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半夏走了之後,惠寧縣主再次踱步到窗邊向遠處眺望了一眼,這一下,面色忽然一白,在街角不遠處,那身影極爲的熟悉。
竟然是周景晏回來了!
惠寧縣主的脣角緊緊的抿了起來,心下更加下定了決心,今日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周景晏發現了。
算着時間差不多了,惠寧縣主急忙從窗邊轉身過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髮髻,這纔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走出酒樓,都不曾被任何人發現,惠寧縣主這才鬆了一口氣。
平日裡,大家閨秀身邊總是會有丫鬟伺候在一側的,現如今,惠寧縣主身邊沒有人伺候,又是極爲的低調,自然很少有人發現她了。
看到酒樓門口停着長公主府的馬車,惠寧縣主連忙鬆了一口氣,疾步走過去,踩着小杌子上了馬車,在進入馬車之前,轉頭看向了周景晏來的方向。
眼底神色莫名,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顯然是有濃濃的恨意。
周景晏,既然你這麼寶貝這雲筱,今日我就讓你最寶貝的女人從你面前消失,從此之後,便只能淪爲千人枕萬人睡的女人。
惠寧縣主進了馬車之後,忽然想起,這麼一聲不響的走掉,定然會引起周景晏對自己的不悅,便再次讓春蘭下馬車,和酒樓裡的掌櫃耳語了幾聲,這纔回轉。
馬車緩緩啓動,惠寧縣主的面容一會興奮,一會難堪,一會有閃爍着難以明滅的笑意。
伸出手指,在雲筱那張化着精緻妝容的臉上摸索了一下。
平日裡,雲筱甚少盛裝打扮,即便是衣服濃重一些,面容卻很少化妝,所以在京城達官貴人眼中,雲筱不過是小家碧玉罷了。
不曾想,今日這一番妝容,竟然這麼的亮眼。
即便是惠寧縣主不想承認,但是心底裡也清楚的能夠感覺到,雲筱這樣的妝容比自己更加美了。
怪不得周景晏會喜歡上這樣的女人!對她念念不忘。
即便是和自己在屋子裡坦誠相見,又被外人撞見,又有母親和皇家支撐,周景晏都不願意立自己爲正妃,要將這正妃的位子給雲筱留着。
還有上一世的場景,雲家明明都那般的落魄,又有了通敵叛國的罪名,周景晏都不願意廢除雲筱這個皇后。
最後,更是不顧文武百官的反對,沒有廢除雲筱的後位。
後來,雲筱自盡死後,周景晏更是不曾立後,就是爲了雲筱這個賤人!
這一世,明明都是自己在周景晏的面前晃,更是給了周景晏一個極大的幫助,可是周景晏還是對雲筱一往情深!
憑什麼!
她看着自己手下的雲筱,恨不得手心用力,將雲筱的命就此給結果了。
可是,她絕對不會讓雲筱就這麼死掉!
她要讓雲筱以最不堪的面容死去。
更是要讓周景晏看到雲筱最不堪的一面,毀掉雲筱在周景晏心目中的形象!
想到這兒,惠寧縣主的心裡便隱隱的生出一絲的笑意!
只有這樣,才能解除自己的心頭之恨!
“縣主,咱們現在去哪兒?”半夏看了一眼惠寧縣主現在的樣子,心裡升起一絲淡淡的恐懼,只是現在,她並不敢將心裡的恐懼表現出來!
“去西市!”惠寧縣主想也不想的便脫口而出!
半夏聽了,面色更是一白,忙低頭,卻不敢說話。
……
而此時,周景晏好不容易纔從街道上脫身,只不過,他想起,還有惠寧縣主在酒樓裡等着。
惠寧縣主雖然現在不怎麼樣,背後的勢力也不大,可是惠寧縣主曾經在自己的面前說過幾次事情,竟然全部都一一的發生了,惠寧縣主說她有對未來的預知能力,雖然有的時候,確實有些不靠譜,但是卻還對自己有很大的用處。
所以,即便是自己再不喜歡惠寧縣主,此時也不得不和惠寧縣主虛與委蛇。
更何況,惠寧縣主知道自己喜歡雲筱,更是準備給雲筱正妃的位子,女人的嫉妒心理是一道以爲重要的武器!
而他,則就是充分的用好了這一武器,將惠寧縣主用作一把利器,而惠寧縣主爲了想得到正妃的位子,肯定會盡他最大的努力,幫助自己。
這樣一來,不管自己對惠寧縣主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惠寧縣主都會去完成!
而這樣,對自己則是最有利的!
周景晏想了想,嘴角緩緩的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只是眸子深處卻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
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腦子裡卻將今日發生的一切事情不停的在腦海裡想象。
今日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早有預謀,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這般大的手段,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攥在自己的手心裡,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真不好。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推動這一切?
雲筱?可是周景晏卻搖搖頭,這個女人雖然有些謀略,卻不會有這般大的勢力。
就這樣在想象之中走到了酒樓,剛剛進去,酒樓的掌櫃便迎了過來,恭敬的說道,“三殿下,您來的真是不湊巧,惠寧現在剛剛纔走。”
“哦?”周景晏有瞬間的詫異,那個女人怎麼會走?她分明只要有機會和自己在一起,絕對不會就這麼離開的,“才走?可說了因爲什麼事情?”
周景晏一邊說,一邊給了掌櫃一錠銀子。
掌櫃忙笑着說道,“惠寧縣主說,她忽然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先行回去,改日再來向三殿下賠罪。”
周景晏點了點頭,揮退了掌櫃,惠寧縣主的說辭,沒有絲毫的不對勁,更何況,惠寧縣主也在這酒樓之中等了很久,回去也是理所當然,只不過,他本來是想回來,問問惠寧縣主,以她的預知未來的能力,能不能預測道今日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推動着這一切?
不過,現在倒是不用問了。
周景晏大步流星的上了二樓,只是在踏進原來的包廂之前,眼眸忽然危險的眯了起來,這地面上,好似有些不對勁。
心裡有了疑惑,周景晏的面色仍然是不動聲色,進了屋子之後,將屋子打量了幾眼,和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這地面上,卻有些不同。
周景晏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地面上擦拭了一下,擡起來一看,這不是人的鞋子留下來的土,因爲這裡面參雜了一些細碎的線頭,如果不是對着陽光照,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周景晏進去,將房門關好,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很快,周景晏便發現了有什麼不同,在屏風後的椅子上,有幾根髮絲,將髮絲捻起,平日裡,姑娘家最是愛惜自己的容顏和髮絲了,更是打理的一絲不苟,怎麼會在椅子上留下發絲呢?
繼續查看這間包廂,周景晏來回的走動,最後在一處極爲隱秘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麻袋。
周景晏的呼吸忽然加重,好端端的,這屋子裡怎麼會出現麻袋?
還有惠寧縣主忽然要走,聯想到這所有的事情,肯定這事情和惠寧縣主有關!
周景晏連忙走下了樓梯,看到掌櫃,急忙將他叫了過來,面色冷沉的說道,“惠寧縣主走的時候,可有什麼異樣?”
掌櫃的想了想,最後才說道,“惠寧縣主走的時候,是被她的丫鬟攙扶着出去的,不知道縣主如何了。”
不舒服和攙扶着出來的,這件事肯定是有聯繫的。
可是看周景晏此時的面色,掌櫃的有些不能確定了。
周景晏的面容卻忽然蒼白了一些,原本只是懷疑的,只是現在,卻已經能夠確定了,這件事情肯定是和惠寧縣主有關。
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是惠寧縣主在後面搞鬼了。
如若惠寧縣主就在自己的面前,周景晏肯定會好好的質問惠寧縣主一番了。
周景晏和掌櫃的說了之後,連忙出去,翻身上馬,一路絕塵到了長公主府的門口。
心裡再次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聯想了一番,最後面色是越來越難堪了。
翻身下馬,急忙拉住了一個小廝,那小廝要行禮,卻被周景晏給阻止了,“你家縣主可有回來?”
“回稟三殿下,縣主不曾回來,”小廝見周景晏面色難堪,大着膽子說道,“我家縣主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周景晏卻沒有精力再去看那小廝,急忙再次上馬,這一次,卻是回了三皇子的府邸。
急忙召喚了自己的小廝,已經暗衛,吩咐下去,去找尋惠寧縣主的下落,“此次,不管你們在哪兒找到惠寧縣主,都要及時來通知我,萬不可隨意行動,另外,楊明在大街上無故消失,你們再去找一下,記得不能驚動任何人。”
見下人就要離開,周景晏冷哼了一聲,立即吩咐道,“今日街道上的事情發生的蹊蹺,還有將今日在城南難民區的事情全部查出來給我,以及今日周景煦和周景辰做了何事,都要一字不落的來回稟我!”
暗衛忙應了,恭敬的出了屋子,留下週景晏一個人,神色莫名的看着盯着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