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姒兒見昭陽臉色有些不對勁,連忙開口詢問着昭陽,上前扶着昭陽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昭陽咬了咬脣,沉默了良久,才擡起頭來對那老者道:“多謝先生了,只是今日本公主詢問之事,還望先生莫要透露半分。”
那老頭連連點頭應了下來:“草民明白。”
昭陽頷首:“姒兒,送先生出府。”
姒兒亦是連忙應了下來,送着那老者離開了公主府。
昭陽靠在椅子上,擡起手來揉了揉有些疼的額角,心亂如麻。
她竟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可能,從未想過,父皇竟還有一個雙生兄弟尚在人世。
那假皇帝若是父皇的雙生兄弟,那此前她所想的,揭露那假皇帝的易容的計劃,便全然失算了。
假皇帝根本沒有易容,他本就和父皇長得一模一樣。
若是如此,她又該如何是好?
昭陽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緩緩閉上了眼。
父皇失蹤,雙生兄弟假冒父皇霸佔着皇位。雖然那假皇帝亦是太后親子,是皇室中人,可是這樣謀奪皇位的手段,卻仍舊是不光彩的。
昭陽覺着,她仍舊應當想法子揭穿如今坐在皇位之上的那皇帝是假冒的,同時繼續尋找父皇的行蹤。
只是那假皇帝沒有易容,她又該從何下手?
昭陽的手輕輕摩挲着椅子的扶手,眼前卻是突然閃過一道光芒:“有了,玉璽。”
昭陽咬了咬脣,此前楚臨沐和那假皇帝暗中聯絡李森,便是爲了讓李森以金絲楠木製造一個假玉璽,以備不時之需。
蘇遠之說,蘇氏一族世代守護玉璽,只有受先帝認可,經過名正言順傳位下來的皇帝,纔會知曉真正的玉璽藏在何處,才能夠拿到取得玉璽的鑰匙。
如此說來,那假皇帝定然是不知道玉璽所在的。
只是素日裡帝王處理事務,根本不需要真正的玉璽,只怕甚至很少有人知曉,楚帝平日裡用的玉璽根本就是金絲楠木所做的代替品而已。
她應當如何讓衆人關注到玉璽上面去,又該如何揭穿假皇帝拿不出真正玉璽這件事情?
昭陽緊抿着脣,腦中飛快地轉動着。
姒兒已經將那老者送走,回到了屋中,見昭陽靠在椅子上,眉頭緊蹙着,手緊緊握着那椅子扶手,心中便知曉昭陽定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眼珠子轉了轉,開口勸慰着:“今日天氣有些悶熱,奴婢命人去給公主熬一碗梅子湯來吧,公主如今身懷有孕,大夫說,孩子在母親的肚子裡的時候,是能夠感受到母親的情緒的。公主莫要思慮過重了,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不妨寫封信同丞相商量商量?”
昭陽睜開眼來,擡起眸子來望向姒兒,笑了起來:“從渭城到柳州,哪怕是快馬加鞭,這一來一往地也得十天半個月,等着我的信傳過去,他那邊又有了迴應,只怕這黃花菜也涼透了。”
姒兒眨了眨眼:“若是情況緊急,公主何不去尋柳太尉出出主意呢?柳太尉是公主的外祖父,總不會害公主。且柳太尉經歷的事情多,定能爲公主排憂解難。”
昭陽聞言,神思微動,想了想,應了聲道:“如你所言,備馬車吧。”
姒兒忙頷首應了聲,去備好了馬車。
昭陽徑直到了柳府,見了柳傳銘,便將事情與柳傳銘一一說了。
柳傳銘死也覺着十分的不可思議:“雙生子?”
柳傳銘沉默了半晌,才又開了口:“聽你說起此事,我倒是想了起來,當年太后有孕的時候,肚子的確比普通女子懷孕時候大上許多。”
昭陽咬了咬脣:“那就是了,那謝楚想要向我傳遞的消息,多半就是此事了。”
柳傳銘在屋中來來回回走了半晌,才轉過頭來望向昭陽:“你想要從玉璽入手?”
昭陽頷首:“是,只是想了大半天,也沒有想到好的法子,不知外祖父可有什麼好的意見?”
柳傳銘沉默着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走到昭陽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偷。”
“偷?”昭陽一時沒有明白柳傳銘的意思,疑惑地望向柳傳銘。
柳傳銘點了點頭:“如你所言,朝中其實許多官員並不知曉,陛下平日裡處置政事所用的玉璽是假的玉璽,那你就想法子,派人去偷那假玉璽,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柳傳銘伸手沾了桌子上茶杯的茶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聲音愈發低了幾分。
昭陽凝神聽着柳傳銘的話,神情亦是漸漸舒展了開來。
一直在柳府呆到日落時分,昭陽才離開了柳府,乘了馬車回了公主府。
昭陽在柳府帶了大半日,也不曾午休,回到屋中便覺着有些困頓,便吩咐着姒兒:“我先歇會兒,晚些用膳。”
姒兒應了聲,退了下去。
等着昭陽醒來的時候,姒兒連忙遞上了一紙書信:“公主,滄藍姐姐那邊遞來的消息。”
昭陽點了點頭,展開了書信來,信上只有幾個字:孟求見公主,有要事相商,明日辰時,隱宅。
昭陽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心中亦是有些疑惑,孟志遠有要事要求見她?是何要事?
昭陽看信也並未迴避着姒兒,姒兒自也瞧見了心中所寫內容,頗有些擔憂:“公主這幾次出府有些頻繁,還是多帶一些暗衛吧。那日那飄香閣多加了糖的栗子糕奴婢帶回來之後就餵給了府中的雞,今日一早,那些雞都已經死了。那栗子糕,的確是有毒的。”
昭陽笑了笑:“德妃也就這麼點本事了,我帶的暗衛不少,出府我也不怎麼在外面吃東西,無礙的,小心些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昭陽穿了一身府中小廝的裝扮,帶着人從後門離開,去了隱宅。
孟志遠已經早早地在隱宅之中候着了,見了昭陽連忙行了禮,不等昭陽詢問,便開口道:“昨日早朝之後,下官被陛下叫到了養心殿,陛下說,我既然快要與淳安成親,終歸算是他的女婿,他對下官亦會十分的信任,說已經準備給下官升職,任戶部侍郎。”
“說如今柳州有水澇嚴重,其它許多地方也出現了旱災和水災的情形,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大量難民涌入渭城,希望我任戶部侍郎之後,好生安置好這些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