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臉色十分難看,再想張嘴說些什麼,卻不想,莫敖直接揮了揮手衣袖,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般在衆人面前不給她留臉面的行爲,讓皇后的神色之間立刻染上了絲絲懊惱,皇上最近對她的態度是越來越疏離了,從進入皇宮開始,她便一路有驚無險、順順利利的走到了現在,不想眼看就要成功了,卻橫生出諸多枝節。
同時,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太子臉色陰沉的彷彿要下雨一般,轉頭看向皇后,臉上帶着沒有收拾乾淨的陰沉:“母后,這件事情不是您仔細計算好的嗎?怎麼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出了紕漏,現在那個餘驚鴻反咬了一口,要我們交出沐清雅。父皇會怎麼看我們?”
皇后眼神一冷:“太子,你抄寫孝經之後,便學會了用這種語氣和本宮說話嗎?”
太子胸口一陣氣悶,衣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攥成拳頭,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母后,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從她的眼中看到過任何疼愛,是她親手將他調教成現在的模樣,這個時候倒是生氣他不將她放在眼裡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需要倚仗這位母后,生生的將眼中的激動情緒狠狠地壓在了眼底,聲音滿是懊悔的道:“是兒臣的錯,請母后責罰。”
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莫君明,心中很是氣憤,看來這孩子真是大了就有自己的主意了,完全忘記了他是憑藉着誰的地位當上太子的:“太子知道便好,本宮不希望太子這裡再出現什麼紕漏。畢竟皇上最近已經三番四次對你失望了,聽聞二皇子那裡得了不少賞賜……”
莫君明一顫,恭敬的說道:“是,兒臣知道了。”他的幾個兄弟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恨不得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從太子的位子上拉下來,哼,孤豈能讓你們得意?
皇后沒有再說什麼,被一旁的嬤嬤扶着,雍容華貴的離開了被燒成焦炭的建章宮。回到自己的宮殿,皇后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完全沒有了在外的從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嬤嬤,不是你親自安排人去找沐清雅過去的嗎?現在爲什麼沒有見到她的屍體?”
趙嬤嬤連忙跪在地上,頭上滿是冷汗的應對這皇后的質問:“回稟皇后娘娘,去請沐清雅的宮女的確是奴婢安排的,絕對不會有錯,她是親眼看着沐清雅進內閣的,一路上還有不少人看到呢,但是……奴婢也不知道啊……難道沐清雅是什麼精怪會消失不成?”
“砰!”韓惜憐猛地將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厲聲喝道:“妖言惑衆!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精怪?”
趙嬤嬤一抖,但還是堅持將自己的話說完:“回稟娘娘,不是奴婢胡編亂造,您忘記了,之前您安排了塵大師修改沐清雅的批命,想要讓人以爲她是亂星降世,是來擾亂宮廷的,但是了塵大師無論如何都不答應。您當初對了塵大師可是有救命之恩的,這樣的恩情他都不願意妥協,可見這沐清雅的命格定然不俗。”
韓惜憐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確實很快就恢復正常,心中冷笑不斷:命格?她最不相信的便是命格,當初她和姐姐一起批命,那大師不是說她姐姐是鳳凰身嗎?呵呵,最後,她還不是殺了姐姐成功登上了鳳位。所以,她這輩子都不會相信什麼命格!
“哼,自己沒有完成本宮吩咐的任務,還任意狡辯,趙嬤嬤,看來你真的是老了。”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趙嬤嬤背後被冷汗打溼,這麼長時間,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主子的手段,如果主子決定捨棄她,那她的下場定然悽慘無比。
韓惜憐冷笑一聲:“趙嬤嬤,你跟着我的時間不短了,想來我的想法你也能夠猜到一些,所以,這次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將沐清雅和司徒凝萱找出來,在她們到皇上面前之前,送她們去該去的地方。”一道狠戾的光芒從冰冷的眼眸中閃過,沐清雅、司徒凝萱,你們本來就是該死的人,所以本宮送你一程,好好上路,不必來感謝了……
此時,司徒凝萱被流嵐扶着,蒼白着一張臉坐在冷宮中的一處井臺上,手指微微的撫着肚子。
看到她這個動作,沐清雅微微皺了下眉,司徒凝萱有孕的脈象是因爲假孕草的緣故,但是她卻是不止一次看到她眼神溫柔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那模樣竟然像是真的有了身孕一般。想到她之前略顯瘋狂和猙獰的舉動,沐清雅心中狠狠一動,司徒凝萱該不會信以爲真,以爲自己真的有孩子了吧?
樂棋走過來,拿着手帕給沐清雅擦拭鞋子上的泥漬:“小姐,暗影讓我們在這裡等,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沐清雅看了一下天色,建章宮那邊的火光已經暗淡下去有一段時間了:“不會等多久,放心吧,這次的事情一定要速戰速決,不能給太子和皇后反應的機會。”
停了一會兒,流嵐將點心拿出來,遞給司徒凝萱食用。看到司徒凝萱小口、小口的吃着東西,沐清雅笑了笑,看來太子妃是真的做了不少準備呢!
端木凌煜隨着莫敖一起來到了廣寧宮,看着他召集了大臣商討這次建章宮失火、太子妃和沐郡主失蹤的事情,臉上一直帶着悲痛的表情。
“皇上,郡主的出身雖然不是宮廷皇室,但在玉寒,她的地位和出身皇室的公主沒有多少區別,微臣請求皇上讓微臣在建章宮周圍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郡主的蹤跡……”他這樣說着,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希望,彷彿已經認定,不會再找到沐清雅了一般。
莫敖還沒有說話,韓家的家主韓武便跳了出來:“餘使節這個要求也太過無禮了一些,建章宮是太子的住處,有事緊挨着內宮,怎麼能夠讓你一個外男隨便搜查?”
餘驚鴻瞥了一眼韓武,眼中滿是憤怒之色:“韓大人,雖然你是太子的外祖父,但也不能這般無禮,皇上都沒有說不同意。微臣只是說要在建章宮周圍搜查一下,看看郡主是否逃脫刺客之手,或者看看周圍是否有刺客遺留下來的證據,一來不會侵犯太子尊嚴,二來,我等根本沒有想要進入皇上內宮搜尋的意思,你怎麼可以如此污衊我等名聲,難道韓大人不希望儘快找到郡主和太子妃嗎?”
韓武臉色一黑,這個餘驚鴻還真是有一張利嘴,這個時候他怎麼也不能說不想找:“回稟皇上,臣沒有冒犯皇上的意思,臣只是聽聞餘使節這般不懂禮數,纔出言制止,微臣一片赤誠之心,望皇上明察。”
莫敖的眼中閃過一絲疲累,這段時間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尤其是太子宮中,動靜一直不斷,讓他的心情格外的暴躁。現在更是連懷着嫡孫的太子妃和玉寒郡主一起不見了,怎麼能不讓他懷疑其中的陰謀,因此看到韓武一片趾高氣昂,下意識的感覺陣陣厭惡,轉頭看向一旁的司徒蒼林:“司徒愛卿有什麼見解?”
司徒蒼林拱手道:“回稟皇上,太子妃失蹤,老臣心中萬分掛念,還望換上能夠將事情交給老臣去調查。”
莫敖眼神一動,司徒蒼林是太子妃的祖父,本身在滄瀾又格外有威望,因此他出面倒是格外的合適:“好,朕準了。”
餘驚鴻面色焦急,上前一步就要說話。莫敖打斷了他:“餘使節也不用擔憂,你可從一旁時刻關注事情進展。”
“是,多謝皇上。”
司徒蒼林心中很是沉重,這麼多年以來,他對司徒凝萱這個孫女並不親近,司徒家本來就是忠於皇上的世家,在太子還沒有登基之前,他不想讓司徒家和太子有什麼接觸,卻不想,現在,這唯一僅剩的孫女竟然也不見了蹤影。
餘驚鴻追上司徒蒼林的腳步,聲音滿是焦急:“司徒大人,還望您儘快查找,多耽擱一些時間,郡主就多一分危險啊。”
“嗯,餘使節放心,老夫這就帶人前去查看。”
“好,不愧是司徒大人,果真是兵貴神速。”說着,回頭看向跟在他身後的使臣們,“快些跟上,一定要好好協助司徒達人。”
司徒蒼林皺了皺眉眉頭,心中雖然不樂意,但也沒有出聲反對餘驚鴻等人的跟從,畢竟皇上已經下過命令了。
建章宮內,太子妃居住的內閣已經燒得是剩下一點廢墟,周圍倒是沒有被波及。司徒蒼林帶着人細細的查看,每一寸土地都不放過。
“啊!”突然一個侍衛低呼一聲,周圍的人連忙上前查看。
只見一處草叢掩映的地上,竟然有幾滴已經變色的血跡。
有跟來的太醫連忙上前查看:“從血跡上看,應該不超過一個半時辰。”
餘驚鴻低呼:“那不正是建章宮着火的時候?天吶,郡主一定還活着,快找,快找,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證據?”
“這裡有血跡。”
“這邊也有。”
衆人順着血跡的方向不斷的向前,竟然看到那血跡延伸到了太子宮的書房內。
在一旁等候的莫君明臉色越發的難看,他只感覺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嚴重,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
驀地,聽到有人的驚呼聲傳來:“抓到刺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