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不好意思,到底晚上用飯的時候謝青梓也沒將戒指戴出來,只好好的收了起來。
不過關於拿到了婚書的這個事兒,她卻是沒瞞着謝栩,用過晚飯後,便是將這個事兒告訴了謝栩。卻不提起打賭的事兒,只說是沈慎覺得局勢如此,便是將婚書讓衛澤帶了回來。
謝栩聽了這話,只義憤填膺:“這算是什麼事兒?當初他是怎麼說的?如今他又是怎麼做的?我卻是錯看他了www.shukeba.com。”
此時此刻,謝栩心裡頭對於沈慎的形象都是坍塌了。徹底的從個謙謙君子學習榜樣變成了一個負心寡義的模樣。
謝青梓只覺得好笑,白了謝栩一眼:“好好的說那麼多做什麼?局勢擺在這裡,他也未必想如此。這樣也是爲我好。就算成不了姻親,還總歸也是親戚,你可不許再拿出這樣的話來說。”
她可沒想過要讓謝栩討厭沈慎。沈慎和她之間不管如何,沈慎總歸是救了謝栩一命的,只衝着這個,便是決不能讓謝栩表現出對沈慎的不滿和不喜來。
謝栩卻是不樂意:”他當初讓我給你帶東西時候怎麼說的,我如今還記着呢。我還想着,若是將來我若是也喜歡哪個女孩兒,我也那般。天天哄着她高興。可如今……“
謝青梓明白謝栩的感受——那種之前總覺得處處都好的,只覺得是自己該學的,突然就發現原來對方不過是做出來的樣子,實際上的真面目並不是如此的落差感,也是叫人不好受的。謝栩從小就愛跟着沈慎學,如今這般,他心裡受不住也是並不奇怪。
她嘆了一口氣,索性將話和謝栩說明白了:“他縱十分不好,可總也有好的地方。小時候如何護着你帶着你玩你都忘了不成?還有那次,若不是爲了你,他也不會受傷。他現在面上都還有疤呢。你縱不至於涌泉相報,也不能恩將仇報不是?”
也幸而沈慎卻是沒事兒。不然的話,她肯定無論如何也會嫁過去的。哪怕她心裡再不情願也是如此。畢竟,若沈慎真有什麼了,謝家不會坐視不管,她也於心難安。
謝栩聽謝青梓這樣說,許是想起了之前那些事兒,倒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只嘆了一口氣,又問謝青梓道:“那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謝青梓看住謝栩,笑着伸手就彈了他的腦袋一下:“這些事兒你不用操心,我心裡都有數呢。就是我退親這個事兒,你也暫且別聲張。只怕他還沒死心,若知道沈家把婚書退給我了,肯定會動其他心思。“
大老爺謝昀那邊,必是沒對巴結鄂王府死心的。若是知道她已經沒有婚約在身,只怕會動了直接送她去鄂王府的心思。縱然有衛澤在,肯定最後事情不會如此,可是她卻是不願意讓衛澤知道這些腌臢事兒,或是來插手這些腌臢事兒。因爲那般,她會覺得難爲情。
故而,還是暫且瞞着纔好。
再則,她也怕到時候大老爺會找上衛澤。那時候,只恐怕是更丟人。她着實丟不起那個臉。
謝栩應了一聲,忽嘆了一口氣,很是認真的對謝青梓寬慰道:”卻是委屈阿姐你了。“
謝青梓聽這種話,只覺得好笑:“成日裡想什麼?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誰家難道就沒點不稱心的事兒了?再說了,有你們,卻已是極好了。我已是心滿意足。哪裡會覺得委屈?“
謝栩卻仍是搖頭:”不一樣,阿姐這樣的就該嬌寵着,可阿姐你卻是受了諸多委屈。“從小時候開始,他就記得大老爺對謝青梓的態度不好。故而他也連帶着對大老爺親近不起來。如今想着,只替謝青梓委屈。
“誰都有不如意的時候。沒什麼好委屈的。再說了,我並非她親生女兒,他對我不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謝青梓只淺笑,似乎早已經釋然了:的確是釋然了。以前不知緣故還會覺得奇怪和委屈,後來知曉了緣故了,也就想明白了。
伸手替謝栩將頭上的髮簪正了正,她也不願再說這些了,只道:“好了,你該回去讀書了。今兒衛澤在家中,你也可多和他請教一二。”
謝栩也就沒再多說。
荷香倒是在謝栩走後低聲道:“三少爺真真兒是個會疼人的性子。”
“是啊。”謝青梓想着方纔謝栩那般叫人心裡頭都柔軟的樣子,便是情不自禁的露出笑來:“真真兒的是貼心得不能再貼心了。小時候就可人疼,如今大了倒是越發的貼心了。只衝着他,我還有什麼可委屈的?”
荷香也點頭,最後便是道:“看在三少爺面上,也的確是值了。主子能這樣想是再好不過了。”隨後荷香又笑:“那戒指那般好看,又和主子那般相配,主子合該天天戴着纔是,何必藏着掖着?也叫送戒指的人高興高興才。”
謝青梓鬧了個滿臉通紅,只啐了一口:”就你多嘴。什麼高興不高興,什麼般配不般配的。不過是個物件兒罷了。“只是嘴上這樣說着,她心裡卻不這麼想,典型的口是心非罷了。
她猶豫半晌,到底還是覺得荷香的確是說得對的:若是不戴,會不會衛澤便是不高興?覺得她不喜歡?他那般付出了一番心思,她卻是這般只藏起來偷偷看,未免的確是辜負了他的心意。
以前也就罷了,到底覺得還未退親,不該那般。不過現在麼……自是不同了。沒了一紙婚約束縛,她又何必再繼續這般在意這個在意那個?如今大太太老夫人都不在,就一個大老爺,她哪裡還需要在意誰的臉面看法和意見?不過隨心罷了。
想明白了這個,謝青梓也沒再遲疑,只拿出了那戒指,脣角抿着笑的戴上了。戴上之後,摸着那戒指上的花紋,想着內壁上的小字,幾乎是忍不住的偷笑起來——心裡更是甜得像是偷了一大口的蜜糖。
荷香幾人看着,也是禁不住的笑。
戒指既是戴上了,謝青梓倒也沒想過再摘下來,第二日大大方方的就戴了出去。
陸老夫人每日看着謝青梓,哪裡還能不知道她這點變化?只看了兩眼便是笑問道:”這貓眼石倒是不錯,以前也沒見你戴過。“
謝青梓笑了一笑,大大方方伸手給陸老夫人看,而後也沒瞞着:“卻也不是我原本就有的,是旁人送的。”
陸老夫人眼底登時亮了起來,不過怕到時候謝青梓覺得不好意思,便也沒刨根問底,只笑呵呵點頭:“的確是十分與你相配。送這戒指的人眼光倒是極好。”
謝青梓抿脣淺笑,“他若聽見了,必是高興。”
陸老夫人看着這個架勢,心中好奇得抓心撓肝的,只恨不得立刻要找衛澤仔細問問纔是。不過偏偏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只故作平靜:“對了,過幾日是太子妃的生辰,卻也不知你跟不跟我一同去?”
“可是要進宮?”謝青梓問了一句,心底有些猶豫:陸老夫人年歲大了,身邊還是得有人陪着纔好。不過若是進宮的話……她這個身份也是尷尬。
陸老夫人點點頭:“是要進宮。你若不想去就在家裡,我一人去也無妨,就是無趣。”別的老婆子們都有兒孫可說,就她一人孤零零的完全插不上話,每回去了也是難受煎熬。
不過有謝青梓跟着卻也是不一樣的。
謝青梓看着陸老夫人說話的神情,估摸着大約也是想自己去的,當即便是一笑:“義祖母一個人去我可不放心,還是得跟着一起去。再說了,宮裡點心精緻可口。跟着去飽口福也是極好的。”
陸老夫人登時就笑了:“你啊,就是貼心得叫人滿心喜歡。”
“也就是義祖母罷了。”謝青梓笑吟吟的說完這話,又道:“再說了,也可趁機看看我那些閨中密友們。”如今京師這般,尋常人也不敢輕易辦什麼宴會,互相之間也都是不怎麼往來。她想見見楊昭等人,還真只能藉着這樣的機會。
陸老夫人點點頭,,忽又說了一句:“不過你可別出了風頭,此番太子妃生辰,只怕也還有些別的意思。”
謝青梓低頭一琢磨,慢慢的也就想通了裡頭的關竅,忍不住有些皺眉:“難道是還打算給太子殿下選人不成?”聽着陸老夫人說這話的架勢,她覺得十有*都是。
可是仔細想想卻是隻替太子妃心頭髮苦:好好的生辰,卻是還要替自己的丈夫選房裡人。心裡頭若是還能豁達,那倒是奇怪了。
橫豎她想想那樣的情形,都是覺得受不住。
“爲了拉攏各處勢力罷了。”陸老夫人笑着搖頭:“你倒是仔細看着,不妨猜一猜誰會被選中。”如此也可鍛鍊一二謝青梓的判斷能力,將來總是有好處的。
謝青梓應下,心裡頭卻是想着:不管看上誰,總歸是輪不到她的。身份也就罷了,還有衛澤那一層關係在呢。
不過太子也是二十好幾了,若是真選個和她年歲相仿的,倒也是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