清楚,要問過大哥才知道。”
趙天朗輕輕點頭,忽然想起上回青瑤在大通寺之事,便立刻說道:“二叔您等等,我去去就回。”說完不等韓遠關再說什麼,趙天朗便飛也似的跑開了。韓遠關不由搖頭失笑,由着趙天朗去了。
不過半個時辰,趙天朗去而復返,對韓遠關說道:“二叔,快安排一間秘室,我們兩人秘審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