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齊大哥豈不是壓力山大?難怪這幾日姐姐沒有再熬湯送去燕王府中了,前些日子還總是凝着眸子待在屋中深思,莫不就是在思考如何在他們之間作取捨?
現在怎麼辦?她要不要偷偷地給齊大哥遞個消息?俞朗博和齊承睿之間,她還是更喜歡溫和儒雅的齊承睿多一點呢。可是,萬一姐姐心中喜歡的是俞朗博呢?看他們之間,似乎挺有默契的。但是,齊大哥可是因着救她們而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呢。
“萱兒,你在做什麼?”在外面,陳靖蓮還是習慣稱陳靖萱爲萱兒,看着她突然之間擰着眉頭皺着瓊鼻極度糾結的模樣,她有些疑惑地輕輕喚了一聲。
“啊?沒什麼,沒什麼。”陳靖萱身子一跳,回過神來,一個勁兒地搖頭擺手。對上面前兩人疑惑不信的眼神,她乾脆一個閃身溜到了後廚,蹲到某個角落畫圈圈繼續糾結去了。
一向不喜露於人前的俞朗博,這頓午飯卻是在怡然軒外站着的衆人的注視下用完的。
看着他微蹙着眉頭優雅用餐的模樣,只經過一天充分訓練後首次露一手的柳絮心中忐忑不已,陳靖蓮卻是深知他並不挑食,不是嫌棄飯菜不可口,而是不習慣旁人的如此關注。對於他這樣的無言相助,心中的感激便更甚。
用完午飯臨離開前,俞朗博對着前來相送的陳靖蓮低聲說了一句話,立時引得她臉上閃過一抹凝重之色,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遠遠站着的陳靖萱。
俞朗博的安然離去,引發了衆人激烈的議論。而次日,陳子路和紅鸞等人的先後光顧,和怡然軒門口貼出的新菜單,以及“菜金一半酒水全免”、“吃酒席送瓷品”等極爲吸引人的公告後,再加上這些日子怡然軒的平靜,那些時不時盯着怡然軒的人,便都有些蠢蠢欲動了。
十天後,重新佈置一新的怡然軒裡,終於迎來了第一撥真正敢吃螃蟹的人。領頭步入其中的,是位長相普通的青年男子,一襲青杏色長袍襯出
他頎長挺拔的身姿。在他的身後,還跟着兩位年歲差不多的同伴和幾個小廝家丁。依着他們風塵僕僕的模樣,倒像是外地來的客人。
看着大廳四周令人耳目一新的花卉盆栽,和牆上掛着的意境優美的畫卷,以及多寶閣中擺放着的造型優美的瓷品,衆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生機與淡雅,與傳言所說的陰森恐怖,風馬牛不相及。
“給我們選個幽靜點的包廂,上幾個你們酒樓裡新研製出的特色菜,再來兩壇你們自釀的桂花酒。動作麻利些,我們哥幾個可是正餓着呢。”領頭男子深深地打量了一眼櫃檯旁戴着帷帽衝他們頷首的陳靖蓮,說完後,在夥計的引領下,直接上到了二樓。
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陳靖蓮的眸光卻驟然變得幽深了起來。那傳說中的豔鬼,今日怕是要露頭了。
“大家別偷懶,都將手頭上的活兒忙起來,別怠慢了客人。”陳靖蓮擡眸緩緩掃過怡然軒大廳的每一個角落,神情如常地說道。
“是。”紫菁、紫桐和衆夥計齊齊應聲,分別忙碌了起來,晴兒卻是衝着陳靖蓮輕輕頷首,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陳靖萱掩下心中涌起的澎湃與緊張,移步站到了陳靖蓮的身旁,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頭頂處的二樓走廊。
怡然軒新推出的菜單,在以前的基礎上作了很大的改動,增設了放多由陳靖萱這個吃貨提供並經過陳靖蓮的反覆實踐而出的大齊沒有的新菜品。而柳絮經過數日數夜的刻苦練習,已經大致掌握了大半菜品的製作方法,有幾樣,甚至味道更勝陳靖蓮的手藝。
吃着噴香的瓜子,喝着甘醇的綠茶,聞着由後廚中飄來的菜香味,透過窗格看着怡然軒後院茂密挺拔的樟樹,二樓雅間內的三位客人,一掃臉上的疲累,隨意地說笑着路上聽來的桐城趣事。
說起關於怡然軒的傳聞,領頭的男子不以爲然地笑笑:“傳言果然與事實不符,如此優美雅靜的環境,竟被他們說成了鬼神聚集之處,當真是無
稽之談。”
時值一位夥計將怡然軒特有的桂花酒和兩碟開味小菜送了進來,他忙接過酒壺,湊到鼻間深吸了一口和着桂花香的酒氣,又趕着替三人各斟了一盞,端起輕抿了一口,嘖嘖道:“酒香清醇,桂花濃郁,這桂花酒果然釀得不錯。若非我堅持,咱們哪能有機會喝到這樣具有特色的酒?”
其他幾人聞言,紛紛舉起酒盞湊到脣邊抿了一口,一嘗之下,又忍不住喝了一大口,並夾了一筷子醬黃瓜入口,點頭附和:“確實不錯,不但酒香,這醬黃瓜竟也別有風味。待會兒上的菜,我光聞着這飄來的味兒,便覺得不會差。”
幾人忙着品酒言談,跟來的小廝家丁在旁嚥着口水看着,竟都沒有發現原本開着的窗戶,正悄無聲息地一點點合上。
“嗚嗚!”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子哭泣聲由遠及近地飄來,被悄然關上的的窗戶突然“呯”地一聲打開,透着陰冷的狂風捲入屋內,將大開的窗框吹得格格作響。
就在衆人禁不住打着寒顫回頭之際,一個披頭散髮的紅衣女子自窗口飄然而入。
她雙手朝前並舉着,十指上長約兩寸的指甲如鋼針一般尖銳,合併的雙腿懸在半空中,整個人如浮雲一般懸空順風而來。她烏黑齊腰的長髮半遮半掩之下,有着一張慘白得不正常的臉,一雙淌着血的眼睛和一張尖牙外露的烈焰紅脣,極爲恐怖。
極致的白和刺目的血紅,形成鮮明的令人驚駭的對比。她的出現,令屋內衆人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傳言中所說的**豔鬼,不由得同時瞪大了雙目,癱軟了雙腿,尖叫出聲:“啊,鬼……鬼……”
人人心中都恐懼不已,瞪着漸近的紅影,瞳孔放大,卻沒有一人還有力氣移動自己的雙腿,似乎都成了待宰的羔羊,只等着豔鬼爲所欲爲。
飄蕩着的女鬼咧了咧嘴,露出她駭人的尖牙,沒有焦距的眸子掃了一眼三人,弓了爪子向着最中間長相稍佳的藍衣男子撲去,寬脣張開猶如血盆大口:“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