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陽節,皇后率內外命婦朝賀太后,這是一年裡除了太后的生辰之外,唯一一次她能做宮中主角的機會,太后坐在慈寧宮正殿的寶座上,看着底下朝賀的內外命婦,不由想起當年她做皇后時的風光,當時她在坤寧宮裡,也是這樣接受朝賀的。跪在下首的也是這些命婦們。太后叫了起,皇后率命婦們起身入席。
太后仔細看了一回,發現自皇后以下,有慶親王妃秦王妃晉王妃等等,再就是世子妃,因着輩份的關係,在世子妃中年紀最小的青瑤站在了世子妃的頭一位,接下來纔是諸王府的世子妃們。太后細細一算,心中警鈴大作,排在頭二十位裡的,竟然沒有一個是和她或者和威國公府親近的,平日對她也不過是面子情。在皇族之中,與她親近的只有一個寧王,偏寧王到現在還沒有王妃,於內闈之中得不到一點兒助力,這也難怪如今這些親貴命婦們越來越投向帝后那一方,這次朝賀,太后徹底認識到自己幾乎被遺忘了。
太后心裡暗自做了決定,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給寧王續娶一位有份量的王妃,好替她拉攏朝中親貴的內眷,不能再這麼一邊倒下去,否則皇帝羽翼豐滿之後,她就再沒有任何的希望。
因存了給寧王續娶王妃的意思,太后便在心裡過篩子,將有適齡姑娘的人家反覆的比較掂量。新寧王妃的年紀不能太小,太小了一團稚氣,就象那個慶王世子妃似的,根本就是個小孩兒,能指着她做什麼要緊的事情,到底要成熟些纔好。可也找不到太大的,大秦的貴族小姐們,除了自己的侄孫女兒郭宜靜,就沒有過了十六歲還沒定人家成親的。太后這麼細細一掂量,不由的頭大如鬥,合着滿京城就沒有一個十全十美合她心意的寧王妃人選。
因着心裡有事,太后雖然受了朝賀,卻沒有辦法高興起來,就連藉着晉王不和她賜給晉王的侍妾圓房之事給晉王妃難看的老例兒,太后都破了。賜宴之後太后只留下威國公夫人陪她說話,讓皇后帶着命婦們散去了。
太后帶着威國公夫人登上慈寧宮裡假山上的臨風亭,也算應了重陽登高的習俗,在亭中坐定之後,太后便開口動問了。“府裡都還好麼,誠兒媳婦還有多久才生?”
威國公夫人忙陪笑道:“回太后姑母,誠兒媳婦還有兩個多月才生。”
太后點點頭道:“嗯,好生照應着她,好歹給誠兒留點骨血,別因着誠兒不在了,就委屈孩子。”因着剛纔太后突然意識到她這一邊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所以纔想着要廣結人緣,壯大自己的實力。而韓青環是伏威將軍府的孫女兒,她的姐姐又是慶親王府的世子妃,若是用好了,說不定不只是伏威將軍府,甚至連慶親王府都能拉過來,就算是拉不過來,也得讓皇上對這兩府產生戒心,自毀臂膀。
威國公夫人心中極不是個滋味,那韓青環可不是個善碴兒,她能連着三日安份守己不生事端,威國公夫人就要念阿彌陀佛了。還照顧她!威國公夫人心中暗道,別看那小賤人年紀小,竟有一萬八千個心眼兒,她把自己的院子把持的滴水不漏,儼然如府中之府一般,照這麼看下去,就算是有人想加害於她,也是不能得逞的。
太后瞧着威國公夫人的臉色有些奇怪,並沒有那種將要抱孫子的歡喜之情,便皺眉說道:“誠兒媳婦到底年紀小,又有身子,縱有什麼不到之處,你只看着誠兒的份上,不要太在意了。”
威國公夫人垂首斂眉應了,心中很是不理解爲什麼太后忽然對那韓青環如此上心,前陣子進宮請安的時候,也沒見着太后問起韓青環。威國公夫人心裡存着疑惑,卻也不敢問。她很瞭解太后的脾氣,太后吩咐下來的事情,只有照着做,什麼都不問,太后纔會高興,若然問上一問,太后便會很神經質的發上一通脾氣,威國公夫人才不想沒事兒找罵。
“對了,雖然誠兒媳婦身子沉,可也不能斷了和孃家的聯繫,就算她自己行動不方便,也要常打發丫鬟嬤嬤回去請安,該備的禮物都備着,還有慶親王府,世子妃是誠兒媳婦的親姐姐,也不可缺了禮數。她年紀小,一時想不周全也是有的,你這做婆婆的可就要想的周全一些纔是。”太后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前兩日太后身邊的女官聽到別的官女八卦,便回來學給太后聽,太后這才知道趙天朗和青瑤大婚之時,威國公府只敷衍的送了四色禮物,韓青環既沒有給韓青瑤添妝,也沒有單獨送份賀禮,這讓太后很不高興,太后還指着通過韓青環來拉近和慶親王府的關係。
威國公夫人忙說道:“是,臣妾明白了,那陣子家裡正忙亂的很,臣妾一時考慮不周才疏忽了這事,以後再不會了。”
太后這才點了點頭,算揭過此事。問完了韓青環,太后又問道:“靜兒的婚事你們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再過了年她就十八了,難道要把她留成京城的笑話麼?”太后久在深宮,對外頭的消息確實不怎麼了解,她不知道現在郭宜靜已經成了貴族圈子裡的大笑柄,那些個未婚的公子哥兒是聞郭宜靜而色變,對於未婚的王孫公子們來說,最惡毒的詛咒就是咒人被威國公府相看。有適婚年齡兒子的人家,見了威國公夫人都是躲着走的,惟恐被威國公夫人惦記上。
威國公夫人愁眉苦臉的說道:“春闈之時,老爺已經看定了人選,可是……因着誠兒的事,靜兒不能論婚嫁,這才又耽誤下來。”
太后皺眉沉聲道:“糊塗!靜兒是大家子小姐,哪有一定了婚就出嫁的,總要先定了婚,準備起來,等準備好了她也出了孝,不就能嫁人了,明年春上靜兒就出了孝,難道你們打算到那個時候再議靜兒的婚事?這一來二去的,靜兒豈不是得到了二十才能嫁出去。”
威國公夫人也不知道太后今兒是怎麼了,前幾次她進宮請安,也不曾見太后問起郭宜靜的婚事,今兒怎麼突然就提起來了。她哪裡知道太后心裡急了,纔會重又想起利用裙帶關係來扳回一城。許是太后年紀大了,也許是她壓根兒沒把威國公夫人從前說過的話放在心裡,總之太后此時早就不記得威國公府是打算給郭宜靜招個上門女婿這一檔子事了。
“是,臣妾回頭就說與老爺,請老爺給靜兒相看姑爺人選。”威國公夫人只低聲下氣的應下太后的話,並沒有多說什麼,太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罷了,先就這樣子,哀家也會幫靜兒挑個好女婿的,回頭說與你們老爺,他心裡有了人選,先來回哀家一聲。”
威國公夫人恭敬的連連稱是,太后這才淡笑着問道:“寧王妃到現在也沒個着落,你幫哀家想想,看誰家的姑娘合適,不能再耽誤了。寧王府裡總沒個女主人象什麼樣子。”
威國公夫人的心驀的一跳,她立刻想到將郭宜靜許給寧王,如果此事能成,那她就成了王爺的丈母孃,可比現在體面多了,而且年紀上也合適,寧王趙允傑如今二十六七歲,也不會嫌郭宜靜年紀大,況且寧王素來與太后親厚,看着太后的情面,他必能容忍郭宜靜的脾氣,真是色色都完美,若是能成就這門親事,她真是做夢都能笑醒了。
“太后姑媽,您覺得把靜兒許給寧王千歲如何?”威國公夫人興興頭的問道。
出乎威國公夫人的意料之外,太后立刻沉了臉,斷然說道:“不行。”
威國公夫人一愣,一頭是太后的孫子,一頭是侄孫女兒,這一手託兩頭的好事,真是裡子面子一樣不缺,她想不明白太后爲什麼會不同意這樣好的一門親事。太后看到威國公夫人困惑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只沉聲怒道:“寧王妃需得八面玲瓏,能替哀家周旋於內外命婦之中,你覺得靜兒有這本事,她不得罪人鬧下亂攤子讓哀家收拾,哀家便要念佛了。讓她做寧王妃,她是給哀家攏絡人還是給哀家得罪人?”
威國公夫人臉上一陣火燙,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深深的垂頭,暗暗的攥緊拳頭,跪下來低低道:“是臣妾想的不周全,求太后息怒。”
太后緩聲道:“罷了,你也是爲了靜兒着想,你盼着她富貴雙全,哀家豈會不明白,起來吧。”
威國公夫人滿臉通紅的站了起來,太后又說道:“皇上此番奉哀家去離宮休養,精選了各府子弟隨扈,哀家會留神看着,給靜兒挑個好的。”
威國公夫人沒敢說她想給郭宜靜招女婿,也沒對太后抱多大的希望,她是自家知道自家事,若是能和京城親貴子弟論親事,早就論起來了,何至於還在春闈舉子中挑選,實在是因爲親貴們寧可家裡的兒子打光棍,或者娶個沒背景沒身家但是有人品有名聲的寒門姑娘,也絕不和威國公府議親。威國公夫人心裡自有盤算,只不與太后說罷了。至於太后想用郭宜靜來增加己方的實力這點心思,威國公夫人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對她來說,郭宜靜的幸福纔是最重要的。
太后從臨風亭上往下看,能看到慈寧宮宮牆之外的宮女太監穿梭而行,再往遠看,便是坤寧宮,看到坤寧宮外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太后的眼神不由晦暗起來。若不是皇后將後宮把持的滴水不漏,她早就在皇帝身邊安插人了,何至於象現在這樣,太后感覺自己彷彿被軟禁在宮中一般,這日子過的寥無意趣,這也是太后同意去離宮的原因,一則能透透氣,二則,從前她在離宮安插了不少心腹之人,到了離宮,她總能比在宮中有作爲一些,而且皇帝離京,又隨扈了一大批皇室成員和文武大臣,可是寧王卻沒有在隨行人員的名單之中,這豈不是天賜良機,若是她和寧王同時動手,必能大事可成,她再不必做一個被架空的太后,而會成爲有實權的太皇太后。想到這些,太后心情才略好了些。
回頭看看威國公夫人,太后緩聲說道:“信兒有日子沒進宮來請安了,這回隨扈又沒有他,叫他明兒進宮來見哀家。”
威國公夫人忙應了下來,這陣子郭信好象特別忙,一天難得在府裡見他一回,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還是因爲家裡女人們的鬧騰而故意躲了出去,威國夫人思忖着,估計還是躲出去的可能性比較大,禮部能有多少事情要他這個六品小吏忙的。回頭出了宮就得打發人去找他,若誤了太后的事情,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瞧着太后有些乏了,威國公夫人忙跪安,太后也沒有留她,只賞了幾件東西,還特別指明賞給韓青環一尊黃玉觀音立像,說是能保佑她母子平安,威國公夫人邊謝恩邊暗自嘆氣,得了太后的特別賞賜,那韓青環還不定要怎麼得瑟呢。現在一想到府裡的幾個女人,威國公夫人就是一個頭兩個大,真是愁死她了,不論大兒媳婦還是韓青環,包括郭宜靜,都是全掛子的武藝,就沒一個省心的,自從將韓青環娶過門,只半年多的時間,威國公夫人覺得自己老了足有十歲。
威國公夫人離宮回府,她剛一回到上房,郭宜靜便跑過來,氣吼吼的叫道:“娘,我受不了了!”
威國公夫人皺着眉頭,以手撫額無奈的問道:“靜兒,又怎麼了?”
郭宜靜雙眼通紅的哭道:“娘,那個小賤人咒我一輩子都沒有男人要。”
威國公夫人沉着臉生氣的說道:“靜兒,娘不是告訴你讓你先忍耐幾日,一切都等她生完孩子再說麼?”
郭宜靜氣的跺腳叫道:“娘,這讓我怎麼忍?她太欺負人了?”
威國公夫人無奈的說道:“靜兒,你別鬧了,剛纔你太后祖姑母還敲打了娘一回,讓娘好好照顧她,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
郭宜靜恨極了韓青環,口不擇言的罵道:“小雜種又不是二哥的孩子,太后祖姑母不知道,娘您還不知道麼?”
威國公夫人大怒,狠狠一巴掌打在郭宜靜的臉上,喝罵道:“混帳,這樣的話也是你能說的,靜兒,你越來越下道了。”
郭宜靜捂着臉,瞪大眼睛看着威國公夫人,眼神裡充滿了不信,委屈,和憤怒。“娘,你打我?你爲了那個小賤人打你的親生女兒?”郭宜靜顫抖的質問。
威國公夫人打完也後悔了,她原本極疼郭宜靜,從前邊一個指頭都沒有碰過她,可是剛纔那一巴掌,她把郭宜靜的臉都打腫了。威國公夫人忙上前伸手想去撫摸郭宜靜的臉,卻被郭宜靜一把推開,扭頭便衝了出去。
威國公夫人心急火燎的追出去,卻因跑的太急而扭了腳,摔倒在門口,整個上房頓時一片混亂,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忙亂之中,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鬟悄悄溜出去,跑到韓青環處報信了。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纔算消停了,威國公夫人歪在窗下的羅漢牀上,吩咐道:“來人,去請二少夫人過來見我。”
少時,挺着肚子的韓青環被兩個老成的嬤嬤扶着,後面跟了兩個丫鬟兩個嬤嬤,一步三搖的走了進來。威國公夫人不想自找氣生,便先說道:“青環,你有身子,便不用行禮了。”
韓青環嘴角勾起,帶着笑容說道:“謝謝娘體貼媳婦。”
威國公夫人嗯了一聲,淡淡說道:“才爲娘進宮朝賀,太后娘娘念你爲郭家孕育子嗣辛苦,特別賜你一尊黃玉觀音立像,你請回去好好供奉着,太后娘娘說可保你母子平安。”
韓青環心中很是得意,躬身自矜的說道:“是,青環謝太后娘娘賞賜。”反正現在她仗着肚子裡的那塊肉,便是想橫着走,威國公府裡的人也得由着她。要不她怎麼敢那樣罵郭宜靜呢,罵了也就白罵了,威國公夫人還不是不敢怎麼着她。
威國公夫人輕輕皺眉,對於韓青環的張狂她很反感,卻又投鼠忌器,不能動韓青環,只得沉聲說道:“雖然你年紀小,可名份上你是二嫂,靜兒是妹妹,都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過日子不好,何苦整日雞聲鵝斗的,平白讓人笑話。”
韓青環一聽,原來正題還是這個,便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眼圈兒便立刻紅了,眼淚撲嗽着落下來,韓青環用極委屈的聲調說道:“好叫娘知道,媳婦今日看着丫鬟們收拾東西,找出兩匹顏色鮮亮的妝花緞,因想着大嫂和小姑這陣子沒添新衣裳,便好心好意命人將那兩匹緞子送給大嫂和小姑,誰成想小姑卻帶人打了過來,指着媳婦痛罵不說,還要動手推搡媳婦。娘也知道媳婦現在禁不起那個的,媳婦急了,才說了小姑幾句,媳婦也沒有說別的,只是勸小姑脾氣不要這麼暴躁,否則將來不好招姑爺,結果小姑起了性子,連媳婦的屋子都砸了,還是聽說娘回來,小姑才忙忙的走了,媳婦想着小姑心裡必也是有委屈的,便坐在院子裡等娘傳喚,這會子媳婦的屋子還下不得腳呢,娘若不信自可去瞧瞧。”
威國公夫人暗自長嘆一聲,威國公府怎麼會變成這樣,真是讓她頭疼啊!郭宜靜不能說,韓青環說不得,唯一能讓她出氣的就是大兒媳婦,偏大兒媳婦有自知之明,從來不單獨和她相處,想說也說不着,威國公夫人鬱悶死了。
“唉,都是一家人,何苦鬧到如此田地,媳婦你也知道靜兒的婚事幾經波折,那是她心裡的刺,何苦又再提起,靜兒的脾氣不好,你說了刺她心的話,她豈有不鬧的,你們兩個都有錯,誰都不許再說了,回頭娘叫人去把你的屋子收拾起來,就這樣吧。”威國公夫人此時除了和稀泥,竟然沒有一絲其他辦法。
韓青環垂首應了,反正郭宜靜砸的只是外間,原本也沒有陳設什麼好東西,好東西都在裡間,有秋荷冬梅守着,沒讓郭宜靜的人衝進去打砸。
打發了韓青環,威國公夫人又嘆了一口氣,向着外面問道:“派去找大爺的人可回來了?”剛纔一出宮,威國公夫人就打發人去找郭信,這會兒也該有迴音了。
停了片刻,威國公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碧璽上來回道:“回夫人,去找大爺的人沒有回來,大爺已經回府了。奴婢已經讓人去請大爺來見夫人。”
威國公夫人點點頭,眉頭稍展的說道:“好,你大爺來了就叫他進來。”
碧璽屈膝應了一聲,見威國公夫人滿臉倦意,便上來給威國公夫人除了頭上的釵環,挽了家常的纂兒,然後輕柔的給威國公夫按摩頭部,幫她舒緩繃緊的神經。威國公夫人閉上雙眼,不一會兒竟然打起瞌睡來。
直到威國公夫人睡醒了一小覺,她也沒有等到郭信來請安。威國公睜開眼睛問道:“我睡了多久?”
碧璽忙說道:“夫人睡了有小半個時辰。”
威國公夫人立刻問道:“你大爺可過來了?”
碧璽搖搖頭道:“還不曾過來。”
威國公夫人生氣了,拍着羅漢牀的扶手一疊聲的叫道:“快去叫郭信來見我。”
立刻有人飛跑到郭信的院子,纔到了門口便被門上的嬤嬤攔住,那嬤嬤壓低聲音說道:“憑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停一停,這會兒進去,指不定要觸什麼黴頭。”原來威國公夫人使的這個才留着的小丫頭和那嬤嬤連着親,那嬤嬤自然不能瞧着自家人白受委屈。
小丫頭忙低聲道:“夫人要見大爺,已經動怒了。大爺怎麼這樣久都沒過去?”
那嬤嬤瞧向院子裡,不禁搖了搖頭,主子的事情,不好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