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周景晏的厲聲呵斥,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屋頂旋身而下。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袍,長袍之上袖口和領口用金色的絲線挑成了暗紋,身前用金色絲線繡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鬼面,那鬼面惟妙惟肖,尤其那雙眼神,活靈活現,像是真的一般。
男子臉上帶着一塊烏木鬼面具,明明看一眼便會讓人覺得恐怖,可是戴在來人的臉上卻毫無違和感。
“十方宮宮主?”周景晏雙眸危險的眯起一個弧度,心裡卻是凜然,神色微動。
他沒想到,一個雲筱竟然能將十方宮背後的宮主給引出來。
本以爲雲筱的價值不過就是能帶來雲家的那些財產,沒想到,他倒是低估了她。
能夠將十方宮宮主給牽扯出來,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驚喜。
來人只是淡漠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一掃而逝,隨即便走向牀榻,當看到牀榻上的人兒之後,幽深的雙眸之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幽深的雙眸之中,有慶幸、有自責、擔憂、憤怒等等情緒。
他伸手將牀榻上的人兒愛憐的抱入懷中,將那具柔軟的身子納入懷中的那一刻,心裡竟然生出一絲滿足的喟嘆。
雙手想要緊緊的將懷中的女子納入自己懷中,他拿出帕子輕輕的爲她將臉上的血跡全部擦拭乾淨,看着她的臉從帕子下一點點顯露出來,感覺着她臉上的溫度,男子的手都不自覺輕柔了很多。
從懷裡拿出傷藥,輕柔的爲她上藥,那溫柔的程度,好像他懷中抱着的是他最珍視的寶貝一般。
他仿若無人一般,爲她上了藥,再包紮了之後,低頭在她受傷的額頭邊輕輕的落下移吻,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
只是,就在這時,一道凌厲的掌風襲來,襲擊的對象便是在他懷中的女子。
男子抱着雲筱的身子,在牀榻上轉了身,只是眨眼之間,便避過了周景晏的襲擊。
男子轉頭,一雙銳利的雙眸看向站在牀榻邊的周景晏,黑眸之中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意!
是他,纔會讓雲筱受傷!
還有,想起剛剛周景晏竟然要讓雲筱給他生孩子,壞雲筱的名聲,要娶她的樣子,他便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厲眸看向周景晏,雙眸之中沒有一絲的溫度,“三殿下,人我要帶走了,多謝你救了她。”
周景晏的雙眸緊緊的眯了起來,他好不容易纔將雲筱弄到手裡,如何會讓十方宮的人將雲筱帶走?
更何況,他才知道一個雲家的四姑娘竟然和十方宮有這麼大的牽扯,可以動手讓十方宮的宮主親自前來救人,便知道這個女人在十方宮宮主的眼中是多麼重要。
尤其剛剛男子爲她包紮的那一刻,竟然會讓他覺得嫉妒。
“十方宮未免太不將我放在眼中了,我這三皇子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容瑾卻兀自一笑,看也不看憤怒中的周景晏,眼眸之中是掩飾不去的怒氣,“是嗎?這天下,還沒有我不能走的地方!”
他說完這句話,低頭便看向自己懷中的女子,他運籌帷幄,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心中,唯獨對這個小女人毫無辦法!
既然如此,便將她永遠困在自己身邊就好!
他對於自己現如今的身體自然清晰無比,再加上雲筱此時的身體也不好,如若打鬥之中傷了雲筱,他會後悔一輩子。
側眸看向目露狠光的男子,嘴角緩緩扯出一抹笑意,只是笑意之中滿滿的都是嘲諷,“我本以爲這皇宮之中的皇子,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最是睿智,沒想到最爲睿智的會是三皇子,這世上沒有什麼是自己能夠一直掌握在手心裡的,就如三皇子去請的神醫。”
“你說什麼?”周景晏剛剛伸手讓暗衛進來,將容瑾給抓起來,可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李管家的說話聲,“殿下,暗衛去找的神醫在半路被人劫持了。”
周景晏聽到這裡,暗暗心驚。
他讓人去城外的青城山去找神醫的時候,是讓暗衛去的,沒想到竟然都被容瑾知道,本來他還在自得,沒有中了計,將王府的戒備加強了,沒想到,這個人沒在府裡動手腳,反而是在外面動了手腳。
這個神醫平常肯定沒有什麼用處,可是現在是他掙皇位的關鍵,絕對不能讓他出事。
但是,這會被人這麼威脅,他心裡很不舒服,“一個神醫,死了就死了,有什麼關係?更何況,這世上的神醫多了去了,死一個也不影響大局。”
“確實是不影響大局,只是如若三皇子死了,只怕就真的會影響大局了,”容瑾說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瓷瓶,然後扔在了地面上。
瓷瓶和地面碰撞,頓時支離破碎,細細碎碎的碎片在地面上炸開,從瓷瓶裡也流出來幾滴的藍色的水滴。
只見藍色的水滴剛剛出現,便浸入到了土地之中,片刻之後便沒了絲毫的痕跡。
烏木鬼面具下的容顏緩緩的勾起,卻沒有一絲的溫度,“這是三皇子所中的毒的解藥,現如今已經碎了。”
“你!”之前他聞到了那股子異味之後,便覺得不對勁,立即屏住了呼吸,可是還是吸進去不少的異味,身體已然隱隱的有些不舒服,所以他纔會攻擊容瑾,這般的想要解決了容瑾,也是因爲想要毒發之前,將容瑾制服,拿到解藥。
沒想到這些心機,竟然還是被容瑾被察覺到了。
“想要解藥,就讓我將人帶走,我走之後,解藥會讓人給你送過來!”容瑾神色未變,烏木鬼面具下的容顏更是帶着自信的神色。
周景晏自然十方宮說一不二的性情,銳利的雙眼一直盯着容瑾,“沒了你,難道別的人就沒有解藥了嗎?”
“給我拿下!”
隨着周景晏的一聲呼喚,便見到屋子裡忽然出現了十個暗衛,每一個暗衛手中都舉着一把鋒利的長劍,長劍在月光下閃爍着冷厲的光芒,折射在容瑾臉上的烏木鬼面具,在這寂靜的夜晚,怎麼看怎麼詭異。
容瑾見此,一點也不害怕,一雙深邃的眼眸之中反而升起一絲淡淡的邪魅的光芒。
周景晏剛剛察覺不對勁,便聽到暗衛的悶哼聲,更是有兩個暗衛因爲承受不住身體裡翻江倒海的嗜血疼痛,倒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從沒有像是這一刻那麼的冰冷,雙目之中閃爍着嗜血的光芒,“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呵呵……”容瑾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隨即便輕聲說道,“沒做什麼,只不過是有朋友託我養的幾隻蠱蟲,一不小心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你!”周景晏只覺得心口被氣的升騰,他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的無力,他不僅僅在那個女人手裡吃了幾次虧,竟然還在十方宮宮主的手裡吃虧。
這二人在一起,想到這兒,目光之中閃過一抹紅色的光芒。
不過,他這一刻卻是無比的慶幸,蠱蟲沒有鑽進自己的身子。
他本以爲容瑾會再一次下毒,暗衛都是將口鼻都是掩着的,自然沒事,誰知道容瑾竟然反其道而行。
出手便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蠱毒。
這些暗衛都是他手裡武功最好,也是最得他心的,沒想到轉眼之間,形勢便完全逆轉。
怪不得衆人會傳言十方宮狠辣無情,只要出手的事情,無一例外,全部都會得手。
他向來很少和十方宮的人打交代,那樣的地方,讓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越多,最自己也最無害。
唯一的一次打交道,還是那一次不知道爲何,十方宮的人竟然將自己在城南的難民區之中的一個密道給毀了。
這會想來,這件事肯定和雲筱有關。
他向來和十方宮無冤無仇,雲筱又是一直不喜自己,一直在針對他,如若真的用十方宮的勢力爲她自己謀福利,也是能解釋得通的。
視線落在雲筱的身上,眼底神色多了一抹勢在必得!
無論如何,他都會將這個女人拿捏在手心裡,一是爲了生理上,二可以拿到雲家的龐大的財富,三自然是用來牽制十方宮!
想通了這些,周景晏便斂了臉上的怒氣,朗聲說道,“好,今日我便放你們二人離開,只是之後如果雲筱再落在我手裡,便不會讓宮主這麼輕易離開了。”
這一次,是他輸了,他錯估了雲筱的地位和身份,讓十方宮的人有機可乘,更低估了十方宮的能力。
只是,下一次,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容瑾恩了一聲,深邃的雙眸將周景晏的神色盡收眼底,他也絕對不會給周景晏這個機會,讓他將雲筱從自己身邊帶離。
他也不會給雲筱機會,讓雲筱從自己身邊逃離!
他抱着雲筱快步向外走去,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一隻纖細的小手在自己手心裡寫了一個字。
容瑾微微錯愕,“殺?”
他低斂了眉目看了一眼,不解雲筱爲何會讓他殺了周景晏。
但是這會的容瑾卻是仍然抱着雲筱向外大步走去,並沒有回頭將周景晏殺死。
在察覺到容瑾的動靜之時,懷中的人兒,失望的收回了手,一動不動。
剛剛出了三皇子的府門,容瑾抱着雲筱一直走到遠離了三皇子府的視線,身子終於支撐不住,差點抱不住懷中的人兒。
“主子,你怎麼樣了?”姜青終究是不放心房容瑾一個人出來,所以帶了人前來接應。
容瑾鬆了一口氣,將懷中的人兒緊了緊,“先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