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依舊是有細雪飛揚,皇宮大廳內燈火通明。因爲衆人歡聚在一起的緣故,更是顯得氛圍正好,一派和諧。
除夕晚宴也在這個時候拉開了序幕,和往日裡的宴會不一樣,這一次是在室內。先前的時候都會有一些王宮貴族跟着一起過來參加,這一次卻是祁氏王朝的子孫們自己的節日,並沒有其他任何的閒雜人等。
縱然如此,這樣的宴會還是少不了歌舞絲竹聲。畢竟有歌舞助興的時候,人才能夠顯得格外的放鬆。便是吃起飯來,也可以顯得不那麼的單調了。
過年嘛!圖的就是個熱鬧。
在民間是這個樣子,天家亦不例外。尤其是貞宣帝的年紀大了,更是喜歡熱鬧。人一旦老了,就會變得格外的容易懷舊。貞宣帝當然也不例外,看着自己的衆多皇子都是滿面笑容的,他也是覺得開心。
此時的貞宣帝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父親一樣,慈愛的看着祁景書他們。
歌舞昇平,絲竹聲繞樑不絕。宮裡的樂師和歌女都是通過精挑細選才選入了宮中,都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是經過了千錘百煉,他們的技藝看起來也是非常的高超。
此時,所有的人都在注視着廳中央的舞者。耳邊傳來的絲竹聲像是潺潺的流水一般,讓人頓時覺得心曠神怡。
皇后拉着白岸汀的手,兩個人不時的低語,說着她們對於歌舞的看法。這樣的兩個人看起來倒像是母女一般,讓白岸汀的心情又跟着好了許多。
整個大廳裡都是一派和諧景象,看起來其樂融融。即使是天家,也多了許多的溫情,看起來和平常人家並無二樣。倒是堪堪反駁了那一句,最是無情帝王家。
膳食擺上來的時候,貞宣帝同祁景書兩個人言笑晏晏,看起來極爲開心。
而皇后開始忙着幫白岸汀佈菜,這對於白岸汀來說真的是莫大的殊榮。皇后竟肯屈尊幫她做這些事情,也是實屬難得。
這一幕讓左思容看在眼裡只覺得萬分刺眼,她知道先前皇后那般對待白岸汀的態度早已經是一去不復返了。眼前的他們兩個看起來纔像是真正的婆媳,對於左思容來說,她這一生恐怕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多謝母后!”白岸汀輕笑着對皇后說道,此時她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整個人又似是帶着母性的光輝。
大王爺和左思容坐於一處,此時的他們兩個看起來像是外人一般,與整個歡快的場景格格不入。左思容倒好,她原本就是外人,從來沒有體會到過皇家的溫情。大王爺卻是不一樣,貞宣帝是他的父皇,可是這個被他稱之爲父皇的男人卻從來都沒有好好同他說過幾句話。
不知怎麼的,這好端端的宮廷宴會,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在大王爺的眼睛裡看起來竟像是蒙着一層霧氣一般。從小到大,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得到過貞宣帝的垂愛,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是不爽,連帶着心情也差了很多。
如何看去都是覺得祁景書和貞宣帝他們纔是一家人,而他自己則像是一個外人,與這個環境看起來也是格格不入。
一看到祁景書的笑臉,大王爺就覺得胸中一陣煩悶。無奈之下,他也只好一直悶着頭灌酒。他一個人坐在那裡隔着悶酒,彷彿眼前這所有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
“王爺,你別喝那麼多酒了。”左思容見大王爺目光裡有一些落寞,甚至還閃着狠厲的光芒,只這一點就讓左思容不禁一陣。但是,她也不想大王爺在這個時候出醜。如果大王爺喝多了,在大庭廣衆之下鬧了事,牽連的就不只是他自己一個人了。
眼下衆人都沉浸在歡愉之中,根本沒有人顧及到大王爺的情緒。除卻左思容之外,其他人根本就對他是不屑一顧。
大王爺環視了一週,見四王爺此時也在陪着祁景書說笑,他心裡更是嫉妒了。儘管嫉妒,他眼下也不好表現出來。
最終,大王爺還是舉杯看向了四王爺說道:“四弟,來,敬你一杯。”
四王爺倜儻,整個人看起來也是精神煥發。
“,你這是哪裡的話。怎麼說也應該是小弟我敬一杯,來,,小弟敬你一杯。”
這樣一來,四王爺就轉向了大王爺這邊。祁景書同大王爺一直都沒有交流,到了此時祁景書更是不想再去理會他。只要一想起大王爺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祁景書就覺得心頭一陣煩悶,爲了不影響自己的心情,他還是決定不再理會大王爺。
四王爺也不過是同他寒暄了幾句,只消一會兒的功夫又再次轉向了祁景書那裡。
這一晚,貞宣帝與祁景書交談的次數較多,也無非是說一些他們小時候的事情。畢竟,在上了年歲的貞宣帝眼裡,祁景書他們還是孩子。
一眨眼的功夫,這些孩子都已經長大了。
看着自己的這些孩子同坐於一處,很是和諧,貞宣帝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好在,這一晚除夕夜他們過的還算開心。
宴會持續的進行着,衆人一邊吃着膳食,一邊欣賞樂曲,好不愉快。
因爲懷孕的緣故,白岸汀有些受不住困了。中途的時候,她悄悄對皇后說道:“母后,臣媳有些倦了……”
皇后看出了她臉上的倦意,同時她也聽出了白岸汀語氣裡的窘迫。隨後,她輕笑了一聲說道:“皇上,臣妾先陪着岸汀退下了。這夜還長着呢!你們該怎麼鬧騰怎麼鬧騰,臣妾這身子可是受不住了。”
白岸汀有些驚訝,皇后這是替她將想法說了出來。如此看來,眼下皇后真的是事事都在替她着想。一時間,白岸汀的心底莫名的襲來了一陣暖意。
“既然如此,皇后你就先下去歇歇吧!岸汀,你身子重,路上小心一點。”貞宣帝此時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家主,吩咐着家裡人一般,並沒有一點九五至尊的架子。
白岸汀和皇后謝過了貞宣帝,就在婢女的攙扶之下回了各自的寢宮。
這個時候覺得睏倦的可不只是白岸汀一個人,左思容也是一樣。更何況,她這些日子以來多是少眠多夢。雖然躺在她也是睡不着,但是就這樣坐着也是覺得極其的難受。更何況,左思容並不懂得這些人在說什麼。光是這樂聲,就讓她聽得犯困了。
接下來,許多女眷都已經離開了。因爲大王府離皇宮的距離稍微有些遠,回去的時候,左思容不得不和大王爺乘坐同一個轎輦。眼下,她也只能是等着大王爺回去。
就在左思容睏倦之際,大王爺一下子踢在了她的小腿上。這突然之間傳來的痛感,讓左思容變得精神起來。同時,她也是忍不住的悶哼了一聲。
因爲大廳裡頭很是熱鬧,根本沒有人能夠聽出來左思容的反常,所以也就沒有人在意在這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王爺……”左思容吃痛,卻還是不明白大王爺踢她的緣故。她想她的小腿上肯定會是一塊鐵青,恐怕也只有大王爺纔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女人了。
自從嫁入了大王府,左思容也是三天兩頭的受到辱罵。後來有了孩子,大王爺對她的態度纔有了一些轉變。然而,到了今天,便又恢復了先前的狀態。
大王爺的眼睛冷冷的從她臉上掃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怎麼?這回你精神了吧!”
“是,多謝王爺提醒。”左思容忍痛向大王爺道謝,這個男人,是她左思容的夫君。不管怎麼說,左思容對他都是有着埋怨的。因爲關於孩子的事情,在左思容的心裡永遠都是傷痛。
這期間,大王爺表現上是一副雲淡風輕,泰然自若的樣子,他的內心卻一直在盤算着要怎麼對付祁景書。儘管他表現的不是那麼明顯,祁景書還是知道他在盤算着什麼。
白岸汀在回到寢宮以後就睡下了,因爲休息好了,對她腹中胎兒的健康成長也會有很大的裨益。所以,白岸汀很快就睡着了。這些日子以來,有祁景書在她的身邊,白岸汀的心中很是安寧,不管是做什麼都顯得有精神。
一直等到白岸汀睡得熟了,宴會才散。祁景書拜別了貞宣帝之後,又同四王爺兩個人寒暄了幾句。接下來,他就回到了寢宮。
回到寢宮的時候,看到白岸汀的睡顏,祁景書便生出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嘆。看着這樣的白岸汀,恬靜而美好,祁景書很期待他們能夠就這樣同守一生。
祁景書用手輕輕撥開了白岸汀臉頰上垂落的髮絲,白岸汀被他驚醒,卻也只是迷迷糊糊的說了句,“景書,別亂動……”
說完,祁景書又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他知道,白岸汀定是因爲辛苦的緣故才睡得這麼深沉。
就這樣看着白岸汀的睡顏,祁景書覺得自己依舊沒有分毫的倦意。因爲今日的晚宴太過平靜,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