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日月荏苒。身受重傷的紅鸞不但躲過了燕王的搜捕,在文淵候府裡秘密休養了一個多月,終於再次恢復了她健步如飛身輕如燕的原態。而陳靖蓮姐妹二人緊張、忙碌了一個多月,也換來了豐碩的果實:
怡然軒日益興隆,鄰近的兩個縣城,率先開起了分號。而原本被趙姜兩家逼得差點關門大吉的城西的成衣鋪和城東的珠寶鋪,不但在原地站穩了腳跟,門庭若市,更在桐城最繁華的街道上開起了專門面向高層達官貴人的“獨一處”,其中所出每件商品僅有一件。而新出的衣服、珠寶的花樣與款式之多之奇更是引得桐城人爭相追逐,幾乎將桐城有購買能力的絕大部分人都給招攬了過來。
瓷韻齋裡,有了陳靖蓮抽空製出的瓷品和她傳授給窯場匠師製作出的新瓷,生意同樣紅紅火火,不但逼得霓彩軒“關”了門,便連名震臨海大陸的銘瓷軒也被搶去風頭,生意一落千丈。而杜衡將陳靖蓮傳授的法子授於錢莊掌櫃推行後,錢莊的入銀也是成倍增長。
杜家一時風頭正盛,數着如流水般涌進來的白花花的銀子,看着趙姜兩家家主成日苦着臉擰着眉的模樣,杜衡的心情怎能不順暢愉悅?而一次次的試探,他沒有看出陳靖蓮對他有一絲的意見,反而覺得她對他敬重有加。他對她的最後一絲戒備,便也徹底放下了,拈着短鬚看着陳靖蓮忙碌的身影,也越看越喜。心頭閃過籠罩在燕王心頭的陰霾,更有些躍躍欲試。
只是,周王府突然託來提親的媒人,讓他大喜之餘,皺起了眉頭,心中再次思量了起來。周王固然也是一顆大樹,但杜家與燕王早已是一條船上的人,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暗地裡盡己之力支持着他。假若有朝一日他能翻身奪鼎,杜家定然是頭一份的有功之臣。
這種情況下,他假若答應周王,燕王會不會懷疑他想另尋靠山,因而得罪燕王?可若是推辭,周王又並不是現下的杜家能隨便得罪得起的。杜衡與杜鶴
並幾位杜家能說得上話的人聚在一起一番議論之後,竟是沒得出一個可行的結果。
倒是陳靖蓮假裝無意說出的一句話,讓杜衡茅塞頓開,果真主動去找燕王商量,將陳靖萱和齊秉謙的婚事,作爲燕王與周王假意和好的橋樑。
燕王早已蠢蠢欲動,私下裡用盡一切辦法網羅人才屯積兵馬。而現下,正是他背後籌備最爲緊張之時,巴不得弄幾顆煙霧彈來竭力掩蓋。與周王和好,無疑是取悅煥帝分散他注意減少他提防的最好法子。
如此一來,再加上俞朗博的暗暗使力,齊秉謙與陳靖萱兩人的婚事,總算是定下了。至於成親,陳靖萱雖然已經及了笄,但還要遵循個長幼有序的規矩,等一等才行。
有情人終成眷屬,來到不知名的古代,不但收穫了親情,更收穫了夢寐以求的愛情。陳靖萱覺得,自己這一世比前一世幸福不止一百倍,時不時地,便會偷笑出聲。
與她相比,每回都要費盡了腦筋不着痕跡地避開齊承睿的陳靖蓮,則顯得有些疲累。
這不,她纔剛從後院出來準備找新來的羅掌櫃好好談談,遠遠瞧見齊承睿步入大廳中,容不得遲疑,連忙折身而返,招了身旁的夥計吩咐道:“你去同羅掌櫃說一聲,就說我需得去獨一處瞧瞧,若他對新推出的優惠措施還有什麼不明白,就找月小姐……”
“你在刻意躲着我?”齊承睿飄然而至,輕而柔的話語打斷了她的話,緊擰着的眉頭和凝視着她的眼神裡,流瀉出失落、受傷與不解。
夥計趕忙識相地離開,偌大的小院中,獨留下齊承睿一雙美目緊緊地凝視着陳靖蓮:“爲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情意,我受傷的那段日子,你也親手爲我熬湯……”
“世子想多了。世子爲救我們姐妹而身受重傷,我們不曾上門看望,只能熬幾碗不值錢的湯聊表感激,已是心中有愧。”陳靖蓮沉了眸子,斂去其中的黯然,努力使聲音平淡無
波,“至於世子所說的躲着你,更是不曾有的事。我本該親自登門謝過您的救命之恩,無奈府裡諸事繁多,各鋪子裡又情況不斷,竟是一再地耽擱。世子每回前來,又總湊巧遇上其它鋪子裡有事,令我……”
“你認爲我很傻嗎?”齊承睿搖了搖頭,悽然一笑,令陳靖蓮剩餘的話再也吐不出來了,“再巧也不可能每回都如此。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令得你如此……厭惡於我。又或者,是我做了什麼令你不高興的事?”
就算是他會錯了她的意,至少,以前的她並不排斥與他相處。他不明白,他不過在家裡養了一回傷,她對他的態度,怎的就這樣冷淡?何況,他受傷的那一刻,面對他覆上的大手,她分明沒有一絲推拒的意思。
“沒有,”陳靖蓮不忍心看着眼前如日月般清朗的男子皺眉自責的模樣,搖頭否定,“我沒有厭惡於你,你也沒有做什麼令我不高興的事。”那些發生的事,也並不是你的錯,與你無關。
“那是發生了什麼?”齊承睿眉頭微舒後又擰了起來,上前一步擡手伸向陳靖蓮緊攥着衣裙的手,卻被一道呵斥聲定在了當場,“承睿!”
幾乎是聲音才落,一襲雪白長袍的俞朗博已經掠過他的身旁,將陳靖蓮一把拉至了身後,爾後擡起淡漠疏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那戒備不悅的眼神,像極了護着零嘴兒不讓人覬覦、搶走的孩童。
“表哥?”齊承睿訝異地輕喚後,目光順着俞朗博的手臂往下,落在仍被他緊緊抓着的纖細小手上。剎那間,他只覺得天旋地轉,一直不解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卻是他最不願意得到的。
怎麼會這樣?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蓮兒與他相識在前,他對蓮兒的情意更是不曾隱匿,早早地便表露出來了。爲何他纔不過在家裡躺了些日子,他認定的這位命中註定的女子,竟任由表哥牽着她的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