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方翎,悠悠晃晃,但只見幾個身影重疊,身影嫵媚,時刻撩撥着他的感官。
他搖着頭,看似方翎,頃刻又似方儂,這恍惚之間,方翎的手在撫上他的容顏的那一刻,他只忽然一用力收手,將她的手腕緊緊嵌住。
“方阿儂,我不會輕易放過你!”戚少崇狠戾的說道,在這一刻,藥力的渙散下,直將方翎當作方儂看。
“唔……七,七殿下,你把翎兒給抓疼了!”嬌怯怯的話,言語帶春色,加上那似哭非哭一般的柔媚,直讓天下任何男人足以卸下最後的防線。
“我……不會放過你!”還是喃喃着那一句,戚少崇終究是個男人,美人溫香軟玉在前,他一把垂首吻了下去。
勾起纏綿無邊,只有燭火一夜燃燒,爲這房內二人更增迷濛。
但只吻到深處,誰都渾然再分不清楚誰是誰,戚少崇一把將那懷中人橫抱而起,轉往香閣牀榻上。
“你,不能後悔的了!”戚少崇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是在帷幔放下的那一刻,徹底淪陷。
一夜悠悠,燭火燃了多久,纏綿便淪陷多久,直到第二天戚氏一大早便帶着大夫,隨着侍女一道前來看望方翎的時候,還未見那房中有任何動靜。
“翎兒是不是傷勢加重了?怎麼房裡伺候的人都叫不起來?”戚氏有些許擔憂,走在廊庭處仔細的詢問。
伺候方翎的丫頭也是一臉的詫異,“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房內門窗都是反鎖的,奴婢敲打了好幾次,小姐都只是支支吾吾的,好像是熟睡未醒的樣子,奴婢知道小姐受傷了需要靜養,也不敢多打擾。”
聞言,戚氏才稍稍的放下了心,“壽宴上的事,已經傳得滿城沸沸揚揚,說到底,翎兒這次受委屈了!”
方翎能逃過這一次,也只能夠按照戚嶸的意思,以退爲進了。
攜帶着大夫媽子等人,戚氏穿行在孃家後院,依舊是如同自己在方家當家主母一般的陣勢,也無人敢多說二話。
直到臨近了方翎所住的院落的時候,一聲尖叫聲動,如似用了全部的生命吶喊出的一般,戚氏聽到,卻嚇了一跳,“這……不是翎兒的聲音嗎?”
大驚之下,戚氏只加快步伐趕了過去。
當戚氏趕到院內的時候,方儂正好也是因爲聽到聲音而將房門打開,戚氏見到方儂的時候,整顆心忽然沉了下去,眼光只擔憂的望向方翎的房間去。
“喲,翎妹妹這一大早的,是怎麼了!”方儂故意說得大聲。
“壞了,翎兒,翎兒……”昨夜陷害方儂之事,戚氏也有出謀劃策的一部分,如今見到方儂如此悠哉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麼……
戚氏命人撞開房門,在下人正衝撞的那一刻,忽然房門開了,戚氏擔憂喚道:“翎兒……”
可是,出現在眼前的,卻是拎着衣裳,光着上半身倉皇奪門而出的戚少崇,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都傻眼了。
戚少崇也決計沒有想到,這門一開,居然會出現這麼多的人。
“少崇,你……你在這裡做什麼?”戚氏忽然一陣空白,問着此刻驚慌未定的戚少崇。
戚少崇還在昨夜藥效的混沌之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但只衝着戚氏大吼,想必受的驚嚇也不少。
“翎兒……”戚氏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得,腿腳一軟,整個人栽了下去,伺候方翎的丫頭機靈,奪步上前去,只道:“不會的,奴婢先行進去看看,其他人不許進去!”
在進入房間之後,卻聽到方翎歇斯底里的怒罵聲,“你滾,誰都滾,誰都不許進來……”在這怒罵的聲音背後,卻見那丫頭被方翎打着趕出了房門外。
而當方翎衣衫不堪的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這下所有的人都不敢再開聲了,但只見方翎又是一聲尖叫聲,嘶鳴而出,卻是整個人不堪這般眼光的打量,竟暈厥了過去。
一時,整個院內又是一陣打亂。
這時香芹躲過衆人來到方儂的房間外,看到這般情景,香芹也知道,戚少崇和方翎的關係是甥舅,如今兩人發生了這種骯髒關係,方翎是沒顏面也沒命再繼續活在這世上了。
不覺,香芹的臉上的笑更深了。
“好戲看完了,我們也該回府了!”方儂說着,卻是悄悄的就帶着香芹回去,走出這院落的時候,剛好撞上了倉皇趕來的紅綃。
香芹的心情格外大好,對着紅綃說,“別亂竄了,一起回去吧!這裡……不會有我們什麼事了!”
紅綃聽着這話,十分納悶,卻也只能跟隨在方儂身後,一同回府。
一路上,因爲這連續的兩聲尖叫聲,不禁引來了許多的下人,香芹還“好心”的爲他們指引着,“快去幫幫忙吧,翎小姐與戚舅爺通姦,夫人都氣暈了……”
此話說出,前往那院落圍觀的下人是越來越多,戚氏暈厥癱倒在地,戚少崇還在渾然之中,此時此刻,竟然是不可控制的沸騰了起來。
離開了沸沸騰騰的戚府,香芹是唯一一個平靜不下來的人,“這下,方翎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這纔是她最想看到的局面,在當時方翎將三夫人推進火場中的時候,她就無時無刻的等待着方翎償命的一刻。
現在,方翎和戚少崇發生了這種事,她不會好過的了。
方儂卻顯得沉着得多,“別太掉以輕心了,做好一切應對的準備!”接下來,她們惹下的麻煩更大了,戚家這回,是必定被惹惱了。
“是……”香芹應和着,雖是如此,她仍舊掩藏不去心中的竊喜。
在回到方家的時候,方儂但只讓四護衛好好的把守着竹蕭苑,香芹不明所以,方儂卻神秘的一笑。
時近晌午時分,在整個熱鬧的街道上,焦灼的日頭曬得小販們紛紛避走,偌大的京城街道上也只有在此刻最爲灼熱的時分,纔有了片刻的安靜。
只是,這一片刻的安靜卻被不遠處那轎伕粗喘的聲音,隨侍的一行守護的身影,整齊的腳步聲打亂了這一片灼熱的寂靜。
直至戚府的門前時候,轎子被輕放在地上,蕩起一圈白色的灰塵。
從轎子之中,一箇中年打扮的雍容婦人走了出來,鬢邊插着的那支金色九翅步搖,便足以宣告這個平裝示人的婦人絕非尋常富貴人家。
“娘娘小心!”轎子邊上跟隨前來的太監仔細的爲這婦人——當今的皇后打點着一切,深恐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皇后戚少凰,戚家的長女,坐鎮六宮,若非是重大之事,絕不輕易出宮。
而今,戚家當真是出事了,還是天大的事,自有人進宮稟報了之後,皇后自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急忙向皇上請求出宮。
步進戚府,整個府中從未像此刻這般安靜過,幾乎就連府裡下人的身影都不曾見到過一個,與昨日壽宴上門庭若市比起來,簡直天淵之別。
花廳內,傳來了戚嶸暴怒不已的聲音,幾乎整個戚家都要翻了天的模樣。
皇后踏足花廳的時候,戚嶸的暴怒才稍微有所制止,所有人都朝着站在門邊上那雍容華貴的婦人行禮。
“皇后千歲……”
“戚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還怎麼讓本宮千歲!”一開口,皇后也是一番訓斥,鳳目威凜,掃過這在場衆人。
方翎已然哭成一個淚人兒,戚氏臉色蒼白如紙,在圭嫂的攙扶下頻頻搖頭,這樣子跟一個臨死之人也差不了多少。
而變化最大的,則屬戚少崇了。
原本翩翩美少年,哪怕是那一副紈絝的樣子,也足以讓整個京城中的少女神魂顛倒。可如今,披頭散髮的,修長的身軀似乎隨時都要跌倒的模樣,整個人落魄得如同是隨時都可能癲狂的樣子。
“昨天本宮纔派人送來賀禮,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誰能給本宮一個說法?”皇后顯然也被震驚到了,更多的是被氣得不輕。“另外,本宮還聽說壽宴上蟠桃變人頭,這空穴來風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都是方儂那小賤人!”戚氏嘶鳴一聲吼出,一提及方儂的時候,方翎再度忍不住啜泣出聲,幾乎要再次倒下不可。
“一個小小的村姑,能掀起多大的風浪?”皇后鄙夷的說道,此時是在自己的孃家內,她即便有什麼不便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麼顧忌,也無需如同在宮裡一樣,必須作出一副母儀天下的樣子來。
“這場風浪,恰恰就是這個無知村姑掀起的,從頭到尾!”戚嶸一下子,彷彿原本白色的鬍鬚變得稀少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在這一刻也蒼老了下去。
“從壽宴上,逼迫翎兒自戕撞柱,原以爲她達到目的了,誰知道,那只是開始,她早計劃好了一切,非等着這一刻,瓦解了戚家不可啊!”戚氏邊哭邊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