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浮現一抹魚肚白,絲絲縷縷的金芒,自地平線升起。
那炙熱的光亮,驅散的夜的暗與陰霾。
“唔……”
一道輕吟聲響起,君傾城悠悠的撐開了眼簾,渾身彷彿被攆壓過一般的巨痛,呼吸有些微緊,似有什麼壓在自己的胸上,讓她整個人呼吸都有些不暢。
長睫輕顫,她疑惑的睜開了眼眸!
看着眼前一張男子放大的五官,君傾又驚又懼又羞又怒,嬌豔絕美的小臉也瞬間變得慘白,慘白,比宣紙還要白。#_#67356
“啊——”
一道淒厲的驚叫聲自她口中溢出,直衝雲霄,與此同時,白晰的修長的腿部擡起,對着男子便是一頓猛踹。
竟是將那身高七尺,昂藏的男子,也踹下了牀榻。
“給本王閉嘴。”
男子被突襲清醒了過來,陰鶩的眼簾張開,看了一眼女人,不悅的低吼了一聲!剛毅而刀刻般的臉龐之上,表情,如同女子一般的驚詫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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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裡透着一股濃濃的殺意:“君傾城,你怎麼會在本王的房間裡?”
“你的房間,王爺是還沒有睡醒嗎?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沒有,這裡可是傾城的寢殿,你夜入本公主的寢殿,還對本公主做出那等下流之事,還有臉來質問本公主?”
憤恨的質問聲尚未落地,房門被人嘭的一聲打開。
一羣侍婢和侍衛,聞聲滿含焦急的衝了進來,看到眼前一幕,所有人都臉色大變,眼珠子差點都掉出了眼眶。
公主的房中,竟然有個男人?
蒼天,這簡直太刺激人的心臟和眼球,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全都滾出去,誰敢亂嚼舌根直接稟了將軍,亂棍打死,丟去亂葬崗!”明嬤嬤臉色慘白如紙連忙將那些侍衛趕了出去。
急步走到了君傾城跟前,將她擋在了自己身後,怒瞪着男子,嚴詞責問:“王爺,您怎可趁夜闖進我們公主的房間,還對我們公主做出那樣的事兒,你這樣,置我們公主於何地,置秦皇陛下的聖旨於何地?”
“皇上已替我們公主和容郡王賜了婚,聖旨都已昭告了天下,您,你這般做,讓我們公主如何上花轎,如何成親嫁人,你又如何向我們皇上交待?”
“放肆!”
男子被一個老奴用手指着罵,臉色瞬間陰鶩到了極點!#6.7356
頭有些疼,渾身竟似也有些無力,甩了甩腦袋,他卻根本記不得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又怎麼會出現在行宮之中,君傾城的寢殿裡。
更還……
然而,眼前凌亂的一切,以及自己寸縷不着,和散落在地上自己的衣物,也讓男子在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被人算計了,竟然在君傾城的房間裡醒來,還對她做了那種事。
聖旨已下,君傾城是未來的容郡王妃,此刻他卻做出這種事,當真是,跳進秦淮河也洗不清了。
薄脣緊抿成一條線,男子周身陰鶩殺氣四溢。
“放肆?王爺對我們公主做出這種事,還有種說老奴放肆,雖王爺位高權重,可我們公主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公主出行時,皇上還特意的囑託了王爺,好生照顧我們公主,您就是這樣照顧的麼?”
明嬤嬤也是怒不可遏:“若王爺仰慕我們公主,大可在殿前求娶,怎可做出此等卑劣之事,毀了我家公主的清白,王爺這是想要逼死我們公主嗎?”
老嬤子的話,不可謂不犀利!
讓男子竟也只能生生的壓下了滿腔的怒火,只是那渾身的鐵血殺氣卻是更濃。鷹鷲般的眸光落在君傾城的臉上。
低沉的聲音也透着一鳳鐵血冷戾:“此事,本王會給公主一個交待。”
“交待,你要給本公主一個什麼交待?娶了本公主嗎?你把本公主當成什麼人了?秦皇的聖旨都已下了,若此時本公主再另嫁他人,你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本公主?”
君傾城躲在齊嬤嬤的背後,小臉氣得通紅,雙手緊拽着錦被遮蓋自己的身體,氣到渾身都在顫抖。
“那公主想要如何?”
被捉姦在牀,除了娶了她,還有其它的辦法可以解決嗎?
男子額頭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動着,低沉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怒氣:“本王不相信公主看不出來,這根本就是一個局,就像本王不知道自己爲可會出現在這裡一樣,公主被人……不也是一點也沒有查覺嗎?”
“誰知道這局是不是王爺佈下的?”
君傾城貝齒輕咬紅脣,絕美的臉龐之上,充滿了憤恨。
身上的劇烈疼痛,和渾身的青紫映痕,以及男子胸前背後的紅紅指甲印,無一不在訴說着昨夜他們到底有多麼瘋狂的抵死纏綿。
可偏偏,她當時一無所覺。
被人算計是肯定,可誰知道,算計她的是不是眼前這個男人?
“就像嬤嬤說的,你覺得本王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惹怒了父皇,對本王有任何的好處嗎?你當本王有那般愚蠢?想要害死自己?”
君傾城的話,讓男子怒氣更甚!
大掌一揮,廂房之中的紫檀木桌頓時碎裂成渣。
嘭啷的巨響,嚇得君傾城渾身一個激靈,差點驚叫出聲,小臉更是雪白,然,,被怒火衝昏的頭腦,倒是因男子的話,而找回了幾分理智。
“到底是誰,居然如此可恨,算計王爺不止,還要毀了傾城的清白,這是想要逼死傾城嗎?逼死傾城,對他們到底又有什麼好處……”
蒼白的小臉之上,眼眸輕眨。
兩行淚水蜿蜒而下,那梨花帶雨的悽楚模樣,着實讓人看得於心不忍!
男子捏了捏拳:“公主放心,此事,本王定會查個清楚明白。”
“查自是要查明,可是,我家公主被王爺……如今這該怎麼辦纔好?”明嬤嬤憂心忡忡的道:“王爺,方纔老奴一時情急,還請王爺萬勿見怪,只是,發生了這種事,於我家公主來說,實是……”
“本王知道。”
男子一揮大掌,道:“本王這就進宮,向父皇陳明一切,就說本王心生仰慕公主已久,請父皇賜婚,絕對不會讓公主名譽受損半分。”
“公主,您看……”明嬤嬤看向郡傾城。
郡傾城淚眼盈盈,早已泣不成聲,看了看明嬤嬤,又看了看男子。
最終,只點了點便伏在明嬤嬤懷中失聲痛哭。
男子穿好衣物,打開廂房門走了出去,齊千早已臉色陰沉的等在外面。看到男子出來,頓時,手中長劍鏘一聲,擱在了男人的頸脖之上。
“齊將軍若想與本王切磋,來日戰場上,奉陪到底!現在,若不想此事傳揚出去,齊將軍還是去處理一下那些個侍衛和侍婢吧!”
男子面色絲毫未變。
齊千卻是冷哼了一聲,許久之後,伸手在南宮景修腰間一扯!
而後,終於收回了寶劍。
“此事不勞王爺操心,王爺還是好生去向陛下解釋,準備迎娶我朝公主吧!這龍子玉牌就當是王爺的誠意和提親的信物了。”
齊千聲音裡帶着無比的壓抑和冷意。
若非爲了公主,今日他絕不會讓他出這行宮的大門。
“如此,也罷!”
男子斜睨了一眼齊千手上自己的隨身身份玉牌,轉身,逸逸的五官緊繃,眉宇間也染上濃烈的殺伐戾氣。
想行事素來謹慎,可卻如此不明所以的被人擺了一道,甚至,還不得不嚥下這口怒氣,將此事強壓下去!
當真是,憋屈到了極點!
然而,憋屈的同時,卻也讓他心中升了了濃濃的警戒!
王府中守備森嚴,到底是何人,竟能把他從王府中虜至行宮,這漫長的過程之中,府中守衛沒有發覺,連他自己亦都一無所知。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事實!
齊千看了一眼男子的背影,直接去了一間偏僻的暗房,暗房之中,綁着十幾個婢僕和護衛,個個面露驚恐之色。
男人大掌一揮,屋中森冷的刀鋒銀芒交織,帶起陣陣噴撒的血霧。
片刻後,地上多了十幾具體。
……
寢殿之中,原本滿臉淚痕的君傾城,此刻已換了妝坐在鑲花銅鏡前,鏡中少女,臉色暗沉,五官透着一種扭曲的陰狠。
明嬤嬤端着蔘湯前來,看着君傾城的臉色,蠕了蠕脣,勸道:“公主,事已至此……公主還是想開些,左右那容郡王久患戾疾,將不久於人世,公主又何必還……”
“何必,亦或是何苦?”
君傾城聲音中透着一股咬牙切齒的恨意,又似帶着幾分悲涼:“若非本公主執意前來大秦,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容狄,容狄,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本公主傾心於你十年,可你卻如此對待本公主!”
“執意抗旨不接,將本公主尊嚴踩在腳下……”
握着珠花的手狠狠的收緊,尖銳的棱刺刺入肌膚,她也渾然不覺,只陰狠的瞪着銅竟中那張傾城傾國的臉。
耳邊,宏帝的話似乎還響徹在腦海。
帝王婉言,可她豈會聽不出?
宏帝只差沒有直說,她嫁於他,無異於會守活寡,可她還是執意爲之。
父皇屯兵邊關,兩國情勢一觸即發。
這種情勢下,就算她要退回北越,秦皇也必不會准許。
若非陷入此兩難之境地,她又怎麼會破釜沉舟,孤注一擲,選擇嫁給他。
來圓了自己十年的癡想?
可恨,她卻一片癡心錯付,容狄,你這般的侮辱本公主,終有一日,本公主定會將這份羞辱,連本帶利的討回!^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