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要和我們西越的貴女成親了。”
這句話一直迴盪在雲筱的腦海裡,久久都沒有迴應。
慕璇見雲筱神情呆愣,面色有些蒼白的樣子,心裡便是一陣舒爽,嘴角微微上揚,冷哼一聲,“就算你懷了他的孩子又如何?只要你沒有被皇后娘娘認可,這個孩子生與不生有什麼區別?母憑子貴的想法,我勸你想也不要想。”
雲筱從呆愣之中回神,擡頭看着那個一臉倨傲的女子,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嘲諷,聲音冰冷如冰,“慕姑娘,我從來都沒想過母憑子貴,反而是你,連母憑子貴的資格都沒有?”被人連番的欺辱,雲筱不想再繼續裝聾作啞。
“你!”慕璇被人說中了痛腳,面色難堪,雙目之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恨意,她確實生了兒子,這個兒子還很得寵,可是那個男人卻沒有要娶她的意思。
“慕姑娘有那麼多閒心在這兒教訓別人,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應該要怎麼將自己嫁出去,這纔是慕姑娘要先考慮的事情,不是嗎?”雲筱眉眼淡淡,說出來的話,更是絲毫都不留情面。
更何況,慕璇口口聲聲都在稱呼她爲四姑娘,一直稱呼的都是她未嫁人之前的稱呼,便是沒認同她,既然如此,雲筱也不必和她如此客氣。
如若不是知道若若是慕璇的所生,雲筱也不會在這兒和她說那麼多話。
只是,雲筱心裡卻有些羨慕慕璇,不管她到底如何,她所出的若若卻很好。
“我的婚事,還輪不到你在這兒說三道四,自有皇后娘娘做主,另外,忘記告訴你,用不了多久,若若就會被封爲太子了,不要以爲若若叫你孃親,你便真的是若若的孃親了,若若是我所出,我纔是若若的親孃!”
慕璇說完,轉身便要離開,只是在走了幾步之後,便停了下來,似笑非笑的看向雲筱,眼底寫滿了輕蔑,“看好你腹中的孩子,他不會有機會威脅到若若的地位。”
說完,便轉身離開,只是在走到涼亭下的時候,便看到一張熟悉的容顏,溫潤的面色神色如常,明明沒有說話,可那雙黑如幽譚的眸子裡卻滿滿的都是肅殺的味道。
慕璇微微一愣,快速走上前,對着容瑾斂衽行禮,“慕璇見過公子,公子不是在和皇后娘娘說話嗎?”雖然容瑾是大皇子,可自從容瑾去了東晉爲質子,即便中間偶爾回來,怕身份泄露,一直稱呼公子,以至於這個稱呼便一直跟着容瑾了。
容瑾側頭,似笑非笑的轉頭看了慕璇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冷意,“以後不要再來了。”
他說完,便轉身向涼亭裡走去。
慕璇身體一僵,呆愣愣的看着已經離開她身邊的容瑾,目光之中是濃濃的不敢置信,容瑾雖然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但是這句話的分量卻很重,容瑾是在趕她離開,並且警告她不許再來!
慕璇的目光猶自帶着不敢置信,神色也很難堪,轉頭,目光注意着容瑾的身影一直走到了涼亭之中,這才轉過頭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便轉身離開。
涼亭之中,雲筱也愣愣的坐在原地,腦子裡不停的在想着慕璇所說的那句話。
雙手不自覺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感覺到手心下腹中寶寶的小動作,眉心裡便多了一絲擔憂。
不僅僅腹中的孩子是她的孩子,若若也是,她真心將若若當做是自己的孩子,容若要做太子,她絕對不會讓腹中的孩子威脅到若若的地位,只想帶着自己的寶寶過平凡的日子,所以她一直想要生一個女兒。
慕璇說的那種可能,她絕對不允許發生!
只是,不知道爲何,心裡總有一種淡淡的恐慌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一般。
還有,容若既然做太子,是不是證明着有人便要登基了?容瑾?還是容潯?
一直在想着事情的雲筱沒有注意到,涼亭裡已經多了一個人,等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時,雲筱才驚覺自己身邊有其他人,詫異的擡頭,便對上一張帶着淡淡笑意的臉,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雲筱這才說道,“你怎麼回來了?”
容瑾攬着她,嘴角邊帶着淡淡的笑意,將雲筱面前的茶盅拿起,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將人打發走了,便回來了,”低頭,便見到雲筱的雙目不停的看着她手裡的茶盅,容瑾也沒解釋,只是點了一下雲筱的額頭,大手落在雲筱的胳膊上,緩慢的按摩了起來,“剛剛在想什麼?”
雲筱聽他問起,便擡頭定定的看着他,想了一會,這才說道,“剛剛慕璇說,若若要做太子了?”
“恩,欽天監算出八月二十三是個好日子,選在這一日,”容瑾一邊說一邊手裡也在不停的爲雲筱安某,臉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一點的異樣。
“那……”雲筱咬了咬脣瓣,還是沒問出來是誰登基,上一世,容潯身死,容瑾登基做了皇帝,娶了蕭玉綺,可這一世,容瑾娶了她,容潯也沒有死。
很多事情都變了,以至於雲筱更是對將要發生的事情不清楚了。
容瑾見雲筱一臉的爲難,輕笑着將雲筱攬在懷裡,然後趁着無人看到,在雲筱的耳後輕輕的吻了一下,這才輕聲說道,“今日,皇后前來,便是讓我去參加容潯的登基大典,以及若若被封爲太子。”
容瑾說的淡淡的,神色柔和,一如以往,雲筱和他相處的神情。
可,雲筱則是情不自禁的便握緊了容瑾的手,呆滯的看着他,神情有些不敢置信,輕聲說道,“你呢?那你呢?”上一世,明明就是容瑾做的皇帝,而且,世人對他的評判很好,只不過接手一個月,便頒佈了很多的惠民政策,得到了百姓的擁戴。
“我?我不過就是一個從東晉回來的質子,能有什麼作爲?”容瑾嗤笑一聲,目光柔和,毫無一點的異樣。
雲筱卻不由的有些心痛,伸手握緊了容瑾繼續爲她按摩的手,心裡帶着忐忑,執着了良久,終於將那句話給問了出來,“你不想做皇帝嗎?”以容瑾的才能,足以做一個皇帝。
不知道爲何,雲筱卻忍不住想起,容瑾曾經說過會一直陪着她的事情,難道容瑾真的打算爲了她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
容瑾能夠看清楚雲筱眼底的忐忑,目光之中多了些許的柔和,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將雲筱的身體越加的箍筋,彷彿下一瞬間,雲筱便會從他面前消失不見一般,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雲筱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在雲筱看不到的角落,露出一抹濃濃的擔憂。
他的聲音很淡,可是卻字字都落在雲筱的心間,“這世上人人都期盼着做皇帝,可卻不包括我和容潯,父皇去世已經三年,皇位一直懸空,大臣進言,請太子登基爲帝,可容潯遲遲不動,你可知爲何?”
“爲何?”雲筱情不自禁的便問了出來。
“容潯一直以爲虧欠我,所以在等我回來,可我卻認爲,是我虧欠這個弟弟太多,”他說完,目光悠悠的看向遠方,聲音悠遠,“你說做皇帝有什麼好?雖然披靡天下,可卻連自己鍾愛的女子都護不住,做皇帝有何用?”
雲筱驚疑的目光看向容瑾,他並沒有做過皇帝,爲何卻說出這樣一番話?就好像他已經經歷過一般,難道容瑾和自己一樣是重生的?可隨意雲筱便搖搖頭,將這個想法給拋出腦外,容瑾上一世,可是最圓滿了,和蕭玉綺夫妻琴瑟和鳴,更不會有這樣的感概。
如若這樣,難道和先皇有關?
雲筱對西越的事情知之甚少,想了一會都想不出來,見容瑾的神色多了些壓抑,這樣的神色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的,不知道爲何,心裡有些澀澀的,投入容瑾的懷中,只想將容瑾臉上的澀然全部掃除,輕聲說道,“夫君,這些日子,在家裡待的煩躁了,閒暇下來,總覺得不自在,我這幾日想了想,想要在梅城開一家酒樓,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雲筱會想開酒樓,也是不想自己的廚藝荒廢了,說起來,她已經有好久沒有親自下廚過了。她會和容瑾說開酒樓,主要也是因爲她在梅城沒什麼勢力,想要開酒樓,很難,必須有人在背後撐腰才行,不然這酒樓不等開起來,便直接倒閉了。
容瑾皺眉,大手繼續給雲筱有些浮腫的身子按摩了起來,輕柔的說道,“你現在身子還未好,再加上這一胎懷的太過辛苦,現在已經八個月的身孕了,不宜費神,酒樓的事情先不談,等你生了孩子之後,如若你還想再置辦酒樓,我會幫你。”
雲筱不甘心的看着他,“可是我在這麼閒暇下去,覺得都要發黴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都要成小豬了。”
容瑾失笑,“如若真的成了小豬,便多爲我生幾個孩子,”想到以後身邊他和雲筱的孩子承歡膝下,那感覺應該也很不錯。
雲筱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反正我是一定要開酒樓,現在懷孕期間,只做一些準備的東西便好了,等生下寶寶之後,酒樓再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