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諾諾的不配合,想要找乳孃餵養諾諾的念頭便破空了。
餘婆一臉歉意的將請來的婦人送了出去,臨走,還送了幾兩銀子作爲答謝。
屋子裡,雲筱輕點了一下在她懷裡一臉乖巧的諾諾,“你這小傢伙,這麼小就知道挑剔,長大了可如何是好?”
被雲筱點了的諾諾還以爲雲筱是在逗弄他,反而在雲筱的懷裡咧嘴笑了起來。
雲筱嘆息了一口氣,再看看在身側躺着的瞳瞳,便有些頭疼。
她如今母乳下不來,想要餵食兩個小傢伙,難度頗大了一些。
容瑾從外面走進來,便看到一臉爲難的雲筱,皺了皺眉,他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多少已經知道了一些,不過,他對於諾諾親近雲筱的事情很開心,這麼小就已經知道分辨人,肯定是個聰慧的。
臉上帶着寵溺的笑意,走到牀邊,將諾諾給抱在了懷裡,逗弄了幾下,纔看向雲筱,輕聲說道,“筱筱,這小子的性子是不是像你呀,都是一樣倔強,”這小傢伙寧願餓着,也不吃別人的母乳,確實和雲筱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這樣的性子很像。
雲筱面色有些囧,直接冷哼了一聲,“怎麼?你嫌棄我們母子?”
“我怎麼敢嫌棄你們呢?”容瑾的聲音帶着淡淡的笑意,隨後將雲筱給抱在了懷裡,湊着雲筱不注意,在雲筱的脣瓣上輕輕吻了一下,看到雲筱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暈紅,眼底的笑意更濃,“筱筱,謝謝你給我生了這一對兒女。”
雲筱冷哼了一聲,心裡卻有些高興,從容瑾懷裡掙了掙,容瑾反而箍的更緊,只得放棄了,“說什麼謝,諾諾和瞳瞳叫你爹爹,難道就不叫我孃親了呀。”
“你說的也是,以後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容瑾想着諾諾和瞳瞳長大之後,牽着他們兩個一起玩耍的場景,心裡的笑意越加的濃烈了一些。
雲筱恩了一聲,躑躅了半響,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你,後悔嗎?”
“沒什麼後悔的,放棄討厭的東西,贏得咱們一家人的安康,我覺得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好的決定了,”容瑾說完,見諾諾有些昏昏欲睡,輕輕的拍了幾下,才繼續說道,“筱筱,你看了我給你的那封信了嗎?”
雲筱想起那封信,輕咬了一下脣瓣,然後點了點頭,想起信裡的內容,雲筱便有些心驚,“那今日的登基大典?”
容瑾繼續輕輕的拍着諾諾,“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這麼多年,我親自教導若若,雖然若若還小,但是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再加上我和容潯已經找了很多得力的大臣輔佐他,不會出什麼事情的,爲了降低那個女人的戒心,所以纔對外說是容潯的登基大典,等容潯登基,便會將皇位傳給若若,以後若若便是西越唯一的越皇,我相信若若會做的很好。”
在雲筱心裡,容若只是一個才五歲的孩童,但是想到容若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不止一次在若若的臉上見到過那種從容儒雅還有冷漠凌厲的神色,看起來一點不像是一個孩童,反而更像是一個大人。
但是將西越這個重擔,直接交到容若的身上,讓雲筱有些心疼,“你和容潯就是會偷懶啊,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便扔給若若,若若怎麼就會有了你們這樣的兩個爹爹呢。”
雖然容潯是容若的爹爹,但是容若叫了容瑾那麼多年的爹爹,自然也不會改口了。
容瑾只是輕笑,見雲筱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懼怕,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你不害怕西越和東晉開戰嗎?”
“不害怕,”她在看到容瑾說想要天下一統的時候,心裡反而很興奮,在她心裡,對東晉的皇室沒有一丁點的感情,恨不得有人能反了東晉,此時容瑾有這樣的念頭,心裡反而多了一些憧憬,“我只希望到時候能留下週景煦的命。”她上一世最對不起的人便是周景煦,這一世,不想再愧對他。
“放心吧,我只是想要天下太平,這天下再沒有戰爭,再也不必因爲一株草,便要爲質子十年,再也不會因爲想要掌控他國,便控制一個人,使其生不如死,”容瑾的聲音很淡,聲音裡還帶着一絲讓人心疼的悲慼。
雲筱心裡微微一顫,下意識的握緊了容瑾的手,雖然容瑾從來沒提過在東晉爲質子這十年的光陰,但是雲筱知道,容瑾還是在意的,只不過他從來都不說,將這件事永遠的埋藏在心裡罷了。
悠悠的嘆息了一口氣,雲筱的眼底帶着些許的心疼,聯想起之前容潯說過的話,雲筱的心裡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皇后是東晉的人?”
容瑾沒想到雲筱竟然這般聰慧,他明明只說了一句話,雲筱便能夠猜測到,“二十三年前,安華公主出世,因爲安華公主只是一個宮女所出,所以在東晉的皇宮裡一直默默無名,直到安華公主十一歲那年,因爲天資聰穎被晉皇認可,賜予了安華的封號,對此女極爲寵愛,可好景不長,安華公主在十三歲那年,忽然身死,晉皇震怒,派人將安華公主宮殿裡的宮女公公全部斬首示衆。”
雲筱聽到這兒,雙眸忽然瞪大,目光裡帶着濃濃的震驚,她小的時候,聽說過安華公主的事情,據說安華公主才藝雙絕,聰慧異常,所以極得晉皇喜愛,那時候,她還挺羨慕敬佩那位安華公主,得知安華公主死的時候,她還傷心了幾日。
卻沒想到,時隔那麼多年,竟然再次從容瑾的口中聽到所謂的安華公主的消息,“你是說,安華公主沒有死?假扮皇后的人便是安華公主?”
如果現在的皇后便是安華公主,那豈不是說明,晉皇在十年之前,便已經開始謀劃想要奪取西越的事情?
雲筱想到這個可能,眸子裡便是掩飾不住的心驚。
“對,安華公主沒有死,如今的皇后便是她假扮,她隱藏的很深,直到去年今日東晉的皇陵,我才隱隱約約查到那個女人的身份,”他用了十年的時間都沒有查到那個女人的身份,足以說明她隱藏極深。
如若那次不是他和雲筱誤打誤撞進入皇陵山,他只怕也查不到那個女人的來歷。
雲筱聽聞此言,面色更是驚奇,“你是說我們那次今日皇陵山之中?”雲筱記得那次進入皇陵之中,她和容瑾一直待在一起,容瑾唯一離開她身邊的時候,便是容瑾去爲她找衣服。
“對啊,我出去找衣服的時候,聽到一個公公說,聽他提起安華公主,又說起安華公主雖然身死,可是身體卻不在皇陵之中的事情,探查了一番,才知安華公主已經在十年之前潛入西越,”容瑾本不想和雲筱說起這些事情,但是見雲筱有興趣,便不免多說了幾句。
雲筱聽完容瑾的話,目光之中是掩飾不去的震驚,沒想到晉皇的野心竟然那般大,十年之前便已經開始謀劃了。
雙眸劇烈收縮,雲筱心裡的疑惑在此時也得到了解釋。
合歡草只有東晉的神仙草才能解,她那次在皇陵山之中見到合歡草,心裡便已經有了疑問,合歡草是東晉的東西,爲何能到西越去,原來竟然是安華公主將合歡草帶去的西越。
而十年前,安華公主才十三歲,竟然能下得去決心對容瑾兄弟二人下手,便足以可見安華公主的手段是何等的狠辣。
“你既然知道是安華公主假扮皇后,爲何不將她除去?因爲你母后嗎?”這是雲筱自容潯口中得知二人的身世之後,心裡便疑惑的。
“只有那個女人知道母后藏在什麼地方,”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隱忍不動手,便是想從安華那兒知道母后的消息,卻一無所獲。
雲筱心裡一時五味雜陳,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那麼波折,更沒想到,容瑾閉自己能夠想象得到的還要苦,心裡有些疼惜,緊緊的扣住容瑾的手。
如今,她已然明白容瑾所想,因爲不願意看到有人和他一樣遭受這麼多的磨難,不用背井離鄉,更不用母子分離,更不用經受那種明明知道親人還活着,在遭受磨難,而自己卻束手無策的感覺。
所以纔想要天下一統,給百姓一個和樂的國家,雖然開戰便意味着死亡,但每年國家之間大大小小的戰爭,加起來的死亡人數絕對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必須要有一個人站出來,即便是留下千古罵名,也在所不惜。說起來,雲筱此刻有些敬佩容瑾,他的所作所爲,並不是爲了一己私利,更沒有在這十年的仇恨中迷失自己,他不貪圖一世榮華,寧願和自己相約白首。
雲筱轉頭,對着容瑾展顏一笑,“你想做什麼,我陪你。”
就在容瑾要說話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前忽然一片溼熱,臉色一黑,便看到諾諾臉色多了一絲幾不可查的淡淡笑意,將諾諾的小身子抱起,臉色更黑了。
雲筱掩脣輕笑,伸出小拳頭輕輕的拍了容瑾一下,“快去給你兒子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