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來說,誰都會來說這樣的話,可是宋蓉不應該說的。
哪個姑娘被人當中拒親之後,竟然還要關心這拒親者?
宋蓉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爲有點奇怪,可是或許是她根本就沒有想着要嫁人的事情,或許是因爲旁的什麼原因,總而言之,她的心中根本就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對楚雲傾有半點責怪。
相反的是,她瞧見楚雲傾忽然間昏倒了,那心都揪在了一起,擔心楚雲傾會忽然出意外。
今生的很多事情,都和前世有了很大的改變,宋蓉也不能保證,楚雲傾如今的命運軌跡會不會發生變化,楚雲傾會不會撐不到前世的日子。
宋蓉若是沒有這麼說,宋戴或許就真的讓人送楚雲傾回去了,楚雲傾這樣的病癆子,他的心中清楚的很,實在是擔心楚雲傾在宋府上出什麼事。
到時候且不說晦氣不晦氣的,就說這也會影響到宋府的名聲啊。
來提親的時候,若是死在了宋府,那不就說宋家的女兒剋夫嗎?
他是不怎麼關心宋家的這些女孩子的,便是宋蕙這樣的,他親生的女兒,他也不見得怎麼上心,可是這些女孩子背後帶着的利益和價值,他卻不能不上心啊!
若是這些女孩子們都嫁不到好人家去,那對於宋府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損失。
自然在宋戴的心中,那好人家可不是什麼人品家世都好的,主要是看家世,看這夫家能不能給宋府帶來幫助。
宋戴這樣的勢利的人,可是不會考慮這些女孩子們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也是有自己想法的,只當這些女孩子是換取利益的工具。
不過宋蓉如今已經開口這麼說了,那楚老爺也是看着他,擺明了就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折騰楚雲傾,宋戴當然不可能再開口趕人了。
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趕人,那肯定是要惹的楚老爺不開心的。
不管楚雲傾後來有沒有出事兒,楚家這個大仇家就算是結下了,誰不知道楚老爺是愛子如命啊?
有什麼珍稀名貴的藥材,什麼好東西,都會巴巴的給楚雲傾求來,爲的就是給楚雲傾吊命,就是花再多的銀子,付出再多的東西,也是在所不惜的。
這一點,整個姑蘇的人都知道!
若是想討好楚老爺的話,和楚老爺談生意,根本就不用帶着楚老爺去喝酒和去那什麼溫柔鄉,只需要投其所好送上名貴藥材就好!
所以今日楚老爺來給楚雲傾求親的時候,宋戴幾乎是想也沒有想的就應下了。
就算是楚雲傾最後還是沒有活多久,楚家也是會念着他的人情兒的!到時候在那生意場上,自然是會傾力相幫。
宋戴算計的好啊,可是宋戴沒有想到楚雲傾來的時候竟然是不知情的,更是沒有想到,這個外界傳言話不多,冷僻孤傲的楚大公子,竟然會當衆拒絕了親事!而且還昏了過去!
瞧着這個樣子,愛子如命的楚老爺是肯定不會想着再逼迫楚雲傾了,這親事怕是做不得數了。
如此宋戴就覺得楚家的人是個大麻煩了,但是即便知道這是個大麻煩,那也不能得罪了啊!如今他已經不求能讓楚老爺記住宋家的人情兒了,只想着楚老爺不記恨他!
宋戴最終還是吩咐人安排了客房給楚雲傾落腳,然後又去找郎中。
就在這會兒功夫,天色已經陰沉了下來,沒有多大一會兒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宋蓉看到這一幕,有幾分慶幸,若是這個時候讓楚雲傾出去了,這多多少少都會被雨淋到,而且還會着了涼氣。
這屋子裡面的人陸陸續續的就散去了,宋蓉和許氏兩個人並排從迴廊裡面往蓬萊院走去。
嘩嘩啦啦的雨聲,把母女兩個隔絕在一個小世界裡面。
走着走着許氏忽然間就頓住了腳步,看着宋蓉溫聲問道:“臨娘,你……”
許氏的話還沒等着說完,宋蓉就知道許氏是想說什麼了,她嘆息了一聲開口說道:“娘,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你放心,我現在還是不想嫁人,不管是楚大公子或者是旁的什麼人,我都不會應下。”
宋蓉這話說的是肺腑之言,她現在覺得最緊要的,就是給父親報仇,剷除仇家,也能讓母親和鈺兒能高枕無憂。
若是她在這個時候和人定親了,兩年之後,勢必是要嫁出去的,到時候若是她還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她怎麼能放心母親和鈺兒兩個在仇家的眼皮子下生活?
在她的心中自然會有一杆天平,母親和弟弟的事情,那是最要緊的,至於她自己,且不說她尚且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就算是想明白了,那也會先委屈了自己,選擇最要緊的事兒。
宋蓉瞧着許氏憂心忡忡的,擔心許氏一直糾結這件事情,於是就繼續說道:“我沒有開口是不想傷到楚公子,這事兒我們兩個都不怎麼願意的,那我寧願是他開口拒絕了我,這樣在外人看來,毀的也是我名聲,也不會讓楚公子覺得我是因爲他的病,所以看不上他。”
“他對咱們有大恩,女兒受點委屈,這心中還更踏實呢!”說到這,宋蓉的臉上已經是滿是笑容了。
迴廊的外面是如簾一樣的雨水,透過這雨水能影影綽綽的看到周圍被狂風吹的東搖西晃的草木。
許氏站在那聽完了宋蓉的話,靜默了一會兒,看着外面的那風雨飄搖的景色,目光之中有一絲憂色:“可是今日是事情勢必會影響你的名聲,到時候你若是再說親怕是就不容易了。”
宋蓉笑了起來:“娘,你覺得一般的男子配得上我嗎?那種過於在意名聲的人,我還不稀罕呢!”
宋蓉說這話的時候,帶着幾分傲氣,一般的那種妻妾成羣,只想着利益的男子,怎麼能配得上她?若是她要嫁給這樣的人,那就是另外一場悲劇的開始!
就說那安氏吧,想來在還是安府千金的時候,也是高貴不可侵犯華貴清麗的女子,可是到了宋府上,雖然外表依舊明豔,可是想一想就知道了,那也只是一個空殼子,她的內心說不定有多少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