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一看到白岸汀,整個人都有了神采,一下子就做了起來,眼睛裡也閃着淚光,對白岸汀說道:“夫人,是翠兒不好,害你擔心了。”
白岸汀看着翠兒並沒有因爲長風的掛念覺得開心,心裡也很是不解,她輕輕擁住了翠兒,說道:“翠兒,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玉殷他也是安然無恙,你莫要再掛懷了。倒是長風,這些時日都是他在照顧你,我看他人都瘦了一圈。說起來,長風對你的心意,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我也是由衷的替你感到高興。”
翠兒哪裡有想到會是長風一直在一旁照顧自己,還以爲自己聽到的話都是自己在做夢。她以爲,長風喜歡的人是陳雪嬌,所以並沒有多想,跟着對長風也比以往客氣了許多。
“長風……對了,我還沒有謝過長風的救命之恩呢!”翠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
白岸汀將她滑落在額前的髮絲攏向了兩邊,面上皆是笑意,說道:“傻丫頭,到這個時候你還看不出長風對你的情意啊?這幾天他一直衣不解帶的在照顧你,還一直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長風對你是用了十足的真心。恐怕現下也就只有你一個人不知了……”
翠兒錯愕,一時間更是淚水漣漣,不知怎麼的,到了這個時候,翠兒竟然是一句話也說不來了。
白岸汀看着她的樣子,搖了搖頭,問道:“翠兒,那我問你一句話,你可是願意嫁給長風?”
“我……我願意。”翠兒頭一低,一張臉紅的像是天邊的紅霞。到了這一刻,她纔敢確定剛剛聽到的那些話,是長風的肺腑之言,這些時日以來的鬱結也是一掃而空了。
這個結果也是白岸汀意料之中的,一直以來她都想爲翠兒找一個如意郎君,這人恰恰就在他們的身邊,這一次她別提有多開心了。
“翠兒,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高興的,我也是真的替你覺得開心。不管現在我們經歷了什麼,以後總會好起來的。除了我,你還有長風。”白岸汀的心一下子暢快了許多。
翠兒羞赧,一張臉變得更紅,聲音也變得很小,“夫人,你又在取笑翠兒了。”
白岸汀還是擔心翠兒的身體,便對她說:“好了,翠兒,我是真的高興。你現下最重要的就是要保重好身子,別的我們都會爲你倆準備的。”
早在那一日白岸汀的身子出現異常的時候,祁景書看到陳燁的不對勁,就已經派人將他控制了起來。而這一次祁景書半夜遭遇襲擊,陳燁自然是難辭其咎。好在翠兒已經醒了,祁景書鬆了一口氣。
陳府暗室中,祁景書看着陳燁桌子上並未動用半口的食物,泠然一笑道:“怎麼?先生是覺得我送來的飯菜不和胃口嗎?”
陳燁並未作答,過了許久,他才淡淡說了句,“公子是客人,當然不知道家中哪個廚子的手藝才最合老朽的胃口。”他語氣裡對祁景書的不滿也表現的淋漓盡致,此時,陳燁也已經是無可奈何。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肯說出幕後之人是嗎?”祁景書眸色凜然,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
他並沒有見過陳燁捆綁起來,只是拘禁。陳燁在那間居室裡走了一個來回,突然間就笑了,說道:“公子,你還真是喜歡說笑,老朽倒是還想問問公子是因爲誰的授意就這樣將老朽拘禁了。”
祁景書原本就想着從陳燁的口中問出什麼話來,作爲一個巨賈,陳燁又是那麼的老奸巨滑,祁景書只不過是想從他的口中打探出一些風聲而已。無奈,連這一點都沒能如願。
離烏石鎮很遠的竹枝巷裡,陳雪嬌對着她的婢女說:“你說我爹他什麼時候會來接我們回去啊?這裡一點都不好玩,我好想吃朱師傅做的紅燒魚。”陳雪嬌手中拈着一根稻草,就連身上穿的衣服也大不如從前。由於陳燁將她送出去時過於着急,也沒做什麼準備。而這個荒涼的地方,又哪裡會有什麼好看的衣裳,以往陳雪嬌還能去烏石鎮最好的縫紉鋪,現下卻只能是湊合着過了。也難怪她會生出這樣的不滿,一直都是止不住的抱怨。
那婢女也並不知曉陳燁的意思,便寬慰道:“好了,小姐,你也別再傷心了。就憑您這樣的美貌,即便是穿上這樣的衣服,也顯得特別的好看。說起來,在這裡我也是沒有見過比小姐更好看的女子。”這婢女並不是爲了恭維陳雪嬌,而是確確實實她就是那麼的好看。雖然只是簡單的將頭髮挽起,沒有那些金銀珠玉做陪襯,陳雪嬌依舊美的如同一幅畫,倒更像是從畫裡走出來一般了。
聽了婢女的話,陳雪嬌也很是受用,她又想起了那一日長風帶給她的溫暖,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漸漸變得濃烈。
就在這個時候,這家農戶裡突然來了幾個人,他們一來便說是來找陳雪嬌的。原本陳雪嬌就是着急,現下聽到有人來尋她,還以爲是她父親陳燁讓人來接她回去了。她朝那婢女一笑,便直接奔了出去。
“可是我爹讓你帶我回去?”陳雪嬌滿臉笑意,如同三月裡初綻的桃花。
來人並沒有多言,儘管眼前的陳雪嬌很美,他也無暇欣賞,見陳雪嬌發上有一根髮簪,那人順手取了下來,冷冷的說了句,“陳姑娘,得罪了,這隻髮簪先借爲一用。”
說完,那人便快馬加鞭的離開了。
陳雪嬌並不識得此人,突然間想起自己由於半夜十分離開時,慌亂之餘並沒有帶多餘的飾物。就那一隻竟也被這個人給取走了,而且那隻髮簪是她最爲心愛之物,也是她死去的孃親給她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
再次摸向發間,她只覺得手中空落落的。再想起剛剛那人語氣裡的寒意,陳雪嬌不禁打了個寒顫。手足無措的她,竟然“嚶嚶”哭了起來。
那人帶回了陳雪嬌的心愛之物,將它交到了祁景書的手中。就在祁景書揮手的那一瞬間,人已經消失在了暗夜裡。
“相公,你拿着那支簪子做什麼?”白岸汀一進門就看到正在對着一根髮簪發呆的祁景書。
祁景書嘴角一動,朝她一笑。原本冰冷的眸子在觸及到白岸汀的目光時,竟然漸漸變得柔和了許多,開口道:“娘子,你跟我來,爲夫去帶你看一出好戲。”
儘管白岸汀很是費解,可是她也並沒有多問。因爲看到祁景書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就不再懷疑什麼,便大踏步跟着他一直往前走了。
此時,天色已晚。周邊傳來陣陣鳥鳴聲,顯得幽靜了許多。祁景書在暗室門口停了下來,他輕輕牽起白岸汀的手,說道:“抓緊一點,待會兒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在看到陳燁時,白岸汀的臉上畫滿了疑問,可是她見祁景書並沒有說話,也就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
“先生,你還是不肯說是嗎?”祁景書輕笑,聲音聽起來像是嚴冬裡新結的冰。
陳燁哈哈一笑,一如初見之時的鎮定自若,“老朽還想從公子口中聽出一些緣由,卻沒想公子一直追着這個問題不放。老朽還真是不解……”
白岸汀錯愕,不知道這兩個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看向了祁景書,“相公,這究竟是怎麼了?”
祁景書並沒有作答,暗示裡一燈如豆,祁景書從袖口中取出那支簪子,直接扔到了陳燁的面前。做工良好的珠釵,在燭光下顯得熠熠生輝,格外的炫目。
陳燁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他眸色一緊,冷聲道:“你……”
“先生這一次可是打算如實告知了?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這支簪子是陳姑娘的隨身之物。你倒是跟在下好好說說究竟是何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去行刺於我?還有玉殷,他還只是個孩子。”祁景書的聲音雖輕,卻是很有力度,連白岸汀都被震懾了。
陳燁頹然坐下,深知自己已經護不了女兒周全,這才說道:“老朽只求三王爺開恩,饒恕小女,這些錯,皆是老朽一個人築下的。”
聽了他的話,祁景書深知這一步棋是走對了。他深知陳燁愛女心切,恰恰也就用這個做了引子,“只要你說出幕後的指使,別的本王都會從長計議。”其實,祁景書在聽到陳燁喊他“三王爺”時,心就猛地顫了一下,心中自然也有了分寸。
陳燁猛地跪下,喃喃道:“是大王爺。”
“大王爺?可是他與玉殷有何怨仇?”祁景書早就想到了這些,可是他想找出他們謀害玉殷的真正目的。
陳燁老淚縱橫,“老朽真的不知,老朽那一日只是聽了他的安排要去謀害於您,卻沒聽說玉殷也遭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