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兒聞言,有些詫異地擡起頭來望向昭陽,眼中帶着疑惑。
昭陽嘴角一翹笑了起來:“葉子凡如今也已經落到了我手中,如今人被關押在寧安城中的,在過兩日,便會被押解回渭城了,通敵叛國之人,只怕是萬死難辭的。我會好好爲他尋一種適合他的死法,你覺得是五馬分屍好呢?還是剝皮好呢?其實我覺得,凌遲應當是最好的法子。”
昭陽瞧着姒兒的手仍舊舉着的手微微一顫,面色隱隱變得白了幾分。
“你兩次三番的背叛,事到如今,卻仍舊不知悔改,我自然也不能讓你死得這樣痛快。這樣吧……”
昭陽頓了頓,似是在思量,而後才又接着道:“本公主再讓你多活兩日好了,等着葉子凡被押解回渭城,執行死刑的時候,我讓人帶你去親眼瞧着,看看他是什麼樣的下場。等着他行刑之後,再讓你死好了,你覺得如何?”
姒兒的手輕顫着,而後方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收了回去,神情有些奇怪。
“葉公子雖然罪不可贖,可是此前也對公主極好,他是真心誠意喜歡公主的,公主又何必這樣做絕?賜他一個全屍不是更好?”姒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只是那聲音中隱隱的緊繃卻仍舊泄露了幾分情緒。
昭陽心中隱隱浮現起一個猜測,看着姒兒這樣的神色,那猜測愈發確定了幾分。
“真心誠意喜歡我?”昭陽輕笑了一聲:“是不是因爲喜歡我,便可以用它做藉口,做盡壞事?我該說你天真呢,還是愚蠢呢?”
昭陽靜靜地看了姒兒一眼:“你便慢慢等着親眼看着他受最殘忍的刑罰死去吧,你應該慶幸,還可以多活那麼幾天。”
昭陽說着,便轉過身,帶着宮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監牢。
姒兒目光定定地望着昭陽的背影,咬了咬脣,臉上煞白一片,而後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軟倒在地。
昭陽回到昭陽殿的時候,蘇遠之已經在正殿之中喝着茶等着了。
見昭陽進來,便擡起眼看了過來:“我聽邱嬤嬤說,你去了監牢?”
昭陽點了點頭:“姒兒和那瑩容華之事,遲早得處置的,不如早些處置了,以免夜長夢多。”
蘇遠之的目光落在昭陽身後的宮人端着的盤子上:“這是,處置了?”
昭陽笑了笑:“瑩容華已經處死了,只是姒兒……”
昭陽頓了頓,在蘇遠之身側坐了下來,遲疑地道:“我總覺着,姒兒知道的東西應當比我們想象中要多一些,只是她的嘴巴卻無論如何也撬不開來。我先前突然浮現起一個大膽的猜測來,我想,姒兒會不會是喜歡葉子凡?”
“哦?”蘇遠之挑了挑眉,靜靜地望着昭陽。
昭陽絞着手中錦帕:“剛在監牢之中,我幾次三番以言語相激,她果真有一些異常的反應,我的猜測十有**是準的,因而我告訴她,等着葉子凡被押解回渭城之後,要讓她親眼瞧着葉子凡被執行死刑,我倒是想要看看,她會怎麼做。”
“姒兒,喜歡葉子凡?”蘇遠之聞言,似是聽見什麼好玩的事情:“這倒是有些意思。”
昭陽見他似乎不怎麼相信,撇了撇嘴道:“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覺,且不過是等幾日罷了,萬一我的直覺準了呢?”
說完,又想起今日街上發生之事,便追問着:“你進宮尋君墨,可是爲了先前之事?可商議出什麼對策來了?”
蘇遠之端着茶杯,倒仍舊是不急不躁的樣子:“我已經通知了府尹衙門,讓府尹前來統計一下死傷百姓人數,並將死傷百姓登記名冊。陛下與我的意思都是,先下旨,讓府尹明日親自登門,先重金安撫死者家中人,若是仍舊有人鬧事……”
蘇遠之頓了頓,將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發出了一聲輕響:“那便可殺雞儆猴。”
昭陽聞言,側過頭望向蘇遠之:“重金?是指多少?”
“一人十兩金子。”蘇遠之應着。
昭陽輕輕頷首:“那的確是重金了。”
說完,仔細思量了片刻,才接着往下說着:“普通百姓家,三輩子都賺不到十兩金子,應當足矣。若這種情形下,還要鬧事,那十有**就是今日指使刺客的幕後主使暗中安插的人,殺雞儆猴也無妨。”
蘇遠之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可查到了刺客是誰派來的?”昭陽眨巴着眼問着。
蘇遠之搖了搖頭:“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即便是留下活口也問不出什麼來,我便直接讓暗衛將人盡數殺了。事實上,他們本也在口中藏了毒的。”
“那豈不是什麼線索都沒有了?”昭陽蹙着眉頭問着。
蘇遠之笑了起來:“你方纔不是剛說了嗎?若是在重金之下,還鬧事的人,十有**是幕後主使安插的人。若是果真有人鬧事,好生查一查他的來歷,興許會有什麼蛛絲馬跡也說不定。且對手就那麼幾個,且看看後面事態會如何發展,瞧瞧堆放的行事風格,說不定也會有發現呢。”
昭陽輕輕頷首。
內殿隱約傳來孩子咯咯的笑聲,蘇遠之武功高,自是聽得一清二楚,待那笑聲止住之後,方道:“方纔在養心殿,陛下說他與太后都十分想要見見慕陽,想要讓咱們今日便將慕陽帶進宮來。我以趕路奔波勞累爲由,拒絕了,等着明天若是得了閒,就將孩子帶進宮來吧。”
昭陽聞言,笑眯眯地應了:“母后和君墨瞧見慕陽,定會十分歡喜的。”
蘇遠之頷首,站起身來:“接連趕了幾天路,又遇上這樣的事情,你想必也已經累了,邱嬤嬤已經將那孩子的東西都打包好了,走吧,咱們回府。”
兩人便帶着邱嬤嬤和孩子連同奶孃一同回了丞相府,慕陽坐在大牀上玩着撥浪鼓,昭陽便讓邱嬤嬤將那孩子一併放在了大牀上,兩個孩子第一次見,似乎都對彼此有些新奇,目不轉睛地打量着對方。
昭陽瞧着新鮮,盯着看了半晌,復又想起一件事來:“此前這個孩子假冒慕陽,一直慕陽慕陽的喊着,如今慕陽回來了,也應當給他起個新名字了。”
蘇遠之對此事並無什麼興趣:“你決定就好了。”
昭陽想了想:“孩子也就跟着你姓吧,名字……名字就叫天青好了,你瞧你挺喜歡天青色的,蘇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