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倒是十分的精彩,衆人瞧得目不轉睛,一場戲唱完,卻仍舊意猶未決。
“那女仵作實在是厲害極了,光憑着一根頭髮,就斷定了那管家是兇手,簡直神乎其神。只可惜,慧極必傷啊,這樣的女子,卻被一個男人辜負了。”楊婉嘖嘖嘆着。
秦卿笑了笑:“我到時覺着,她就這樣一個人也樂得瀟灑自在,與以前看的那些情情愛愛的全然不同,我倒是十分喜歡。”
蘇錦和蘇繡倒是一直沒有開口。
戲唱完了,自然就該散場了。昭陽與幾人又坐了會兒,才一同起身下了樓。
“下回聽戲,定得將昭陽公主叫上,左右昭陽公主在府中怕也無趣得很,有我們陪着聽戲,纔有趣啊。”楊婉笑眯眯地道。
秦卿卻是毫不客氣地指出了她的企圖:“你就是想要同昭陽公主一同來,可以坐齊王爺的那雅間,別以爲我不知道。”
楊婉嘿嘿笑了起來:“昭陽公主可不會介意。”
說完,便轉過頭望向昭陽:“昭陽公主你說是不是?”
昭陽笑眯眯地頷首:“嗯,你說的對,左右我呆在府中也無趣,你來叫我一同聽戲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楊婉聞言,朝着秦卿揚起了頭來。
昭陽一行人出來得有些晚,出了梨園,昭陽就瞧見門口停了三輛馬車,瞧着馬車上的標誌,有秦府的,楊府的,以及丞相府的,卻是不見蘇錦和蘇繡的馬車。
“蘇錦和蘇繡如何回府呢?”昭陽轉過頭問着她們二人。
她們二人見昭陽突然同她們說話,似是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道:“無礙,我哥哥就在不遠處的書齋裡面買書,馬上就過來了。”
正說着,就瞧見有馬車在梨園門口停了下來,馬車四角的木牌子上也刻着蘇,馬車一停下,就見從馬車中鑽出了一個年輕公子,目光落在蘇錦蘇繡的身上:“實在是對不起,方纔看書入了神,來晚了,可等得久了?”
說完,卻纔瞧見了一旁的蘇遠之,那年輕公子的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三兩步上前,走到了蘇遠之的面前:“遠……”
話還未說完,就被蘇錦打斷了:“哥哥,咱們府邸的確是有些遠,咱們還是快些回府吧。”
那年輕公子一愣,眸光落在蘇遠之的身上,又看了眼蘇錦。
蘇遠之卻似乎渾然未聞,擡起頭來望向昭陽:“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不回府吃飯了,帶你去飄香閣用飯怎樣?”
昭陽頷首,佯裝爲發現幾人之間的暗潮洶涌:“好呀,偶爾換換口味也極好。”
那年輕公子似乎這才瞧見了昭陽,眼中閃過一道疑惑之色,卻也極快地反應了過來:“是是是,咱們府中遠,早些回去吧,不然該錯過午飯了。”
蘇錦和蘇繡連忙同昭陽告辭,目光落在蘇遠之的身上,卻也行了個禮,才上了馬車。
昭陽與蘇遠之也上了馬車,直奔飄香閣而去。
蘇遠之今兒個倒是安靜,昭陽笑着道:“方纔在梨園也不怎麼見你說話。”
蘇遠之挑眉:“嗯,突然見這麼多年輕貌美,如花似玉的姑娘,有些緊張。”
昭陽瞪了蘇遠之一眼:“沒個正行。”
頓了頓,像是感嘆一樣地道:“那二叔和三叔都是不着調的人,這蘇錦和蘇繡,脾性倒是溫和,待人也有禮有節的,倒一點兒也不像是蘇家旁系的姑娘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蘇遠之懶懶散散地應着:“且很多事情,未必就如你表面看到的那樣。父親還在的時候,二叔和三叔對我也不錯的,可是父親一走,就原形畢露了。那兩位叔叔和嬸嬸都不是好相與的,你如今懷有身孕,蘇家這兩位小姐,你還是莫要走得太近了好。”
昭陽眯了眯眼,心思轉了轉,蘇遠之這話中,倒是透露出了兩層意思。一則是讓昭陽覺着,蘇錦和蘇繡的乖巧不過是表面功夫。二便是,擔心昭陽與蘇錦和蘇繡她們走得近了,刻意讓昭陽疏遠一些。
昭陽心中想着,大抵是害怕她發現什麼端倪吧?
今日蘇錦和蘇繡看蘇遠之的神情,已經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且先前那蘇家公子一見着蘇遠之,第一反應,是詫異。而後卻是直接上前,想要同蘇遠之行禮,第一個字是:“遠……”
想起蘇錦和蘇繡在昭陽背後喚蘇遠之爲遠之哥哥,大抵那蘇家公子也是想這樣叫的,只是被蘇錦打斷了。
而後蘇遠之刻意與她說話,就是爲了讓蘇家公子注意到她的存在,提醒他莫要露了餡。
畢竟是作戲,總有百密一疏。
姒兒說得對,不管這背後藏着什麼樣的秘密,不管蘇遠之爲何要費盡心思地隱瞞着她。如今她已經嫁入了蘇家,就有權利知曉答案。
也是時候讓滄藍派人去查一查那蘇府旁系了,丞相府中對她戒備森嚴,蘇府旁系中想必不會這樣。
昭陽心中想着,轉過身從一旁的暗格中取了茶葉來給蘇遠之泡了一杯茶。
去飄香閣中用了午膳,昭陽與蘇遠之就回了丞相府。蘇遠之素來是忙的,能夠抽出半日的時間陪她已經不易,一回府就被懷安叫去了書房。
昭陽回了院子,吩咐了姒兒去給滄藍傳信,讓滄藍想方設法安插人進蘇家旁系二叔三叔的府中打探消息。
姒兒倒似乎顯得有些詫異:“公主怎麼突然想起又要查那邊了?”
昭陽笑了笑:“先查就是了,對了,我讓人查蘇府旁系的事情,莫要讓相爺知曉。”
姒兒愈發不明白了,卻也知道昭陽這樣做也自有她的道理,應了下來,去給滄藍傳話了。
自打昭陽嫁到蘇府以來,因着楚帝給的嫁妝極其豐厚,昭陽就將嫁妝取了一大半給滄藍,方便她發展勢力,這半年以來,滄藍手中的勢力卻是發展地極快,辦起事情來,也愈發地得心應手了幾分。
不過四五日,昭陽吩咐過去的事情,就有了消息。
昭陽專程挑了蘇遠之上朝的時候,起了個早,去了隱宅。
“蘇府旁系對丞相府這邊的事情也是諱莫若深,且奴婢派去的人,剛入府中不久,也還未接觸到蘇家幾位主子。只是在無意之間,聽見了兩位小姐說話,從中得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奴婢聽聞之後亦是覺着十分驚詫,這才迫不及待地尋了主子過來。”滄藍面色嚴肅。
“什麼消息?”昭陽問着。
滄藍看了眼昭陽,咬了咬脣道:“她們言語之間透露,蘇丞相的腿,是因着陛下逼迫,才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