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
沐清雅的話音一落,衆人紛紛的將視線集中到了趴伏在地上,面色蒼白的春雲身上。誰都知道,這麝香可是孕婦不宜接觸的東西,秦月可正是在早產之際,如果這麝香一旦用上了,恐怕現在不是母子平安而是一屍兩命了!
沐清雅緩步走上前,緊握着的拳心還帶着沒有消散下去的絲絲汗水,一雙秋水雙眸明明帶着暖人的笑意,可看到的人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四舅母,既然你剛剛說這個春雲是你的丫環,那麼你是否能夠告訴我,這麝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林氏被逼視的微微後退一步:“這怎麼可能!春雲,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是在質問我嗎?這個奴婢的確是我四房的人,只是她背地裡受到什麼人的指使可是所不準的事情!”
春雲疼的冷汗淋漓,聽到林氏的問話更是嚇得面無人色:“奴婢……奴婢……夫人,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奴婢沒有受到什麼人的指使,奴婢……”
林氏臉色劇變:“大膽賤婢,你這是在說什麼話?如此無禮的奴婢要了何用,不如直接拉出去亂棍打死!”
“夫人,奴婢……奴婢是聽了你的吩咐行事的,您不能撇下奴婢不管啊!”
“我什麼時候要你做這種事?你這分明是在誣陷!老夫人,還請您給兒媳主持公道!”林氏說着,面向馮氏跪了下來。
老夫人馮氏眼神不虞的看着眼前的場面:“清雅,這件事情……”
“外祖母,原本清雅本不該計較,剛剛的話已經算是對四舅母不敬了,但清雅心中實在不安,今天家母和弟弟沒事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他們真的出了事情,那麼清雅現在又該找誰討要說法?更何況,這裡可是秦家大院,外祖父和外祖母長期居住在此,先是莎草毀了錦姐姐的容貌,現在就連麝香這等藥材都能夠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這大院的安全可想而知,清雅着實擔憂!”
馮氏眼神一變:“你說的確實有理,不過,這裡到底不是能夠審問的場所,都到花廳來說吧!來人,去將老爺請來!”
林氏臉色驟變,緊緊地握起拳頭才維持着不讓自己失態!她原本想着馮氏能夠將這件事情壓下來,卻不想她竟然要公開審問這件事情!她雖然想要秦月生不出這個孩子,卻也不敢在這樣大庭廣衆之下對她動手,那麼,到底是誰收買了春雲,要誣陷與她!
沐清雅靜靜的揚起眼眸,深宅之中享受多了榮華富貴,最珍惜的恐怕就是這條命了,在她說出那番話之後,馮氏如果不重視那才叫奇怪,這油現在看來夠熱,該加點水進去了!
花廳內,秦見南坐在上面,緊緊地皺着眉頭,今天一系列的事情實在擾得他心煩,原本想着能夠藉此機會查看一下沐清雅,順道打探一下西北糧草的事情,卻不想弄巧成拙,竟然有人敢趁着這個機會暗害秦月!幸好她沒在秦家出什麼事情,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秦家的名聲還要不要!這事情還真是越來越讓人膈應!
“清雅見過外祖父,還請外祖父做主!”
秦見南揮手讓沐清雅起來,點頭道:“你先到一旁,這件事情老夫定然會調查清楚!來人,將春雲帶上來!”
樂棋壓着春雲一路走到大廳,直接將她扔到了大廳之中,自己站在了沐清雅身後。
秦見南的眼神掃過樂棋,眼底泛起輕微的波瀾,一個丫環竟然有如此身手,看來這沐清雅比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出色!
“春雲,你有什麼話說?”
春雲顫抖着爬起來,臉上滿是驚恐之色,轉頭看向林玉顏:“四夫人,救我,四夫人,是您讓我去的,請您救救我!奴婢是被逼的,是您和大小姐讓我去的!”
“大膽!”林氏臉色難看,“好你個賤婢,平日裡本夫人對你不薄,你爲何要如此誣陷於我?秦月可是我的妹妹,我怎會無端暗害與她?”
“哈哈,妹妹?四夫人,當初可是你說的,沐清雅這個賤人毀了錦兒的容貌,讓您失去了一大支柱,您可是恨她入骨的,還有大小姐,不都想着藉此機會讓秦月失去孩子,最好能夠一道將姓名也丟了,順道毀了沐家嗎?四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可不能昧良心啊,您和大小姐到底商量了什麼,您自己心中最清楚了!”
“你……”
沐清雅微微驚訝的瞪大眼睛:“春雲,你說讓你去害我母親還有弟弟的竟然是四舅母和錦姐姐?”
春雲轉頭,雙眼緊緊地盯着沐清雅:“沐小姐,是奴婢對不起您和沐夫人,奴婢也是被逼無奈,沐小姐,您要恨的話就恨奴婢好了!夫人其實平日裡對待奴婢不薄,更是對奴婢的家人有救命之恩,現如今奴婢也都全然還清了!”
沐清雅看着春雲滿是絕望的眼神,心中微微一痛,輕輕地點了點頭。
春雲嘴角微微上揚起一抹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噗!”,一口烏黑的鮮血從嘴角噴涌出來!
突如而來的變故讓衆人呆愣在當場,馮氏等人更是驚的差點站起來!
暗黑色的血跡在暗紅的地毯上格外的醒目,絲絲血跡正落在林氏腳下。林氏胸口激烈的起伏,心中的石頭重重的砸了下來:賤人,春雲這個賤人!她最後的兩句話將她的後路全部堵死了!如果她一直堅持說是她指使的,她有千萬種方法讓人相信是她在誣陷自己,可如今……到底是誰能有如此本事,將路鋪的這樣周到,就等着她向前走!
秦見南冷聲道:“陳大夫,請上前查看一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光上前仔細查驗半晌,眉頭慢慢皺起來:“回稟秦太傅,這春雲中的是鶴頂紅!”
“鶴頂紅?”秦見南握着椅背的手一緊,問道。
“是!”陳光點頭,眼中滿是沉重,在皇上剛剛登基的時候,便有權臣欺聖上年幼,將他喜愛的一對蒼鷹用鶴頂紅生生毒死在他面前,在皇上親政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當初那批大臣全部刺死,用的便是當初毒殺蒼鷹的鶴頂紅!後來鶴頂紅便被當成了玉寒的禁|藥,無人再敢使用!
“放肆,真是太過放肆了!”因爲生氣秦見南的臉色漲得發紅,秦家後院竟然連鶴頂紅都出現了,這是真的不想讓秦家安生了嗎?
“林氏,這春雲是你院子裡的奴婢吧?”
林玉顏點頭,沉聲道:“是兒媳院子裡的!”
“好,既然這樣,那事情就簡單了,來人,將四房和春雲有來往的丫環、奴才全都帶過來!”
不多時,十幾人被侍衛押着帶了過來!看到秦見南難看的臉色紛紛下跪行禮,不敢說一句話!
“啊,放開我……放開……我什麼都不知道……奴婢……”驀地一道喧譁聲傳了過來。
林氏心中一顫,一股不好的預感生了上來。
秦見南問道:“怎麼回事”
“啓稟太傅,剛剛奴才等人前去拿人,便看到這個奴婢甚是驚恐,奴才等人要將她帶過來,她便開始奮力掙扎!”
“你叫什麼名字?”秦見南皺眉看向下面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環。
“我……奴婢……”那名丫環猛地擡了下頭,而後快速的低了下去。
“她是誰啊?”
“沒見過啊,不是咱們院子裡的……”
細微的議論聲傳來過來,林氏的臉色更加難看。
“什麼意思?你們說這個奴婢不是四房的?”秦見南聽罷問道。
“回稟老爺,奴婢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你叫什麼,是哪個房的?還不快從實招來,不然別怪老夫動用刑法了!”
“我……我不是秦家人,你們不能打我……我……”
她的話一出口更是在衆人心中引發軒然大波,不是秦家人?
“好大的膽子,秦傢什麼時候成了隨便什麼人都能夠進來的地方了?來人,拉下去嚴加審問!”秦見南更加生氣,不滿的眼神落在馮氏和林氏身上,這後院向來都是她們婆媳兩人在打理,現在竟然出了這種事情!果真,女人到什麼時候也成不了氣候!
“不……放開我,我不是隨便進來的,是秦寒少爺讓我進來的!他……”
“秦寒?”三夫人李氏揚起眉尖,“你說秦寒?”
“是,他派人在我爹爹的藥鋪買過藥材,他……”
“放肆,秦寒如今身在南郊別莊,根本不在京都之內,到哪裡去買什麼藥材,簡直是一派胡言!”李氏說道,她出身不低,在家中甚是收到寵愛,性格也直爽的緊,最大的缺點便是護短,現在聽到有人說她的兒子,還是將髒水向她兒子身上潑,怎麼還忍得住!
“我沒有說謊,我這裡還有他寫的藥材單子,當時他來的時候爹爹不在藥鋪之內,我也不瞭解狀況,便將藥材賣給了他,後來爹爹看到藥材單子之後很是害怕,那單子上的藥材竟然是用來配置……配置毒藥的……所以……”
李氏臉色十分難看:“什麼毒藥?”
“鶴……鶴頂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