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已經有些混沌的腦中突然一下子清明瞭起來:“慕陽來了。”
蘇遠之眯了眯眼,冷哼了一聲:“不用管他,我將門從裡面閂上了,他進不來的。”
外面慕陽仍舊在不停地敲門,一聲一聲,讓昭陽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是蘇遠之不管不顧地,她只得咬緊了牙關忍着。
“將小公子帶下去!”蘇遠之冷哼了一聲,揚聲吩咐着外面候着的下人。
有人在外面應了一聲,慕陽似乎鬧着不肯離開,只是不一會兒外面也漸漸沒了聲響。蘇遠之伸手將昭陽咬住的脣撬了開,氣息微微有些不穩:“外面沒有人了,乖,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昭陽張嘴便咬住了蘇遠之的手指,狠狠地望着蘇遠之,眼中滿是不滿。
蘇遠之見狀,卻突然輕笑出聲,似乎全然不在乎的樣子。
翌日,昭陽一直睡到了申時左右才醒了過來,太陽已經開始西斜,昭陽蹙了蹙眉,只覺着渾身愈發無力。
屋中倒是十分安靜,只隱隱約約聽見外面的蟬鳴聲。
這幾日早已經習慣了在孩子們的吵鬧聲中醒來,突然安靜如斯,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紅珠……”昭陽喚了一聲。
紅珠推門而入:“長公主可是要起身了?”
昭陽點了點頭,坐了起來,只是卻忍不住伸手扶了扶痠疼的腰身,心中暗自罵了一句,蘇遠之那老狐狸,三番四次這樣欺負她,她定要尋個機會還回去纔是。讓他也知道知道,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小公子們呢?”
紅珠扶着昭陽起身往淨房走:“相爺說小公子們在這裡太鬧騰,會朝着長公主睡覺,就帶着三位小公子去山中玩兒了。”
“嗯?”昭陽愣了愣:“蘇丞相沒有回渭城?”
“沒有。”紅珠應着。
全身痠軟得厲害,又因着早飯午飯都沒有吃,昭陽梳洗妥當,穿了一件綢衣就躺在了軟榻上不願意動彈。
紅珠吩咐人送了飯菜上來,昭陽隨意吃了一些,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沒睡多久,卻又醒了過來,只覺着下腹墜墜地痛,身子有些不適,昭陽一下子回過神來,好像是葵水來了?
昭陽心中一喜,暗自想着,先前還在想着,她得要尋個絕佳的機會還回去,沒想到這麼快機會就來了。
喚了下人找了東西來,又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紅珠已經給昭陽備好了紅糖水,昭陽喝了,方覺着不那麼難受了。
剛將碗擱下,就聽見慕陽的聲音傳來:“明天爹爹還帶我去飛高高好不好?”
聽語氣,似乎十分興奮。
隨後是蘇遠之的應答聲,卻明顯帶着敷衍:“嗯,記着你先前答應我的話就是。”
“嗯嗯嗯,我都記着的。”
昭陽掀了掀眼皮,慕陽答應了蘇遠之什麼?按着蘇遠之那人睚眥必報的性子,只怕與昨夜慕陽來敲門有關。
正想着,慕陽就已經從外面飛快地衝了進來,撲到了軟塌邊,擡起眼來望向昭陽:“孃親身子好些了沒有呀?”
昭陽擡起眼來狠狠地瞪了蘇遠之一眼,卻見蘇遠之一臉笑意地望着她,眼中滿是狡猾。
昭陽拿了繡帕給慕陽擦拭着臉上的汗,輕輕點了點頭:“已經好多了,慕陽和爹爹一起去玩什麼了?玩得可開心?”
慕陽不停地點着頭:“開心!爹爹帶慕陽去飛高高了,從這棵樹飛到那棵樹,可好玩了!爹爹還說,等慕陽再長大一些,就教慕陽飛高高。”
飛高高?那是什麼鬼?
昭陽看向蘇遠之。
“嗯,我用輕功帶他玩兒了。”蘇遠之在一旁解釋着。
原來如此。
昭陽伸手摸了摸慕陽的後背,亦是早已經被汗水浸溼了:“瞧你這一身大汗的樣子,快去洗個澡,不然該着涼了。”
慕陽玩得開懷了,倒也乖巧得很,聽昭陽這樣一說,十分順從地跟着丫鬟去了。
“兩個小的呢?”方纔只見慕陽,卻是沒看見兩個小的。
“在山上就玩累睡了過去。”蘇遠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身子可好些了?”
不提還好,一提昭陽愈發沒了好臉色:“呵,所以是因爲誰呢?”
蘇遠之吃飽喝足了,自然不怕低個頭,十分順從地應着:“嗯,因爲我。”
“……”坦然得愈發讓人想要打他了。
昭陽深吸了一口氣,哼,得意樣兒,咱們便走着瞧吧,你總會栽到我手裡的。
不一會兒,慕陽洗了澡換了身衣裳出來,兩個小的也都醒了。
下人送了一碟子用泉水鎮過的果子過來,三個小的吃得身爲歡暢,昭陽因着葵水來了,便只侍候着孩子們吃了,自己倒是分毫未動。
“昨日不是說,你派了暗衛在十里坡的井水中投迷藥,還沒有消息?”昭陽輕聲詢問着:“對了,那十里坡的四口井的水源都是互通的,下了迷藥,村子裡的人怎麼辦?”
蘇遠之笑了笑:“尚且不知,昨日夜裡投的藥,藥效發作,怎麼也得等今天,還沒有人來稟報結果,不過應該也快要有消息了,無妨,不着急,等着就是。”
昭陽應了一聲,眉頭卻輕輕皺了皺,總覺得事情進行得太過順利,倉央並非是沒有腦子的人,怎會這樣破綻百出。
只怕這一回,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只怕蘇遠之也是知道的,因而才這樣淡定。
剛用了晚膳,懷安就匆匆趕來了,一進屋,見着屋中只有昭陽與蘇遠之兩人,便擡頭看了蘇遠之一眼。
“直接說吧。”
懷安頷首:“主子,那十里坡的那院子,是倉央的圈套。”
蘇遠之沒有說話,手輕輕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
懷安見狀,接着道:“屬下帶着暗衛按照計劃在那村中的井裡面下了毒,而後在路邊那客棧二樓仔細盯着院子中的情形,見院子中的守衛皆昏迷不醒之後,便帶着暗衛衝進了那院子。”
“倒是的確在那院子中發現了一個女子,也的確是易容成了長公主的,只是屬下命人將易容揭開,卻並非是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