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筱醒了之後,便勸慰雲茂哲和陸氏以及晗哥兒回去休息了,春蘭端了一碗粥進來,雲筱吃了粥之後,還是覺得自己的身體虛弱的厲害,只得將青末再次叫了過去。
青末進來,仍然是板着一張小臉,巴掌大的容顏上是淡淡的精光。
雲筱皺了皺眉,讓青末在一側坐下,這才說道,“我的身體是怎麼回事?”根據容瑾離開之前所說的,她體內的毒素不會這麼快便沒了的,但是有小蛇在手腕處幫自己吸食毒物,所以她也不會有性命安危,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容瑾這才走了多久,她的身體竟然有些控制不住了。
青末對於雲筱的問題也是不知道,所以她也沒想着去隱瞞這件事,只是鎮定自若的說道,“姑娘的身子我也不清楚,我不是大夫,而且之前夫人和老爺也幫姑娘請了大夫,可是那些大夫都治療不好姑娘的身子。如果姑娘想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妨給主子寫封書信,自己問問,這種毒只有主子可以控制過。”
她給主子的書信即便再慢,也要主子的手裡了,只是現在都沒見到回信,青末覺得事情有些不正常了。
雲筱則是對着青末翻了一個白眼,她這幾日經常提起讓自己回信,可是她怎麼會如了她的願?“不用了,既然這次好了,下次再毒發,也要過一陣子了。”
青末見雲筱這般說,最後嘆息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毒現在便失了控制,只怕以後就更加難以控制了,更何況,現在主子的藥也難以壓制了,我曾經聽主子說過,這藥在姑娘體內長了,會讓姑娘不能懷孕。”
不能懷孕?雲筱讓句話給驚訝了一下,她一輩子心心念唸的都是想有個孩子,可如今如果真的因爲這毒,導致自己的身子不能受孕,雲筱到時候不知道自己是要該哭還是該笑了。
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她想懷孕,想以後嫁人之後,可以爲夫君生兒育女。
可是,想起自己體內的毒素,雲筱再一次的皺了眉,她要想法子將這毒儘快去了才行,“那我的身子怎麼會這麼沉重?”之前她想起來,可是身上卻一點力氣都沒有,讓人心驚。
不僅僅是不能起身,就是四肢都好像是在僵硬一般。
之前若不是有晗哥兒在一邊搭話,只怕她都要露餡了。
青末一臉愧色,“姑娘,你身體裡的毒素,我無能爲力,只能爲姑娘做到這一步了,現如今,你身體裡面的毒素又多了很多出來,我只能逼出來一半,另外一半的毒素要是不早日逼出來,只怕姑娘以後就只能躺在牀上了。”青末絕對沒有危言聳聽,她的功夫和內力在十方宮之中算是不錯的了,有她的功力幫忙驅毒不成問題,可是雲筱體內的毒卻只能逼出去一半,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怪不得,主子竟然會用靈蛇給雲筱做引子,才能救活了雲筱的命,但是好像雲筱並不怎麼待見主子啊。
雲筱聽了,心裡更加暗暗吃驚,她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得這般的嚴重,“難道就毫無辦法了嗎?”
這一世重生之後,她很惜命,更加珍惜可以隨處走動的那種感覺,可是如今要是不將毒素給逼出去,以後就只能躺在牀上與牀爲伴了嗎?
那樣的生活簡直不敢想象。
“只能找主子問清楚,奴婢之前給主子去了信,主子還沒回信,”青末不想打破雲筱的幻想,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她不會撒謊。
她一邊想着,一邊對着青末擺擺手,讓青末離開,有些事情她也要好好的想清楚。
青末也知道雲筱這會需要好好的靜一靜,所以也不逼迫她,向外走了一步之後,忽然再次轉頭過來,神色認真的說道,“姑娘,你好好休息,這毒隨時可能會再次發作。”她說完這才離開。
等青末走了之後,雲筱的腦袋這纔開始恢復了正常運轉,既然如此,不管如何,她都是要找容瑾,將體內的毒素問問清楚。
可是這會她仍然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強撐着就要坐起來,可是還沒等坐好,整個身子忽然一僵,手腕處又是一陣刺痛傳來,雲筱低頭看去,沒想到竟然就看到原本鼓起的那個小包,被小白鑽進去的地方,這會竟然再次多了黑色的血滴。
雲筱面色微變,青末不是說她剛剛把毒給逼出來一半了嗎?想起最後青末說的話,毒素會隨時發作,原來自己的命這會還是有一半掛在了閻羅殿啊。
雲筱知道這會的她是要毒發了,所以立即便要張開小嘴巴,想要求助青末,可是這會,雲筱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讓人有些聽不真切。
雲筱面色也極爲的難堪,再出聲叫的時候,雲筱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一個音節來了。
親眼看着手腕上的黑色慢慢的蔓延至小胳膊,然後再一點一點的蔓延,身體每每被黑色佔據的地方,就會傳來一陣新撕裂肺的疼痛,額頭上也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是不是她真的就要因爲這毒就要死在這兒了?
雲筱雙眸一動不動,發不出聲音,身子更是動不了,就好像是一個活死人一般,再加上慢慢浸溼的衣服,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詭異。
雲筱面色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卻並不爲之難堪,神色也多了一些的自傲。
眼看着那黑色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佔據了自己的半邊身子,而左手手腕上鼓起的包,裡面的小蛇再一次的來回遊動,彷彿也和人一樣在不停的煩躁。
身體上每一處都疼,尤其是被黑色浸染的一邊,加上身上有衣服,還有身上的被子壓着,雲筱只覺得那種痛楚好像被放大了無限倍。
然後就在雲筱以爲自己真的要死的時候,忽然察覺到牀邊多了一個人。
身子不能動,雲筱便轉動眼珠子看了過去。
只見在牀邊站着一個男子,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長袍,一頭烏黑的頭髮更是垂直的散落在腦後,不僅僅如此,男子臉上還帶着一張烏木鬼面具,這張面具張牙舞爪的樣子簡直和容潯經常帶着的那副面具如出一轍。
雲筱本以爲是容潯,可是不知道爲何又覺德不對勁。
昏暗的燈光在來人身上晃動,一道如墨玉一般深沉的眸子落在雲筱的身上,讓雲筱有些微的愣神。
四目相對,一股異樣在二人的眼中流轉。
但是,雲筱也認出了來人,來人不是容潯,而是容瑾。
不知道爲何,雲筱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都忍不住再一次的輕輕跳動了起來,她想張開嘴巴問一問,他爲什麼會在此處?可惜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然而,就在雲筱收回自己的視線之後,容瑾也自如的坐在了牀榻邊,一言不發的拿出自己袖子裡的銀針,將銀針在火上炙烤了一番,這纔將雲筱身上的錦被給拿開,只不過這麼一會的功夫,錦被也已經被染溼了大半。
容瑾看着雲筱身上再一次多出來的那些黑色的黑液,眉頭機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好像有些驚愕,其次便是帶着些微的不敢置信。
然而,這種情緒只持續了一會,容瑾便恢復了正常,手執銀針扎入雲筱身上的幾處大穴。
雲筱轉動眉頭,一直在盯着在自己上方的男子,溫雅和善的氣質,讓人流連忘返,然而張牙舞爪的烏木鬼面具給整張臉帶出來一種異樣的恐怖的感覺。
可是即便是恐懼,雲筱也不覺得自己害怕,她自得將這種情緒化爲自己是和容瑾已經相熟了的緣故。
然而隨着身上的銀針一點一點的出現,雲筱的面容已經疼痛已經扭曲成一團了。
容瑾並沒有因此便停手,二十八枚銀針全部刺入雲筱體內,形成一個以北極爲方陣的圖形。
容瑾先是看了一眼因爲疼痛已經變形的臉的雲筱,輕聲說道,“你先忍着,痛一痛便好了。”
雲筱聽着他溫和的聲音,不知道爲何心裡竟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只覺得身上也沒有之前那般疼了。
然而,就在雲筱想點頭的一瞬間,容瑾伸手在雲筱額頭的銀針上輕輕一彈,只見到雲筱身上的銀針都在以極快的速度不停的上下抖動。
然而,就是因爲這些銀針的抖動,本來覺得還能繼續忍耐下去的雲筱,這會終於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一張小臉也在不停的扭曲,實在是太痛了,猶如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自己一般,讓人難以接受。
漸漸的,這樣的疼痛慢慢的較少,取而代之的則是讓人忍耐不住的酥麻,有銀針的地方,全部都傳來一陣陣酥麻的感覺,讓人有些心驚。
而麻意褪去之後,便是一陣的疼痛,疼痛和麻意來回的顛倒,簡直是要將人給全部扭曲了纔好。
怎麼會這樣呢?
雲筱擡起一張無辜的眸子看着容瑾,想要從容瑾這兒得到回答,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的疼痛了,還要多少次才能結束這種折磨?
她就快支撐不住了!
容瑾見雲筱的面色越來越浮躁,面色上閃過一絲的冷意,隨即便伸手點了雲筱的穴道,冰冷中帶着淡淡的安慰的聲音也在雲筱的耳畔響起,“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