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憂素手撫着男子胸膛,定定的看着男子那張臉,那張宛如神筆勾勒而出美到如詩如畫的容顏,眼中包裹的淚水終是忍不住再次掉落。
又怎麼能讓不她覺得心疼呢?
容狄假裝殘廢退隱,明顯便是不想再理會這些事,如果不是因爲她在齊州出了事,他也不會暴露了自己,更不會決定參與到這些事裡來!若非如此,前世又哪裡會輪得到南宮景煜那個畜牲登位?
而他前世又如何會那般一直沉寂到最後?
前世容狄真的早逝了麼?這是她一直擔憂的事,可現在想來這兩種可能卻是都有,或才他是真的死了。可也極有可能他是爲了徹底的避開這些事,而選擇了假死的金蟬脫殼之計。
不管這結果到底是什麼,有一點她現在可以很確定,那就是這個男人他所有的改變都是因爲她,都是因爲她,他一直在保護她。#_#67356
“洛氏無憂,依大秦律休書皆由男方執筆,你寫的並不作數。”看少女怒顏容狄出聲提醒着,不待少女再怒吼,忙輕咳了一聲接道:“放心本郡既然說了會告訴你,就不會再瞞着你,他們看中的不過是我的命數而已。”
“命數?”
洛無憂微愣,數命?他以爲他們是想要逼着他做什麼,卻不曾竟是爲了一個命數麼?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命數竟然會?
“不錯,紫微極星的命數,我出生之時,師父曾替我啓過命盤。他們看中的便是那虛無的命數,說來卻是有些可笑。”容狄點了點頭,嘴角卻是忽的勾起一抹譏屑:“想來,這也就是他一心要傳位於我的原因了。”
那個人的愛,或許是有,可又到底能有幾分?說到底還是比不過他的江山社稷。否則他若真的愛入骨髓,又爲何不爲了母妃廢了後宮?堂堂的秦皇,卻是比不上一個初登大寶的北帝君驚瀾?
說到底不過是想魚與熊掌兼得罷了。
容狄說的雲淡風輕,洛無憂卻是聽得半晌未回過神來,那聲音裡滿是不可置信卻又充滿了濃濃的嘲弄:“紫微極星,天命帝君,凰主現世,天下歸元。呵呵呵,呵呵,這大約是我前世今生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容狄,這太荒謬了,這樣豈不是在說,你是天命帝星,而我便是那萬凰之主?”
“莫不是他們還打算着要你一統天下不成?天朝早就滅亡了不存在了。他們瘋了嗎?怎麼會有這麼離奇瘋狂的想法?什麼命運,什麼命數,哪裡來的那麼多命數?當真是可笑至極,當真是可笑至極!”
洛無憂呼吸都透着無比的急促,雖然她不懂星相,可是紫微星代表的便是帝星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紫微星命,便是說容狄有爲帝的命數。而那紫極星卻是更加的不同了。那意義同她那個凰主的命格當真是,如出一轍!
紫微極星!可不就是天命的帝君麼?
“大概是的吧。”
容狄卻是突的笑了,他把玩着少女的髮絲,星晨般的眸子裡卻似氤氳着無盡的黑色光芒,幽森而冷戾:“所以你說娘子,既然我們命數這麼至尊至貴,要不要當真也去禍亂一把天下,如此也纔不負了我們倆人這般好的命數?”
“你給我正經點,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你還不趕緊的說?我還等着聽呢?”洛無憂嗔了他一眼,她還有很多疑惑,便如她先前所問的那些問題都還沒有答案,且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個男人還有心思和她開這樣的玩笑?
“本郡不是一直很認真的在說?”
容狄笑着反問了一句,男人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着少女的髮絲,將少女眼中的愧疚盡收眼裡。心裡很是不愉,的確是她說的那般不錯。若非如此師父只怕也不會說她會是可以改變他命數的人。
甚至,還因此在他初遇她,她走進明月僂裡求助之時,他還出手傷了她對她揮了一掌。如今想想,爲何當初他在傷了她以後,卻又會不忍的給了她藥丸呢?或許就是從那時起,她在他眼裡便就已是不同的。#6.7356
只可惜他當時卻沒有發現,而這之後他們一路走來她走時他心裡,最終他還是召回了千易,接受成爲曦氏少主。從某方面來說,她的確是左右了他的決定。也改變了他的命運。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從來就是個不信命運的人,否則早在五年前他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而五年後的初遇,他也不會選擇只傷了她一掌,而定是會選擇殺了她。只是這樣的無憂啊,讓他怎麼捨得下手去傷她?
或許早在那夜色中看到那個堅毅‘少年’,他脣邊那抹自信的笑和那雙燁燁的瞳眸時。她便已然開始走進他心裡,潛意識裡他便不想去傷她,他不想讓那抹自信的笑從她脣邊消失。
更不想讓那雙瞳眸裡的光芒變得暗淡。
“那便趕緊說,到底都是爲什麼?”洛無憂看男人有些怔神,不由的催促出聲,誠如男人所言,這的確是個複雜的故事,也牽扯到了太多的人。既然他們都被捲入其中,而她也開口詢問了,那自然是要將一切都弄清楚的。
否則的話有很多事,她無法做出判斷。
被少女小手緊揪着衣襟,聽着少女不耐的聲音,容狄終於笑了笑,收斂思緒道:“這還是本郡第一次看到無憂如此性急和主動,不過若是在其它的時候無憂也能如此便好了。至於你問的那些問題。那又是另一個故事,算是分枝吧。”
“本郡隱退的原因的確如此,本郡素來最不喜被人逼迫和威脅,那時恰值本郡與南齊最後一戰,本郡受了箭傷不過並無大礙,而在那之後傅後派人透露母妃之死的可疑,於是本郡便藉機遁出朝堂。”自然的,他向來都不喜歡自己給自己找包袱。
他十二歲怔戰沙場,不到三年便被世人譽爲戰神。
然則這世上沒有人會真的喜歡戰場,包括他在內,三國之間雖時有戰禍,可說到底還算得上平靜。他們突然出現突然帶來曦和令和那所謂的身世,甚至還想強加給他那樣的荒唐的使命?
他怎麼可能會接受?
若真的接受那他便也不是容狄了。
容狄頓了頓道:“至於當年西疆滅國傳言皆爲伊後的傳言,據本郡調查到的結果,也並不算全都是假,所謂伊後亦出自曦夢一族,據七位長老所言,她也正是盜走三枚曦和令的人。也算是這一切禍事的原兇,她後來改名換姓成了西疆伊氏嫡千金,併入主西疆大國成爲六宮之主,想來也定是憑藉於此。”
“曦氏一族一直有在暗中查探,而那曦和令在西疆皇室手中的消息不知因何而走漏,最後引來三國合圍巢殺爭奪。曦夢族收回了其中的一枚曦和令。其餘兩枚卻是在那場大戰之後下落不明。這些年他們依然沒有放棄尋找,只是怕所有人做夢都未曾想到,那枚曦和令會在顧家。”
洛無憂搖了搖頭道:“也不算是沒有人想到,當時寒濯不在,我也未曾告訴過你,是以想來郡王還不知道,那枚曦和令外祖父便是從當年的那場宮宴刺殺上撿來的,顧家人對其不明所以,直至了緣大師上門,這才知道那事的嚴重性。”
“撿來的?還是在那場宮宴刺殺?”
便是容狄也是微怔,當時他在極北之地,對於曦和令在顧家一事。他只命寒濯不要輕舉妄動,這些事他知道無憂定會有安排,只要暗中查探就好。而當時寒濯被無憂派出跟蹤董無心。
對於曦和令的由來的確不知。
便也只有後來容狄曾聽無憂提起過一兩句,然則彼時無憂因那傾國妖女的流言身受重傷,他也並沒有深問,亦是打算見到師父時再問清楚便是。可他着實未曾想到那由來竟會是如此?
“的確是如此,時隔太久,想要查清楚已是很難,但無疑的在顧家周圍有很多的人都對此覬覦,顧家能夠保得十餘年安穩實屬不易。”洛無憂蹙眉,按容狄所說秦皇的確是有派人,可她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沒有動作?
他們也怕顧家狗急跳牆將東西燒燬?
這個可能姓似乎不大,都說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顧家彼時尚還在朝爲官,皇新若是真想要,也不至於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吧?更有可能的是,看到煙雲七十二騎,他們以爲曦和令最終落在容狄之手。
這個可能性極大,只不過想來秦皇亦不曾想到,那曦和令容狄卻至始至終未曾向她索要過。一直都還在她的手裡。
而這個消息南齊又是怎麼知道的呢?仔細想想,似乎也有很多途徑,秦皇知曉那永昭也沒道理不知曉,總之這幾方的的這場博弈已經出了結果,沒必要再去深究這一點原由。畢竟南齊知曉是事實。曦和令落在她手可也是事實。
自然,她不會交出去更是事實!
“如今曦和令在你手中,顧家有本郡派出的人保護,安全無虞。至於其中原由想來我們到時候總會知道的,所以不要皺着眉頭,也不要去想太多。”
容狄回神將少女那眉宇間的褶子一點點撫平,接着淡淡的道:“至於慈安她定是與當年的伊氏有關不假,可能她便是伊氏的後人,就算不是,她身邊也定然有與她有關的人。不過具體的情形還得等屆時才能確定。”
“這些事父王母妃都並不知情,這些年父王一直爲本郡奔走尋藥。從來不曾放棄過,母妃更是日日訟經祈禱希望本郡的身體能早日復原,沒得拿這些事去煩他們。至於那最後一枚曦和令在何處,本郡未曾查過,亦並不知曉。”
“這倒與本郡主所猜想一致。”洛無憂點頭,以容狄的性格不會說是很正常的,至少從幾次接觸,尤其是上一次與容王在煙雨樓中談過之後,她也認爲此事他們定然是不知曉的。
容狄笑了笑道:“總之那曦和令,不在那人手上,想來便在慈安的手上,當然也有可能在北越。這些都有可能,不過,曦和令必要三枚集齊方纔會有用,本郡手中早已握有一枚,那兩枚就算他們集齊也不會有用。”
這都是有可能!
也正因此,他也一直並未去查探。
他亦不打算將之集齊,更未曾想過拿到什麼寶藏或是曦氏一族的力量。那些的確是很誘人,不過對於他來說,卻是並無甚大的作用。他身中生死亂之毒,連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若再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豈非是自找麻煩?
若非齊州事發,他亦不會去查探這些事,所以自然也不會去查其下落,只是如今看來,他們想抽身的確是很難了。無憂的身上顯現了血凰的圖案,那枚母妃留下的玉鐲,讓他找到心愛之人便爲其套上的玉鐲。
如今看來也並不簡單!
男子眼中閃過一抹犀利冷意,不管是她早料到此,又或者是有其它的原由,總之,如今無憂已被捲進來,他自是絕不可能會再抽身出去。
既如此,那便換一種方法就是!^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