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筱讓春蘭包紮自己的手腕,將鼓起的一個小包用紗布包裹好。
沒多久,院子裡浩浩蕩蕩的便來了不少人,先是蔡公公指使着一應的人將九殿下週景煦平日裡要用到的東西全部都放置在隔壁的屋子裡。
因爲人多,所以衆人很快便將屋子休整一新。
蔡公公這纔將所有的宮女公公都趕了出去,笑眯眯的進了雲筱的屋子,先打量了九皇子一眼,見九皇子不曾受傷,便鬆了一口氣,給九皇子周景煦見了禮之後,便說道,“主子,奴才還以爲您受傷了,所以將前些日子,皇上賞賜下來的那顆千年的人蔘給帶來了,您看?”是不是要再放回去呀。
只不過,蔡公公後面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周景煦一聽,千年的人蔘,雙眸便是一亮,這可是好東西啊!
“既然帶來了,你快些拿來,”既然雲筱的身子現在不好,如果用了這顆百年人蔘調理,應該會好的快一些吧?
蔡公公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是聽話的轉身離開,畢竟人蔘雖然珍貴,但是服從主子的命令纔是正事啊。
據他這兩日的觀察,自家主子好像對雲家的這位四姑娘格外的好,單單是說這百年的人蔘便要隨意送出去,就已經能夠看出來了。
只不過,這些話蔡公公自然是不敢多說了,萬一惹的主子怒了,將自己打發出去,就得不償失了。
而如果因爲這一顆人蔘,讓皇上賞了扳子,主子一定會爲他求情的。
更何況,這四姑娘可是救過他家主子命的,難道主子的命還不值得一顆百年的人蔘嗎?
這樣一想,腳下生風,更是轉眼之間便將那顆用錦盒包裹着的百年的人蔘帶了回來,恭敬的說道,“主子,就是這顆人蔘。”
周景煦恩了一聲,接過人蔘,立即走到雲筱所在的牀側,高興的說道,“木頭,你不是身子骨不好嗎?這顆百年人蔘給你,你可以燉湯的時候放上一小片,對你的身子有大好處。”
雲筱微楞,她沒想到周景煦竟然真的會願意將這顆百年的人蔘送給她,當即便愣在了原地,“不用,我的身子不是這些東西可以調養好的,”更何況,這百年的人蔘很難尋到,這般珍貴的東西,可是救命用的,如何能收?
周景煦卻不樂意了,“我知道你們雲家很有錢,銀子也不少,想要買一些調理身子的藥物肯定能買到,只不過這是我的一些心意,你還是收下吧。”
雲筱卻執意不接,周景煦眉頭緊皺,心裡暗暗覺得雲筱實在是太傻,送上門的便宜,竟然都不佔,這不是傻是什麼?
就在兩廂爭執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接着便是蔡公公進來稟告,“主子,御醫來了。”
周景煦將包裹着人蔘的錦盒放置在一邊,便見到穿着一身藏青色長袍,有着花白鬍子的御醫便走了進來,進來便先行行禮,“下官見過九殿下。”
周景煦擺手,“你先來給四姑娘瞧瞧身子,今日有人刺殺於她,怕是受驚了。”
御醫着急莽荒的趕來,本來是以爲周景煦在這兒被傷着了,也因爲這一場大難,更是有不少的主子都受驚受涼,只是沒想到九殿下這麼急着宣召御醫,竟然是爲了給其他人看診?
御醫心裡當即便不高興了,“九殿下,宮裡還有很多的主子需要醫治。”
周景煦自然聽出了這句話的潛在意思,面色忽然便冷沉了下來,面容帶起一絲殺意,“難道少了你一人,她們就會死了不成?”
御醫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竟然被一個才九歲的人兒身上的氣勢嚇的微微一哆嗦。
周景煦眉目更沉,厲聲說道,“今日,你要是治不好她們主僕,我要你的命!趕緊滾過去!”
御醫的身子再次嚇的一哆嗦,再也不敢說一句其他的話,神色難堪,“是是。”
御醫跌跌撞撞的走到牀榻間,見雲筱面色蒼白,便要伸手爲其把脈,雲筱搖搖頭,“我沒事,你先給春蘭看看吧。”容瑾之前只給了藥,可是春蘭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太好。
御醫不敢遲疑,只覺得身後一道陰森森的目光落在身上,猶如被一隻毒蛇盯着一般。
春蘭當即便跪了下來,“姑娘,奴婢已經大好了,還是先給你治療吧,”他從未聽說姑娘中毒的事情,要不是今日,姑娘和容瑾說起中毒的事情,只怕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雲筱輕笑,“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要是想早點讓御醫給我診治,就趕緊先讓御醫幫你把脈。”
春蘭只覺自己的眼眶微微有一絲的溼潤,也不敢推辭了。
御醫很快便切了脈,捋着鬍子說道,“姑娘雖然受傷,但是身子卻無大礙,待老夫爲姑娘開幾幅藥服下,吃上三日便可痊癒。”
春蘭立即道了謝,等御醫開了方子,卻站在一側不動。
御醫這才走過去給雲筱切脈,雲筱將左手緊緊的藏匿在被子之中,只留了右手手腕。
御醫搭在脈上,只是片刻,原來神情淡然的臉忽然陰沉了下來。
手上再次用力,面色越來越陰沉。
本來一心都在看着御醫切脈的周景煦也不免緊張了起來,煩躁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繞了三圈之後,御醫還是手搭在脈搏上,一句不發,讓周景煦的眉頭再次狠狠的皺了起來。
“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句話?如果診斷不出脈象,便滾出去!”周景煦語氣不虞,帶了不耐煩。
御醫戰戰兢兢的從椅子上站起,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四姑娘的脈象平緩,只不過是失血過多,待奴才給四姑娘開上一副補血養身的藥好好調理即可,只是……”
這一個只是,讓周景煦的雙眉緊緊的皺了起來,“只是什麼?”
“只是,四姑娘的的脈象,雖然平緩有力,卻有些斷斷續續,把脈的時間長了,便會發覺,有一瞬間,四姑娘的脈象全無,猶如死人,可是四姑娘卻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實屬奇異,”御醫也說不清個所以然出來,所以便切脈的時間長了一些。
周景煦越聽越是煩躁,精緻的小臉一片陰沉,“放肆!好好的活人怎麼會感激不到脈搏,定是你學藝不精所制!”如若沒有脈搏,雲筱怎麼還會在自己面前?
御醫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面如死灰,“臣學藝不精,還請九殿下另尋高明!”
“滾出去!”周景煦神色惱怒的對着御醫怒吼了一聲,蔡公公當即便走了進來,“主子,現在怎麼辦?”
“再去請御醫,將給母后看診的王御醫給我請來,就說我病了,病的很嚴重。”周景煦毫不猶豫的便吩咐了下去。
倒是聽到這句話的蔡公公嚇的身子一哆嗦,“主子,要是說您病的很嚴重,皇后娘娘定然會過來,見到奴才撒謊,飛剝了奴才的皮不可!”
“你要是請不來王御醫,我現在就剝了你的皮!”周景煦說出口的話帶着一絲冷意。
蔡公公聽了,當即便身子一激靈,“奴才這就去!定當不辱使命!”由此可見,這四姑娘竟然能讓主子發這麼大火,一定是對主子非常重要了。
他剛剛一走,就再次被周景煦叫住了身形,“等等。”
蔡公公急急的轉身過來,恭敬的說道,“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春蘭,你把藥方給了蔡公公,先讓他去抓藥,你去給你家姑娘熬製一些補氣血的粥來,”周景煦當即便吩咐了下去。
春蘭心裡暗暗感激,宮裡的奴才是沒有資格抓藥的,但是蔡公公是九殿下身邊的紅人,有蔡公公跟着去抓藥,司藥局不會不給自己藥了,當即感激的將藥方給了蔡公公,她也下去熬粥去了。
雲筱嘴角帶起一絲淡淡的無奈,“你又何必?我這身子,都說了無視的,容瑾已經爲了我開了藥,只要經常服用就會沒事了,更何況,我不過是宮外的女子,在皇宮之中已經樹敵太多,如若再因爲請御醫的話,得罪了人,屆時我如何繼續在皇宮裡待下去?”
周景煦很是無語,索性不再理會雲筱的話,“宮裡的事情有我,我會盡快送你出宮,”皇宮之中諸多不便,他先前並不知曉雲筱中毒的事情,現如今雲筱中毒,定然是要經常服用解藥,在皇宮之中,想拿解藥卻麻煩了很多。
而且,皇宮裡的藥材想要拿到還要經過層層查驗。
更何況,這纔在皇宮幾日,便已經那麼多人看她不順眼,一個一個的想置她於死地?
今日,如若不是容瑾及時趕到,只怕現在雲筱和春蘭都成了死屍了。
周景煦對着雲筱輕輕一笑,神色帶着溫和,輕聲說道,“木頭,你先休息會吧,我去看看你的粥來了沒有。”
他說完轉身便離開,留下雲筱躺在牀側若有所思。
周景煦說要送她出宮?
雲筱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的喜色,她真的就要出宮了嗎?
可是心底裡隱隱的不安是怎麼回事?
周景煦大步流星的進了小廚房,便聞到一陣陣的香味,見春蘭剛好盛放粥出來,笑着說道,“沒想到你家姑娘的手藝很好,你的廚藝也不錯。”
春蘭微驚,急忙轉身看向身後進來之人,恭敬的斂衽行禮,“見過九殿下。”
“起來吧,”周景煦走至竈臺邊,看着竈臺上的枸杞薏米紅棗粥說道,“這是給你家姑娘的粥吧?”
春蘭點了頭,“是,殿下可是覺得哪裡不對?”
周景煦卻不再回答,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將裡面的藥倒進去些許,拿起勺子攪拌了兩下,“端去給你家姑娘吃吧。”
春蘭被驚的目瞪口呆,周景煦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的給姑娘所用的吃食之中下藥?
“殿下!這是什麼藥?”
周景煦擡眸,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毒藥,放心,死不了人。”
在聽到毒藥的時候,春蘭的心緊緊的便提了起來,當即跪了下去,驚恐的說道,“殿下,可是我家姑娘惹的您不快?您若是懲罰便懲罰奴婢吧,和我家姑娘沒關係,求您放過我家姑娘。”
周景煦低頭,剛好看到這一幕,眸子深處多了一抹暗沉,“如果想要你家姑娘出宮,便老實的將這碗藥給木頭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