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一片烏雲罩頂,而云筱此時正坐在馬車上,一路看着道路兩邊被冰雹砸出來的屋設,有些屋子或者屋設前面的棚子都壞了,所以不少人家都修葺,更是有不少人,此時也已經擺了攤子出來。
相對而言,此時最熱鬧的便是糧鋪和藥鋪了。
糧鋪前不少人都拿着麻袋在那兒等候,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神情焦急,深怕這樣的天災再來一次。
而,也因爲這一次的天災,米糧的價格都漲了一成。
尤其是藥鋪前,更是人聲鼎沸,此次冰雹下的太急,雖然下了禁市令,仍然有不少人受傷,買傷藥是在所難免的。
一夕之間,雖然比不上之前的繁華,卻也恢復了一些正常。
“哎,你說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在大冬日的下起了冰雹?這些奸商,現在米糧都漲了那麼多,平日裡十文錢一斤米,現在都要十二文了,老百姓的日子可怎麼過呀,”一個穿着破舊袍子的人從馬車前路過,口裡不停的抱怨,現在米麪漲價的事情。
另外一個人忙說道,“你知道什麼呀,那邊的藥鋪長的價格纔多呢,能買到就已經不錯了。”
雲筱在馬車裡聽到此類談話不是一次兩次,纖細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一夕之間,竟然全部坐地起價了?
更何況,今日她也沒聽爹爹提起這件事呀?
雲瀾騎着馬踱步到馬車旁邊,擰着一對濃眉說道,“四妹妹,現在是怎麼回事呀?那些人好像都是從咱們名下的鋪子裡出來的。”
雲筱也不知道狀況,讓馬車停下,讓春蘭出去打探,倒不是怕耽擱行程,這麼一時半刻,也沒什麼大礙。
沒多久,春蘭就打聽清楚了,走到馬車旁邊時,神情很是憤怒,“姑娘,惠寧縣主實在是太可氣了,她派人從雲家名下的米糧鋪子裡買了米糧,就在咱們鋪子前面搭了個小棚子,賣這些米麪,只是一轉手,便賣多了兩文錢,不僅如此,她還派了人堵在咱們鋪子前面,不允許其他人過去買咱們的東西。”
要她說,就沒見過比惠寧縣主還要無恥的人了,竟然賺這些昧良心的銀子。
雲筱聽了,面色惱怒,古井無波的雙眸之中也帶起怒氣,她沒想到惠寧縣主竟然會用這樣的手段,還真的將皇家視作無誤了。
而春蘭還沒停歇,繼續說道,“不僅僅是米糧鋪子是這樣的情況,就是藥鋪也是如此,這惠寧縣主實在是太欺負人了。”簡直比小人還無恥了。
她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恨不得去找惠寧縣主拼命了。
雲瀾也眉頭緊鎖,以前他還以爲惠寧縣主是個好的,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心機,“四妹妹,現在怎麼辦?難道就由得惠寧縣主這樣下去嗎?”
雲筱聽着周遭亂糟糟的聲音,卻漸漸冷靜了下來,“二哥,這事情我來做就好了,既然惠寧縣主無情,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便別怪我無意了。”
“四妹妹,你有什麼法子?”雲瀾瞬間便有了興趣,看着四妹妹眼底閃爍着的光芒,雲瀾眼底也跟着閃爍光芒。
“等會你就知道了,”雲筱特意賣了一個關子,拉過春蘭,在她耳邊叮囑了幾聲,便見春蘭的目光閃閃發亮,忙應了聲,“奴婢這就去辦。”
雲瀾見雲筱不告訴自己,心裡就像是貓抓了一般,不過,他也沒再問,而是盯着春蘭的身影,見她便走到糧鋪之前,拿出雲筱給的玉佩,命令糧鋪掌櫃將糧鋪關上,又走到了藥鋪門前,拿出玉佩,命令其關閉鋪子,又吩咐了其他人,去通知其他的鋪子,今日全部關鋪子。
春蘭的舉動當即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少人的目光紛紛看向春蘭,其中惠寧縣主的人,在看到春蘭的時候,目光之中帶着惱怒。
百姓齊齊的跟着春蘭走動,不停的問,將糧鋪和藥鋪關了,他們如何買藥買糧啊。
惠寧縣主的人將東西買下,都還會繼續賣的,只不過是將價格漲了一些罷了,可是現在雲氏名下的鋪子全部關閉了,所有人都買不到了。
春蘭並不將其看在眼中,站在道路旁邊朗聲說道,“諸位,請大家不要心急,今日雲氏名下的鋪子全部不兜售東西,也省的有些人坐地起價,讓父老鄉親花這麼多冤枉錢。”
她話剛剛落下,便有人反駁,“你們關了鋪子,我們如何買東西?”
春蘭笑着看向發問的那個人,認清楚了這是惠寧縣主的人,冷哼一聲,說道,“大家在我們這兒買不到米糧和藥材,但是有一個地方可以買到,我家姑娘說了,今日不和太子殿下搶生意,今日太子殿下在城南的難民區派發藥材,所有的藥材都是免費的,此次是天災,不能讓百姓過不下去日子,不用花一分錢就能拿到藥材給家中人治療傷口,還請大家及時過去,至於米糧,今日也不出售,我家姑娘說了,如若這幾日還有天災,我們雲家名下的米糧,都會壓低三成的價格出售。”
這一言,衆人都是一愣,每個人家中,誰不會囤積一些米糧之類的,只不過是遲幾天買,如若再發生天災,便會降價,如若不出現天災,還是原來的價格,他們現在又何必在這兒排隊,買惠寧縣主這漲價的東西?
還有藥材,又免費的,誰還拿銀子買啊,而且還是太子親自發放的,定然不會有錯了。
衆人聽完,心裡無不感激雲家四姑娘,又感激太子殿下。
只不過片刻功夫,便滿城空巷。
春蘭見所有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了惠寧縣主的人還呆愣在那兒,當即便滿意的走了回來,湊到馬車邊上,笑着說道,“姑娘,我做的還不錯吧?”只是看到惠寧縣主帶來的那些人,每個人目瞪口呆,恨不得吃了她的樣子,心情就極好了。
雲筱點了一下春蘭的頭,笑着說道,“你做的很好。”
即便是另外一邊的雲瀾,雙眼都亮了起來,“四妹妹,你這法子真不錯啊,只不過,你怎麼知道太子殿下在難民區派發藥材?還是免費的?”
雲筱神秘的一笑,“自然是聽九殿下說的。”
雲瀾見雲筱擠眉弄眼的樣子,便知道這裡面還有故事,哈哈大笑了兩聲,心情極好,“不過,四妹妹,你這樣擅自做主,過幾日要將米糧價格降價,父親會不會怪罪?”
雲筱撇了一下嘴巴,古井無波的雙眸之中,帶起絲絲的笑意,“我只是說的,若有天災纔會降價,如無天災,自然還是原價格了,”這場冰雹過後,一直到過年,京城都是平安無事的,所以雲筱纔敢誇下這樣的海口了。
雲瀾再次正視雲筱,這時候,他也不得不佩服,他這四妹妹,當真是做生意的好手,要是他肯定想不到這樣的主意了。
而,雲筱卻已經開口催促的說道,“好了,咱們快些走吧,不然真的要遲了。”
雲瀾看看天色,確實是要加快行程了。
而云筱雙眸卻是略過了房樑,這冰雹既然能將人砸傷,只怕這屋子上的磚瓦也會砸碎吧?現在是看不出,就怕以後再下雨,屋子便會落水了。
想到這兒,雲筱便修書一封,請了人去送給太子周景辰。
“咱們快些離開吧。”雲筱說完這句話,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一處酒樓的窗戶,眼底是一片冷光,如若今日能早些回來,她還想去見一個人呢。
雲瀾點頭,也沒意見。
等雲筱這一行的馬車消失在路上之後,一處酒樓的窗戶邊,卻多了一道大紅色和亞青色的身影。
周景晏看着雲筱的身影越走越遠,眸底眸光閃爍,這女子倒是精明,不過三言兩語,便讓所有的人全部散了,還給惠寧縣主一個惡名。
提起惠寧縣主,周景晏便擡頭看向對面之人,眸子深處帶着惱怒,“我之前便勸誡你不要這麼做,現在好了,銀子沒賺到,反而給雲筱落了美名。”
惠寧縣主看着越走越遠的身影,闊袖下的袖子緊緊的攥在一起,手心的疼痛無不在提醒惠寧縣主,又是那個賤人,再一次的壞了自己的大事!
“我也不知雲筱會想出這樣的法子,”要是知道的話,她絕對不會這麼做了,當然這一切還是得歸咎到周景晏身上,如若不是他缺銀子,她何至於走上這條路?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而是太子真的去派藥了,還是免費的藥,太子從哪兒來這麼多的藥?”周景晏喃喃自語,忽然,他握着窗臺的手緊緊的握起,怪不得雲筱前些日子會買那麼多的藥材了,只怕這些藥材便是一轉手給了太子,做了人情,“雲筱!”
惠寧縣主也想起了這件事,面色難堪,“一定是她,這京城,就只有她有這麼大手筆,更何況,她手裡也有一大批藥材,再加上她既然知道太子派藥,肯定對此事知只甚祥的。”
這一次,惠寧縣主真的要恨死了雲筱,本是她的功勞,現在都被雲筱給搶了。
“此事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主要的是如何補救我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此次天災,功勞本在你我,可今日雲筱這一手,所有的功勞都被太子搶了,”這纔是讓周景晏最上心的事情,他眸底陰沉的看向惠寧縣主,“此事因你而起,你來解決!”
惠寧縣主一愣,“我?我怎麼解決?難不成也去買藥,將藥免費發出去?”
周景晏嘆息了一口氣,惠寧縣主實在是愚不可及,“有了太子發藥,即便你繼續發藥,也搶不到功勞了,既然你不知道怎麼做,便老老實實在這兒待着,我去辦。”
既然周景辰送藥,他便送人情!
周景辰大步流星的走出酒樓,便吩咐管家,立即去請大夫來,大夫越多越好。
惠寧縣主見周景晏就這般丟下自己,面色更加難堪,將手中上好的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咬牙切齒的說道,“雲筱,這仇,我一定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