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之留了兩個人在禪房中守着那方丈,自己帶着剩餘的暗衛找了一個僧衆帶路,去了三生石。
走到一半,就瞧見有一隻鴿子在空中盤旋着。
蘇遠之將手放在嘴邊吹了一聲,那鴿子就飛了下來,落在了他的手上。鴿子的腿上綁着一個小小的竹筒,蘇遠之將那竹筒取了下來,從裡面取出了一張紙來。
待看清楚紙上的文字,眉頭就忍不住蹙了起來。
“那莊子裡面找到了莫央和她的駙馬爺,卻並沒有找到倉央和流蘇,倉央定然就在這華雲寺,且定然,就是易容成那方丈的人。”
三生石是一塊石頭,在華雲寺一處懸崖邊。
匆匆趕到三生石旁,倒是果真找到了人。
倉央站在那懸崖邊,手中攬着一個女子,赫然就是昭陽的模樣。
“蘇丞相果真厲害,我佈置了三四年的結果,都讓你毀於一旦,所有藏兵被你盡數掃蕩了乾淨,且如今還被你困在這兒,無法離開,我到底是小看了你,怪不得,她心心念唸的都是你。”
蘇遠之微微眯着眼:“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對手,四年多前,比騎射你輸在了我的手中,如今你照樣無法贏了我,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現在認輸也還來得及。”
“認輸?”倉央哈哈大笑着:“我爲何要認輸?在我的世界裡,就沒有認輸這兩個字。你找來了又如何?如今昭陽不也落入了我的手中?我得不到的,我也不會讓你得到,大不了,我就帶着她一同跳下去就是了。”
蘇遠之冷笑了一聲:“你是北燕國的大王,身份尊貴,想要多少個女人不行?何以如此執着於她?又何必爲了她賠上性命?”
“你們楚國不是有一句話嗎?得不到的才永遠是最好的。我本也沒有想要賠上性命,我原本籌謀得極爲妥當的,本來我可以帶着她全身而退,將她帶回北燕國,日夜相處,她定然會愛上我。全都是因爲你,是你毀了這一切。”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四年前是你派人半道上攔下了我的求親書,將我的求親書偷偷改了,而後搶先一步求娶了昭陽。四年後,卻又是你破壞了我原本十分完美的計劃。”
“我知道,如今我既然已經落到了你的手中,就斷然不可能活着離開,既然如此,我倒是不如帶着昭陽一同,得不到她的人,我也要她與我生死相隨,黃泉路上好做個伴。”
蘇遠之冷笑了一聲,吩咐着暗衛:“換上弓箭。”
暗衛連忙將弓箭換上,箭指倉央。
“呵,都說你們夫妻情深,只是我卻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怎麼,你是想要將她一同射死在這裡嗎?蘇遠之,你可真是狠辣無比啊……”
蘇遠之眸中閃過一道興味:“你也知道,你今日定然會死在這兒,你想拉着昭陽與你陪葬?我卻要告訴你,你手中這一個,壓根就不是昭陽。即便是死,你也得不到昭陽。”
倉央臉上滿是愕然,低下頭望向自己懷中抱着的仍舊昏迷不醒的女子:“不可能,蘇遠之,你別以爲這樣激將,就能讓我放她回你的身邊。你別以爲這樣詐我,就能讓我自亂陣腳,讓你有可乘之機,我斷然不會上你的當。”
“是真還是假,也十分要判定,你只需要解除了她身上的迷藥,她便可告訴你,她究竟是不是昭陽。”
倉央將信將疑地盯着蘇遠之看了半晌,飛快地從腰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來,放在了懷中人的鼻尖,蘇遠之卻只是淡笑着看着。
被倉央鎖在懷中的女子醒轉了過來,眼中一片茫然之色,似乎有些不明白現在身處何處,是何情形。
只是一睜開眼,就瞧見了不遠處的蘇遠之。
“相爺?”
倉央急急忙忙道:“昭陽?昭陽?”
流蘇轉過頭望向自己身側一直緊緊抱着她的男子,眉頭輕輕蹙了蹙,終是醒轉了過來。
“流蘇,告訴他,你是誰?”蘇遠之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
流蘇聞言,緩了緩神,剛剛解除了迷藥的藥性,如今渾身仍舊有些痠軟。
流蘇擡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即從袖中取了一張繡帕來,擦了擦自己的臉,那繡帕上此前浸泡過去除易容的藥水,輕輕一擦,隨後猛地一撕,就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倉央瞪大了眼盯着流蘇,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不可能,此前我專門用去除易容的藥水仔細擦拭過你的臉,根本就沒有易容。”
“我所用的易容的假面,須得用特殊的藥水才能去除,普通的藥根本拿它沒有法子,自然去不了。”
“如何?”蘇遠之嗤笑了一聲:“你什麼也沒有贏到,倉央,這一局,是你輸了。”
倉央卻彷彿仍舊在震驚中,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半晌,才擡起眼來望向蘇遠之:“好,蘇遠之,你夠厲害。”
“只是……我永遠也不會認輸,也永遠不會讓自己死在你的手中。”說罷,便猛地轉身,朝着懸崖衝了出去。
蘇遠之眉頭一擰,連忙快步走到了懸崖邊,卻只瞧見一個身影不停地往下墜……
“派人下山去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暗衛應了聲,蘇遠之才匆忙離開了華雲寺,徑直回了血隱樓。
昭陽見到蘇遠之,倒是愣了一愣:“昨日不是剛走?怎麼今天又來了?”
“怎麼?不想見到我?”蘇遠之嘴角一翹:“叫人收拾收拾東西,帶孩子們一起回渭城吧。”
昭陽聽他這樣一說,倒是有些意外:“倉央已經找到了?”
蘇遠之頷首,卻又搖了搖頭:“找到了,卻也沒有找到,先收拾東西吧,路上再與你細說。”
“什麼叫找到了卻又沒有找到的?”昭陽蹙了蹙眉:“你這人,總賣關子。”
只是在血隱樓中拘了這麼些日子,能夠回去,昭陽自然也是十分開懷的,急急忙忙叫了丫鬟來,將東西收拾收拾,將孩子們帶着,便同蘇遠之一同回渭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