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楊晨皓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今日怎麼這麼勞師動衆?
大夫人端坐着,只是瞧着臉色有些不好,石玉璃心下疑惑, 還是上前行了禮, 楊晨皓也衝着石玉璃行了個同輩禮。
“玉璃, 你先回去吧。”大夫人的聲音有些冷。
竟是就叫自己回去了, 石玉璃看也沒人出聲反對, 就乖乖回了琉璃閣。
“秋蘭,你去打聽一下什麼事。”養了這些日子,秋蘭已經又能活蹦亂跳了, 便也回了石玉璃的身邊。
“是。”
沒一會,秋蘭回來了。
“姑娘, 鎮北侯是來下聘禮來了!”秋蘭一臉的興奮, 高興道。
“當真?”
“自然是真的了!恭喜姑娘!”
石玉璃心裡也覺得有些高興, 只是還是有些奇怪,怎麼這時候下聘, 那豈不是說自己快要嫁了?可如今自己才只有十四周歲。
“哦,對了姑娘,鎮北侯的小廝給了我這個,是鎮北侯給姑娘的,叫姑娘收好。”
秋禾將手上的東西遞給石玉璃, 石玉璃瞧了瞧才發現這是聘禮單子, 沒想到他竟然將聘禮單子給了自己, 這是爲何?莫非他知道有人想要吞掉自己的嫁妝聘禮?
想不明白石玉璃也就不糾結了, 總歸是能早點嫁出去就好。
到了下午, 石玉璃就被大夫人叫去了正屋,屋裡還坐着母親趙氏, 許久不見,她的氣色倒是還好,只是一臉的苦樣,想來過得也不算順心,想想也是,父親的小妾,快生了吧。
“大伯母,母親。”石玉璃先行了禮請安,便站着等大夫人開口了。
“玉璃,鎮北侯來下聘,請求婚期定在今年,說是老侯夫人想在侯府給你辦及笄禮,侯府家裡的姑娘早就出嫁了,老侯夫人一人有些寂寞,便求將你早日接近門。”
原來是這樣,這個理由找的倒也算好。
“如此,全憑各位長輩做主了。”
“恩,想着你也是我們嬌養起來的姑娘,婚事也不能趕得太急,就定在了八月份,嫁衣什麼的,就抓緊繡了吧。”
“是,大伯母,那聘禮,不知是不是由我自己收着呢?”
“玉璃,哪有姑娘家巴巴要自己聘禮的,德言容功,你都怎麼學的?”一直沒有開口的趙氏此時道。
石玉璃聞言有種心裡被堵住的感覺,自己是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可嗎?不過是想保證自己的利益,親生母親竟然幫着別人來謀奪自己女兒的東西,好吧,石玉璃不是原裝的,可是趙氏又不知道。
“母親,女兒只是問一句,女兒也是孝順,怕勞累了各位長輩。”
“早就已經跟你說了,這聘禮,一部分留給你弟弟就是了。”
石玉璃暗暗看了大夫人一眼,見她不動聲色,也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趙氏也真是,這種話竟然當着大夫人就說了,留給弟弟,那國公府要不要留一份,堂哥堂弟要不要再來留一份?
石玉璃嚴肅了臉色,道:“母親,萬沒有這種說法,我們這樣的人家,從來聘禮都是跟着嫁妝的,何況,鎮北侯給了我一份聘禮單子,鎮北侯府還有一份聘禮單子,若是到時候對不上,豈不是叫人家瞧我們的笑話。”
大夫人聞言捻着茶杯的手頓了頓,不過一瞬就掩飾了神色,道:“沒想到鎮北侯還專程給了你一份聘禮單子,你放心便是,國公府給你收着,到時候出嫁的時候一起給你陪送,單子上的東西不會少的。”
單子上的東西是不會少,只是,會不會換成次一等的就不知道了。
“總歸不過是放着,放在國公府還叫大伯母幫我管着,不若就交給玉璃好了,自己看着也免得各位長輩的辛苦。”
“哼,既然你如此說了,那你就自己收着吧,省的到時候少了什麼又來牽扯。”大夫人冷冷一哼道。
石玉璃知道,這下自己算是得罪了大夫人了,也是得罪了國公府了,不過總歸她婚期都定了,也不求什麼別的,又不怕別人害自己,這時候還憋着,不過是自己找罪受罷了,只是大夫人怎麼答應的這般容易?
既然目的達到了,石玉璃也就不再多說,道:“既然如此,多謝大伯母了。”
一旁的趙氏有些想說什麼,可是看看坐在首位的大夫人,又沒有開口。
“你找幾個信得過的丫鬟看着他們擡吧,免得碰壞了什麼少了什麼又來掰扯。”
大夫人今日當真是心情不好,平日裡端莊賢淑僞裝的無懈可擊的大夫人,如今也諷刺人了,想是爲着石玉珏的事情有些着急上火吧,只是石玉珏的事情已成定數,即便太子被廢,那也是皇帝的兒子,縱使這兒子不聽話,也不是一個大臣之女也是欺辱的,所以想叫石玉珏回來,那基本沒有可能了,嫁進去了,就是廢太子的人了。
石玉璃的目的達到,也就不跟大夫人打嘴仗了,只當做沒聽出大夫人話裡的揶揄,道:“如此我便叫人過來幫忙,多謝大伯母了。”
待回了琉璃閣,石玉璃便叫了幾個丫鬟去正房幫着擡東西了,找的還真的都是信得過的丫鬟,自從茹雲閣建了自己的勢力以來,石玉璃就讓郝掌櫃給她挑了幾個丫鬟暗地裡送進來,雖說不需要辦什麼特別的事情,總歸不是別人的眼線不是?
等小丫鬟們看着婆子將聘禮都擡了進來,石玉璃才發現自己手上那一長串的單子,竟然是這麼多好東西,光是玉頭面金首飾就不少了,還有不少的茹雲閣出品的綢緞,所以其實楊晨皓是給了自己雙份的錢?給茹雲閣一份,進了自己的腰包,買回來的東西,依舊進了自己的腰包。
這麼算起來,還真是給了不少。
將東西檢查好一一入庫,石玉璃感覺似乎是完成了最後一件事一般,心裡舒坦極了,如此,最擔心的事情解決了,只需要繡好嫁妝等着被擡出國公府了。
然而國公府卻出了件不好的事情,輔國公戶部尚書石青鑫被彈劾了。
“皇上,臣啓奏,彈劾戶部尚書貪污一事。”
有小太監將奏摺呈上,皇帝掃了一眼,問道:“張愛卿彈劾石愛卿借南方賑災一事,虛做假賬,中飽私囊,石愛卿有何話說?”
“皇上!”石青鑫立刻邁出下跪道,“皇上,臣不認,原戶部尚書在時留下了不少的賬目缺漏,若說臣先下賬目有些疏漏倒是可能,可若說臣貪污了國庫的銀子,臣是萬萬不敢啊!”
皇帝看了石青鑫一眼,轉頭對着彈劾石青鑫的張御史道:“張愛卿既然彈劾輔國公,該是有證據的吧。”
“正是,皇上,這是臣着人查到的賬目。”說着讓小太監將賬簿呈了上去,“本次賑災皇上仁慈,撥了五百萬輛的賑災銀子,可按照賬簿上的記載,戶部一共多支出了十萬兩,這可是今年新作的賬目,石大人有何話可說?”
“張大人,賑災銀兩是有五百萬兩,可這是六皇子帶走的數量,還有前期籌措銀兩,後期安排南下賑災的雜銀,賬目上記得清清楚楚,一筆一筆都是花在該花的地方。”
“哼,什麼排場需要十萬兩銀子,石大人可真是大手筆。”
“張大人可不能冤枉我,你可以去我府裡查查,因着沒錢,府裡的下人們的月利可是京城裡最少的,若是有這筆錢,我何必弄得府裡怨聲載道的!”
“哼,我哪裡知道石大人的想法。”
石青鑫還待再說,卻被皇上打斷了。
“這上面說,”皇帝眯了眯眼,身子向後仰了仰,“這上面寫着車馬費一千兩,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哦,還有一些是修繕衙門的費用,看起來倒是還算合理。”
“皇上,您瞧上面的光食宿費用就支出了不下一萬兩,這是多大的排場纔要一萬兩銀子。”
“恩,說的也是。”
“父皇,這些許多都是平日裡該有的支出罷了,況且這次是六弟隨同去南方賑災,不說六弟皇子的身份,便是帶去的將士也要食宿,況且京城距離江楠路途遙遠,何況並非只有一個地方遭災,兒臣瞧着,這一萬兩怕是還不夠呢。”
皇帝深深的看了說話的五皇子一眼,道:“唔,說的也是。往年,修繕個宮殿都得支出個幾萬兩銀子,這些錢不算多。行了,還有別的事嗎,沒有就退朝吧,老五留下。”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石青鑫聞言抖了抖,往年的賬目可是原尚書貪污而多做的,皇上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只是皇帝已經叫了退朝,衆人也只得口呼萬歲退了下去。
石玉璃沒有本事將人安插進皇宮,不過郝掌櫃因着生意確實消息靈通,跟許多官員都有來往,因此,石玉璃也便在第二日知道了此事。
難怪大夫人不扒拉着自己的聘禮說道了,原來是國公爺貪了銀子,不過想必這十萬兩銀子大部分還是正規用的,剛剛坐上尚書之位,若是太過大膽,纔是殺雞取卵。
只是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決斷,若是此時國公府出了事,自己也難逃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