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聞言一怔:“和蘇遠之動了手?爲了何事?”
“兩人是在無人的地方動手的,具體情形旁人不太清楚。只是奴婢從明安那裡套了話,似乎是柳太尉說蘇丞相出爾反爾,明明答應了他,要讓他親自去收拾倉央的,結果蘇丞相壓根像是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似得。”
昭陽怔了怔,雖只有隻言片語,只是結合此前昭陽聽聞的,此前外祖父在剛剛班師回朝之後,就來公主府上鬧了一場,便也能夠推斷出大致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抵是因着聽聞她失蹤,外祖父擔憂,便跑來了公主府質問蘇遠之,蘇遠之告訴外祖父此事因倉央而起,外祖父便說要親自去收拾倉央,結果蘇遠之發現倉央蹤跡之後,卻並未告知外祖父。
昭陽搖了搖頭,這兩人……
“那外祖父又爲何與那幾個世家子弟動手?”昭陽接着問着,心中卻是想着,外祖父雖然喜歡和蘇遠之鬧騰,可是對其它小輩還是一直端着長輩的架子的,倒是不知那些人怎麼惹到了外祖父,竟讓外祖父生了那麼大的氣,當街動了手。
墨念聽昭陽問起此事,小心翼翼地覷了覷昭陽,卻並未立即回話。
昭陽見墨唸的神色,微微挑了挑眉:“難不成,此事還與我有關?”
墨念咬了咬脣,終是點了點頭:“長公主失蹤之事鬧得人盡皆知的,在長公主失蹤的這段日子裡,城中便有了一些不怎麼好的流言蜚語。”
“不好的流言蜚語?”昭陽一怔,倒是回過了味來,明面上她是在大街上被擄的,被擄走失蹤了好幾日,的確容易引人猜想。
昭陽幾乎可以想象到,那些流言蜚語有多麼不堪,纔會讓外祖父生那麼大的氣。
此前倒是沒有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如今倉央也十有**還活着,自己卻陷入了這些流言蜚語之中,倒實在是……虧了。
“長公主,要不叫人來個殺雞儆猴,或者直接下令不允許城中散佈謠言?一旦散佈謠言,就治他們一個妄議皇族的罪名?”墨念輕聲建議着。昭陽笑了笑,搖了搖頭:“若是我這樣做了,興許會更引人猜疑,覺着我是心虛了。”
“那怎麼辦?難不成就等他們這樣胡言亂語嗎?”墨念咬了咬脣,想起此前暗衛打探來的消息,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就心中氣悶。
昭陽的手在椅背上輕輕敲了敲,卻是搖了搖頭:“自然也不可能讓這些流言蜚語繼續發酵……”
百姓們討論這些,大多不過是因爲覺着新鮮,想讓一個流言快速地消匿下去,最好的辦法,便是製造更爲引人注目的消息來蓋住。這樣的法子,昭陽素來用得駕輕就熟,且因着滄藍掌控的勢力大多是些市井百姓,散佈起新的流言來也十分迅速,倒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這新的流言……什麼樣的,才能夠引起百姓們的興趣呢?
“百姓們平日裡最爲關注什麼?”昭陽側過頭望着墨念與棠梨。
棠梨想了想:“大抵是衣食住行這些尋常事情吧。”
昭陽聞言,沉默了片刻,倒是有了主意:“這些年,滄藍爲我置辦下的產業遍佈渭城大街小巷,且大多涉及百姓的吃穿住行米麪糧油。左右我想讓滄藍儘快與劉平安將終生大事定下了,如今倒是有個現成的法子。”
昭陽嘴角一翹笑了起來:“就讓渭城中屬於我們的所有店鋪都以掌櫃要大婚爲緣由,降價讓利吧。”
墨念一臉茫然,卻是棠梨撫掌笑了起來:“長公主此計妙極,比起皇室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百姓們更關注今天一升米多少銀兩。長公主如今在渭城產業極多,盡數降價讓利的話,倒的確是一樁大事,若是讓利多一些,定能讓渭城所有百姓爲之奔走相告,競相爭搶,這樣一來,便也沒有人再關注長公主的事情了。”
“只是滄藍姐姐爲人素來低調謹慎,只怕不願意將自己的婚事辦得如此隆重。”
昭陽嘴角微微上揚:“我倒也正擔心此事,只是她在我身邊那麼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我自是不願意虧待了她。如今倒是有個現成的由頭,就說是爲了替我轉移流言蜚語好了。”
“長公主這算盤打得倒是真精的。”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什麼算盤?”蘇遠之抱着慕陽從門外走了進來,慕陽似乎玩得太累了,已經睡了過去。
將慕陽交給了棠梨,蘇遠之便在昭陽身側坐了下來,伸手將昭陽的茶杯端了過來。
昭陽瞪了蘇遠之一眼:“你要喝茶讓下人給你斟就是了,爲何總是來搶我的。”
“唔……”蘇遠之抿了一口茶:“大抵是你的茶更好喝一些。”
“什麼亂七八糟,簡直無賴。”昭陽瞪了蘇遠之一眼,斟酌了一番,方道:“城中那些流言蜚語,我也已經有所耳聞了。”
蘇遠之聽昭陽這樣一說,眉頭就擰了起來,冷哼了一聲:“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你面前胡言亂語?”
昭陽見他反應,忍不住垂眸,他倒果真是知道的,只怕是不想讓她煩惱,因而一直沒有與她說罷了。
昭陽淺笑着望向蘇遠之:“怕什麼?我這些日子都在哪兒做了些什麼,你最爲清楚了。你是我的枕邊人,只要你信任於我,便足夠了。至於那些流言蜚語,越是暴力去壓制反而鬧得越厲害,我如今已經想到了應對的法子了,你且看着就是了。”
蘇遠之聽昭陽這樣一說,眉目柔和了下來,伸手揉了揉昭陽的頭髮:“哦?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嗯哼。”
頓了頓,才又轉開了話茬子:“暗衛還在找倉央?”
蘇遠之頷首:“如今還沒有消息,不過,總有法子讓他現身。”
說罷,又轉過頭望向昭陽:“夫人要不要猜一猜,江山和美人,倉央會選擇哪一個?”
昭陽瞪了蘇遠之一眼,這陳年老醋吃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倉央我不知曉,我倒是知道,在江山美人之間,蘇丞相會選擇什麼?”
“哦?”蘇遠之挑眉。
昭陽側過頭,在蘇遠之臉上親了一親:“我在蘇丞相心中,自然比江山更爲重要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