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吵,父子開打
軒轅徹順聲擡眸,就見恭親王黑紅着個臉站在那裡瞪他,緊跟着又是一串炮轟般的咆哮:“還這麼早你就站這兒了?薛丁幹什麼吃的?還是你又給老子偷懶溜了出來……”
軒轅徹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可那一眼,卻無疑將恭親王的怒火點得更甚。
“你個孽子,那是什麼態度?給老子回來!聽到沒有?”嚎了幾聲沒見軒轅徹停,恭親王自覺老臉越發掛不住,更加惱羞成怒的抽着隨身侍衛的佩刀就衝了出來,照着軒轅徹就砍。
那可是真刀,能進肉斷骨的真傢伙,軒轅徹哪能不躲,更沒好氣道:“你個瘋老頭,大白天的撒什麼蠻?在軍營裡也是這麼蠻橫霸道不講道……”
“老子沒有跟你講道理嗎?你個孽子,是誰老子問半天屁都沒一個的?”
“你那是問嗎?分明劈頭蓋臉不搞清狀況就一頓罵!”
“老子也沒說你不能解釋!”
“解釋?呵~,你逗誰呢?你也認識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在你那裡真不是狡辯的意思?”
“你……你個孽子,有你這麼跟老子說話的嗎?老子怎麼就下了你這麼一個種,生跟沒生一樣,乾脆吃老子一刀直接重新投胎學做人去!”?? 嫡女庶夫141
“我也納悶,我這麼英明神武俊美非凡脾氣好心態端正的大好才俊,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昏庸無能醜陋不堪脾氣不好心態扭曲的糟老頭子當爹!”
“你……老子今天不砍死你就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嘖,還怕你個糟老頭子不成,再說了,你早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夕陽下,父子兩越吵越兇越打越狠,看得緊隨的侍衛一個個心驚膽戰不敢慢跟,總想『插』進去把兩人拉開,卻怎麼也伸不進腳,只能笨拙的跟着越打越遠的兩人越走越遠,卻不知……
身後,世子軒轅修不知何時獨自一人站在了墨軒大門外,也不知在看什麼的定定的站了好一會兒,而後忽的一轉身,黑着個青筋狂躥的猙獰臉就大步離開了。
而世子軒轅修並未察覺,大爺軒轅謹一直在暗處看着他,將他那猙獰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又待他走遠之後,才擰眉現身走到了墨軒大門外,不明所以的研究那裡到底有什麼,值得恭親王昨晚彆扭那麼久,今天軒轅徹又特地過來,而軒轅修看後還那種表情……
看了半天,把墨軒大門的細紋,和站在門外所能看到的院子裡的一景一物都看了個仔仔細細一點沒漏,軒轅謹卻還是沒看出什麼名堂來,不禁擰眉,爲什麼他看不出來,難道他就真那麼不如軒轅修和軒轅徹?
這麼一想,一股不服不甘的惱怒就油然而上,軒轅謹不信邪的又向前走了兩步,印在地上的自己的影子也順勢在眼簾中移動,一下提醒了他。
驚愕一瞬,軒轅謹又上前了一步,頓時面『色』就微妙的難看了起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雙眼睛始終默默的在遠處看着墨軒門前發生的一切,看到這裡,也默默的縮退了身,悄無聲息的回了聚寶苑去。
“不出郡王妃所料,世子爺和大爺都隨後到了墨軒門外,但附近並沒有四爺的身影……”藍婆子一邊低聲在蘇靜卉耳邊回稟,一邊暗自心驚。
要不是大爺站到門內去,她遠遠看去更爲清楚,也不會看出墨軒的奧妙所在,而郡王妃卻是昨天第一次到墨軒門口,而且並不是在這個時間裡卻一眼看出,還能連循序都不錯的猜到今天世子和大爺會……
郡王妃還沒滿十六啊,她真的只是個還未滿十六的小姑娘嗎?這看事預事的能力,實在……
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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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
呂側妃驚愕的看着軒轅謹,有種反而更糊塗的感覺:“什麼意思?”
“母側妃難道忘了?”軒轅謹難得煩躁:“墨軒在咱們恭親王府的西北角,還是老三被接去西北那年搬到那的,而那一年去西北的,可不止老三一個人!”
呂側妃愣了瞬後猛然想起——那一年,軒轅徹生母的遺體也被帶回了西北!
小妾死後,遺體被孃家接回安葬並立牌位供於孃家祠堂,對小妾而言是莫大的榮欣,也是莫說這大明國,就是追溯千年來的王朝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特例,但對男家而言是奇恥大辱,尤其男家還是皇族是親王的情況下,更是耳光扇得狠,可……
“我一直以爲,王爺再怎麼喜歡那個女人也不至於在受到秦家這樣的羞辱之後還……雖說王爺對老三也確實不一般,但到底明着暗着都沒有真那麼偏袒,何況後來不是還有個老四嗎?所以我以爲那是因爲西北秦家的兵權,卻哪裡想到……”軒轅謹忍不住嘆氣,整個人都萎靡了。
呂側妃卻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去,面『色』一陣白又一陣青的道:“囚……囚……他那意思,是日落之後囚於西北陪那個女人,日出之後又囚於西北之外不得近那女人嗎?因爲日屬陽夜屬陰,因爲日落之後就歸夜管,因爲那個女人在陰間!”
聲音越到後面越拔尖,最後甚至伴着一聲刺耳的茶杯砸地聲:“不是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嗎?他不是親王嗎?生於皇家長在皇家,他做什麼癡情種!他不覺得這很可笑嗎!”怕有親實在不明白意思,特別解釋一下,大門只要開的方向對,夕陽斜照時就會映出一個大門的框,即是“囗”,人站進去就產生人影也就是“人”,合起來就是個“囚”字,而“囚”的意思自古以來都不那麼好,所以,正常人家尤其講究的皇親貴胄,都不會把門開成這樣!
——
看到世子軒轅修黑着個猙獰臉回來,世子妃沈欣婷嚇了一大跳,趕緊低聲交代身邊的媽媽:“打聽打聽世子爺剛去了哪裡,遇上了什麼事。”
媽媽應諾,轉身而去,回來得到的結果卻是:“小廝起初還跟着世子爺的,可世子爺聽了忽然近來的侍衛低聲稟告後就讓他先回了,去了哪裡不知道,那侍衛說的什麼也不知道。”
“沒用的東西!”世子妃沈欣婷沉着臉怒了一句,又問:“世子爺現在在哪裡?”
“書房。”媽媽頷首應道,欲言又止。
沈欣婷看了看她,臉就更陰沉了下去:“那女人又差丫鬟送東西去書房了?”
媽媽低頭不敢言語,卻分明是默認了,沈欣婷頓時臉一黑,猛擡手就拍上了椅扶手:“真是不要臉的東西,仗着是宮裡賜的就無法無天了!”
媽媽趕緊道:“不過世子爺並沒有收,還說不許任何人打擾。”
“也包括我?”沈欣婷沉着臉道。
媽媽忙道:“世子妃,世子爺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心情不好?”沈欣婷說着就紅了眼眶:“許他心情不好就不許我心情不好嗎?當初……當初……”手撫上平坦的小腹,淚就不禁成串的往下掉:“他竟然也只是一句‘看開點,你還年輕,日後總會再有的’……若那是我身體的原因或者是我不小心,他這麼說也就算了,可……可那分明是他們兄弟……”
媽媽一驚,趕緊不顧冒犯的衝上前捂住沈欣婷的嘴,惶恐道:“世子妃,您冷靜一點,您跟世子爺已經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了,還不能不瞭解他的爲人他的難處麼?他也不是不念情分的人,只是……只是這世道對他太不公平……”
說着說着,媽媽也說不下去的淚落了下來:“世子妃,您就別再跟世子爺鬧脾氣了,繼續下去,對您對他都不好啊……”
“我知道,我知道,媽媽我知道,可是我……”沈欣婷淚流不止哭得肝腸寸斷:“可是我們好不容易纔有個孩子,卻就那麼沒了,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約莫半個時辰後,媽媽才把沈欣婷安撫好侍候睡一會兒,再出門就有丫鬟面『色』難看的小聲報道:“世子爺剛剛回來過……”
媽媽一怔驚得變『色』:“什麼時候的事?多久了?你們爲什麼不出聲提醒。”
丫鬟欲哭無淚:“奴婢是想出聲提醒的,但是世子爺早一步發現了不讓,就那麼一聲不發的在門外站了約莫兩刻鐘,屋裡沒聲了才走的,奴婢讓人偷偷去看了下,說世子爺是回了書房……”
聽到這話,原本面『色』難看的媽媽總算緩了顏『色』,但跟着,就深深的嘆了口氣。
——
夜幕降臨,燈火燃起,恭親王和軒轅徹父子兩卻還沒打完,眼看半個王府已經狼藉一片,繼續去指不定整個王府又要一番重新修葺,收拾好心情的呂側妃只好找了史側妃一起去讓蘇靜卉出面……
“三爺再怎麼說都是王爺的兒子,王爺要打自己兒子,是旁人勸就能勸得住嗎?”蘇靜卉嘆氣,也在說明她之前不去勸的原因。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也總不能眼睜睜看着王爺把平郡王打……咳吧。”史側妃也嘆氣。
呂側妃點頭:“雖說這種事以前就經常發生咳……但你嫁進門來也有一段時間,王爺和平郡王雖然也有幾次爭吵,可到底是不像現在又打起來……聽說還動上真刀真槍了,這刀劍無眼的,誰傷了誰都不好不是……”
蘇靜卉驚愕:“還動上刀槍了?”跟着就倏地站了起來往外走:“那可得去看看了。”
說着就往外衝,不大的個頭步子卻不泄飛快,不過就是兩句話的功夫,人已經撇下呂側妃和史側妃出了院子……
呂側妃和史側妃都怔了一怔,面面相視後紛紛嘆氣起身,跟出屋去卻哪裡還有蘇靜卉的人影,甚至連院裡的丫鬟婆子都少了好些。
“奴婢參見兩位側妃娘娘。”
呂側妃和史側妃剛要走,鄭秀珠就從轉角冒了出來,儼然一副剛巧出來碰上的模樣,可兩人何許人也,在這王府裡待了大半輩子,會看不出那點小心思小伎倆?
呂側妃本想先看看史側妃的反應,卻就聽到史側妃一臉焦急的道:“我去追追平郡王妃。”說着就幾步上了青衣小轎,催婆子趕緊擡她去追蘇靜卉。
眸一沉,呂側妃面『色』難看了瞬,但轉眸看向近前福身的鄭秀珠時就緩了過來,卻也並沒給多熟稔的好臉『色』,開門見山就問:“鄭小主有事嗎?”
鄭秀珠倒是機靈的,立馬察覺到了呂側妃的不悅,但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這看似閒散的聚寶苑,實際上比想象中的還要守備嚴實,她的人根本送不出信去,而她和裴媽媽也實在信不過這院裡的人,不敢放銀子讓這院裡的人給遞信出去,免得信沒遞出去,反而惹出禍端來……
“以前總在母親那裡聽聞呂側妃娘娘不少事,早就想拜見一下了,卻礙着奴婢當下這樣的身份實在……如今碰巧遇上,歡喜不已,特地過來拜見一番,若有失禮,還望恕罪。”
鄭秀珠硬着頭皮軟聲道,看起來好不乖巧,而她的丫鬟也趁着這功夫,悄悄的給呂側妃的丫鬟塞東西……
呂側妃勾了勾脣,笑得相當平淡疏離:“都是鄭夫人看得起……好了,我現在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回吧。”
鄭秀珠頷首應諾,卻還是等着呂側妃出了院子後,才折身回後邊的小院。
四下無人時,丫鬟才貼近低聲道:“交代的東西已經給了呂側妃的丫鬟。”
裴媽媽問:“可讓人瞧見了?”
丫鬟搖頭:“奴婢可小心了,還特地瞧準了那丹葵和青芝不注意的時候塞的。”
裴媽媽點點頭,可鄭秀珠卻擔心:“裴媽媽,你說呂側妃真的願意幫這個忙嗎?瞧她……並不是很喜歡我的樣子。”
裴媽媽寬慰道:“鄭小主放心,那可是賢妃娘娘賞的宮裡出來的東西,呂側妃把持了恭親王府中饋這麼多年,不可能這點眼力都沒有。再有就是,這宅子裡的人,到底不能看表面,您得想想她的身份和您的……”後面的話,不好說下去,乾脆忽略了:“總之,至少看在賢妃娘娘的面上,呂側妃也應會幫這個忙的。”
“但願如此吧……”鄭秀珠嘆氣。
而前邊。
“瞧見了嗎?”丹葵問青芝。
青芝笑:“你不應該是問我瞧清楚是什麼了嗎?”
“嘖,有荷包裹着,除非你能透視。”丹葵沒好氣的撞她一下:“算了,不管是什麼,回頭跟香兒仔細說一下,讓她回平郡王妃一聲。咱們猜不出來那是什麼東西,平郡王妃那麼聰明,總能猜出來的。”
那理所當然的語氣,都把青芝給逗笑了:“你那語氣,怎麼說得咱們平郡王妃神似得?”
“哼,難道她不神嗎?”當初四房那個女人抱個孩子來說是平郡王的,誰不氣得滿肚子火,卻只有平郡王妃一個人平靜淡定,甚至早早識破了那女人和孩子都是四爺的9有李梓那事……
越想越覺神,丹葵仰着下巴就道:“反正,我就覺得平郡王妃神極了。”
青芝贊同的點點頭,跟着又道:“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平郡王妃幹嘛還留着後面那女人呢?”難道平郡王不寵幸她,所以留在那裡也不過是多幾張嘴吃飯,不差那點錢養就不計較?
丹葵眨眨眼,好一會兒才蹦出句囧的:“總之,總是有理由有道理的。”
青芝白她一眼:“去,這還用你說!”
“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有本事你倒是解釋解釋啊……”
“呵呵,我忽然想起來左媽媽讓個讓我那個東西給她的……”
“別跑!”
兩人一前一後跑遠的身影,落入月牙和粉蕊眼裡。
這兩人被降下三等後就沒得近過蘇靜卉和軒轅徹,一直再找機會再翻身,卻一直沒有找到,不過,她們不會放棄的……
——
“王爺,平郡王,別打了,平郡王妃和史側妃來了。”
侍衛重複着一樣的話好一陣大喊,才總算把聲音傳到了打得如火如荼的父子二人耳裡,而後又好一會兒,軒轅徹主動退出戰圈,還要追打的恭親王立馬被侍衛撲住,才總算結束了這一場父子大戰。
蘇靜卉不顧形象,提着裙襬就第一時間跑到軒轅徹旁邊,倒不是怕他真受傷了,只是免得父子兩又幾句不和再次開打,她橫在中間,好歹讓要面子的恭親王不好動手。
不過,做給人看的一番檢查軒轅徹還是要做的,並做着緊張的聲音關心問:“沒事吧?”
軒轅徹哪能沒看出來,忍着沒笑,氣喘吁吁的衝她擠眉弄眼:“沒事,就是累了,不過那臭老頭更累。”
那表情就算了,聲音還不高不低,頓時惹得耗幹力氣喘得像老牛的恭親王再度炸『毛』,手裡的刀子一甩就扔了過來:“孽子,說什麼呢!誰更累了,分明是你喘得跟肺癆似得!”
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實在沒力氣了,拿刀子倒是往軒轅徹飛來,卻是還差了四五步就掉了下去,不偏不斜剛剛好『插』在石板與石板間的縫隙裡,顫顫不穩的『插』着。
軒轅徹噗嗤了聲,白眼一翻,大半重量就壓向了蘇靜卉:“我們回去吧。”說着就看起來靠蘇靜卉扶着走而實際是他半拖着蘇靜卉的,往聚寶苑回。
身後,恭親王更是氣得跳腳,卻是沒有力氣追了,一陣不挑詞的噴罵也不見軒轅徹回頭,似乎更覺沒臉面,乾脆吼道:“不是封了郡王嗎?還賴在老子這裡作甚?有本事別吃老子的住老子的,給老子滾出王府去!”
“哈哈哈……”
軒轅徹總算有了迴應,卻是躊的大笑,跟着就欠扁的大聲對蘇靜卉道:“卉兒,聽到沒,咱們又可以出去二人世界了!”
蘇靜卉:“……”
恭親王:“……”
史側妃:“王爺……”
“叫什麼叫,沒聽到老子剛說什麼嗎?沒聽到那孽子說什麼嗎?不對,他『奶』『奶』的,砸了恭親王府這麼多東西就想拍拍屁股走?去,趕緊盤盤到底壞了多少東西,讓他墊上銀子再滾!”
恭親王一陣吼斷史側妃的勸話,就衝侍衛後:“都杵着作甚,趕緊扶老子回去上『藥』,那個天打雷劈的孽子,就該天打雷劈,他『奶』『奶』的自己親生老子都下得去手……他『奶』『奶』的,這天怎麼這麼好?怎麼就不打雷……”
——
侍衛奉命去聚寶苑討賠銀的時候,軒轅徹早帶着蘇靜卉收拾簡單行囊,跑醉仙樓去了。
因爲之前開過口,因而這一次蘇靜卉還帶上了容嬤嬤,留了左媽媽和丹葵青芝看院子。
只是父子間暫時慪氣,雖然說不定多長時間,卻也肯定不會真的太長久,去的也不是正經的郡王府,所以,鄭秀珠一個小妾,理所當然不用帶!
馬車上,軒轅徹睡得跟豬似得。
蘇靜卉哭笑不得,倒也沒有吵他,等到了醉仙樓纔將他喊醒,笑着揶揄道:“真有這麼累嗎?”
“要防止被砍傷,還不能讓人家堂堂大明國唯一親王輸給自己兒子出去沒面子,真的是門技術活兒,很累。”軒轅徹哼哼應道,趴在她腿上不肯動。
“那你又何必跟他打。”蘇靜卉笑得更樂了。
軒轅徹卻抿脣不語,許久沒聲。
蘇靜卉知道,他是在想墨軒的事,本不打算『插』話,可想了想,還是道:“王爺是馳騁沙場的武將,也是這個大明國的唯一親王,皇上唯一的兄弟,大爺,世子,你,四爺的親生父親……”
這樣多重的身份,讓他的處境也很微妙,一面可以豁達直爽乾脆果斷,一面卻又不能豁達直爽乾脆果斷,至少,他的真實感情就不能那麼坦『蕩』『蕩』的擺出來,因爲小小一個他,可以牽扯上很多人很多事,他的一個放縱一個任『性』妄爲,都說不定就是整個恭親王府的滅頂之災!
軒轅徹幽幽嘆氣:“這就是……身份地位越尊貴,心和處境越悲哀吧……”
蘇靜卉怔了一下,笑:“這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
“嗯……”軒轅徹勾脣:“很小的時候,聽一個姓秦的女人說的。”
蘇靜卉驚訝了瞬,道:“很了不起的女人。”若是她生在這個時代那個年紀,也未必能有這樣的見地吧……
“只可惜啊……”軒轅徹脣邊的笑更深了,而合着的眼卻沒人知道究竟是什麼顏『色』:“是個短命的。”
蘇靜卉不知該接什麼話,乾脆沉默不語,默默的『揉』着他的頭,像哄入睡的孩子似得。
忽然,軒轅徹睜開眼的同時一把抓住她的手,她還以爲他又要抱怨她當他孝子時,就聽他來了句:“我餓了,給我做幾樣好吃的菜吧。”
蘇靜卉笑:“好,不過你得先起來,你壓着我動不了。”
軒轅徹倒是乾脆,一骨碌就坐了起來。
他難得這麼合作,蘇靜卉沒道理浪費時間跟他繼續在馬車裡耗,動了動腿覺得不麻,就起身準備先往外走,卻不想他竟又在身後忽然抱住她……
他說:“我不會像那個老頭那蠢。”
蘇靜卉有點莫名其妙,一時間真的沒反應過來恭親王到底哪裡蠢了,跟着就聽到他低低道:“人死了,做什麼做再多,也沒用。”
這話很平常,甚至不那麼好聽,可結合前言,卻何嘗不就是——他不會像恭親王一樣,等深愛的人死後才懊惱才懺悔,他會在深愛的人還活着的時候,做盡他想做的能做的一切,當然包括保護!
蘇靜卉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直覺心裡一陣陣暖,卻不知該說什麼,思來想去,僅僅一句:“嗯,我信你。”
他跟她說的不是甜言蜜語,不算山盟海誓,她還他的,更跟甜言蜜語不沾邊,山盟海誓距離遠,可……
那看似普通卻不普通的話,在彼此心中,遠遠勝過甜言蜜語山盟海誓。
軒轅徹勾脣,笑了:“卉兒……”
“嗯?”
軒轅徹咧嘴:“我發現,我的臉現在正貼着你屁股。”
蘇靜卉“……”,有種徹底敗給他了的感覺,還想踹他一腳……
臉貼着淑女屁股這種事,他怎麼就好意思跟淑女說出來?
——
軒轅徹又被恭親王趕出王府的事,很快傳進了宮裡。
皇帝面『色』難看嘴直抽:“這對父子怎麼打架還打上癮了?朕還以爲他們好一陣子不打,已經戒掉了……”
一旁衆人默默,誰也不敢說什麼。
皇帝想了想,又問:“這回打得多兇?”
“據說半個恭親王府狼藉一片,砸壞的東西和修葺的錢盤下來,得近十萬兩,恭親王還派了人追去醉仙樓讓平郡王賠錢,結果人被平郡王咳咳……一腳踢出了醉仙樓……”
皇帝嘴角有一陣抽抽:“十……”
本來十萬兩對他一個皇帝而言也不是多少銀子,可這十幾年他可從自己的私錢裡貼了不少給恭親王修府邸,繼續這麼貼下去,還不知何年何月是個頭,可西北……
一陣咬牙切齒,皇帝道:“讓太子來一趟!”
內侍應諾,很快將軒轅擎天帶來。
“你皇叔跟平郡王又打架了。”皇帝說起這事來都忍不住咬後槽牙。
軒轅擎天一怔之後,面『色』難看,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先問一句:“打得兇麼?”
皇帝一聽,頓時氣撒他身上的瞪過去:“那父子兩打起來哪次不兇?”
軒轅擎天頓時一腦袋黑線,果然跟着就聽到皇帝道:“沒道理父子大家讓老子先低頭,明天你去一趟醉仙樓,不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讓平郡王先低頭。”
軒轅擎天頭頂黑線頓時厚了一圈,可跟着就想到了一張平靜如水的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