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覺得就憑她配麼?
君驚瀾聞言哧笑出聲,即使他們之間有着實實在在的血緣關係,可誰讓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呢?對他來說,他們之間只是仇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關聯。他沒有親手動她已是格外的恩賜。
可她卻不知珍惜!
不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來到大秦居然還敢興風作浪的對他看中的人出手,那自是死有餘辜。便是無憂不動手,他也不會讓她好過。她所犯下的事他並不甚清楚,但少女在行事前,也和他打過招呼,對此他並不甚在意。
總之秦皇想如何處置她,他都不會有意見。
如此又怎會牽連到他?#_#67356
洛無憂淡笑不語,那笑容中卻是帶着一絲莫名的悵然,在君驚瀾的心中那個女人自然是不配的,這點她不用想也知道。君傾城的結果已顯而易見,可惜的卻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那孩子在她出使北越的路途之上確診,到如今算來,也已在母體成型,足有六個月多月,業已顯懷極爲明顯。或許他已有自己的意識,就如燁兒呆在她肚子裡的時候那般,會不時的扭動下身子,或許會伸伸手掌踢踢小腿?
說來不管母親犯了什麼樣的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可他還未出生甚至還未見到這個世界,便註定得夭折,那是個可憐的孩子。
每每想到燁兒的時候,她亦會替那個孩子覺得惋惜,可她卻從未後悔過自己做出的決定,君傾城既敢算計她那自然得付出應有的代價。
她,該死!
而她,的確很殘忍,可是對待敵人不就是要斬草除根麼?即使她這次大人大量的放過君傾城一馬,相信她也定不會息了害她之心。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便是這個世界最最殘酷的現實。
如今害她的兩個人很快會得到報應,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想來也定不會讓她失望的。南宮菁的下場比君傾城來,亦不會好。不管如何這一段事算是暫告一個段落。
接下來的幾日不管外面如何的風起雲涌,亦不管秦都城中百姓傳的多麼的如火如荼,整個無憂閣乃至洛府卻都是平靜如廝。那平靜一直到男子的轉回,才終是被徹底的打破。
……
巍峨的城門處,一匹踏雪寶馬如疾風一般飛弛着入了城門,馬上男子一襲黑色長袍,容顏傾絕宛若神祗。輔一入都城,便吸引了無數的視線,尤其那些年輕的少女們,更是看得移不開眼。
甚至是忘記了動作,忘記了邁動腳步,然則無形中似乎卻有一股力道,讓他們不由自由的讓開了道路,讓男子的馬匹能順利的通過。男子策馬疾弛,不過片刻便從人羣間穿行而過眨眼消失在街道盡頭。
“籲……”
將馬兒停在了洛府大門前,男子看着眼前的牌匾,那雙曜石般幽深的眼眸之中也氤氳着無盡的柔情,似綻着淺淺柔和的光一般,他翻身下馬閃身便奔進了進了府門,眨眼便到了那院落。
院落之中一片平靜。
外面竟是一個人也無,這讓男子蹙了蹙眉,心中也自涌起一股不安,閃身進廂房門前,還未走進。那房門卻是突的從裡打開,寒濯擡眼看到眼前的男子有些恍然的揉了揉自己的眼,再眨眼去看,眼前卻只餘一片空曠。
正當他以爲自己正在做夢看花眼時,容狄卻是早就進了屋子裡,轉過屏風看着那抹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倩影,原本臉上欣喜的笑全都僵在了脣畔,那雙瀲灩着柔光的眸中唯餘滿滿的震驚和心疼。#6.7356
“容狄……你回來了?”
幾在男子眸光落在少女身上的同時,洛無憂便若感應到般擡起了眼眸,看着不遠處那一身風塵僕僕的男人,不知爲何心中所有的思念全都在剎那間決堤,如江河倒流一般奔涌席捲。
“是,我回來了!”
男子仿若未覺四周那傳來的或打量,或憤恨的視線,甚至連那抹烈焰般的紅色也未曾瞧見一般,眼中只剩下那抹纖影。他一步步走到榻前坐下,輕撫着少女蒼白瘦弱的臉頰,眸光落在少女的手腕時,俊美而佈滿疲憊的臉色已然是難看致極。
聲音更是低沉中氤氳着怒氣:“洛氏無憂,你是怎麼照顧自己的?本郡離開之時曾警告過你,好好照顧自己,絕不許讓自己受傷,現在你來告訴本郡,這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
想想這段時日總被這般質問,她卻每次都不知該如何回答。洛無憂一時有些啞言,這些日子天天都在扎針,少女右臂之上早就一片烏青佈滿了針孔,不得已只能雙臂換着來扎。
而今日恰巧便紮在她受傷的左手臂,她便是想收回手掩藏都不能,更遑論她剛剛一時恍神沉浸在男子轉回的喜悅之中。
竟也忘記注意這點。
“你不要打擾她,也不要動她,她身子很虛弱,你若想知道怎麼回事,就跟我出去,我告訴你這是怎麼回事。”原本尚帶着笑容的莫寒在看到容狄時,那臉色瞬間黑沉如鍋底亦是已然陰鬱到極致。他怒氣衝衝的說了一句,伸手一把拽住男子袍子衣襟便拖着他往外走,師妹所做一切都是爲他。
他居然還敢這麼兇的質問?
明知此事亦怪不得男人,可是他就是無法壓抑心頭的怒火!
“大師兄你別這樣,大師兄你答應過我的……”
洛無憂回神心下一沉驚呼出聲,眼中亦是充滿了祈求,大師兄想做什麼她不用猜也知道,可這件事她並不想告訴他。那個男人自北越回來之後,本就對她抱着深深的愧疚。如此一來,只會更加的難受更加自責而已。
左右還有三天時間一切都會過去了。
那又何必再告訴他?
莫寒卻是回頭怒喝:“我自有分寸,洛無憂你要還認我這個師兄,你就給我閉嘴,否則,我便不認你這個師妹。”不是未看清少女的眼神,若換作以前少女喊他一聲大師兄,他定是什麼都會依着他,可這次他絕不會依她!
憑什麼不讓他知道?
師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若非爲了他,師妹不會這麼虛弱,甚至差點連小命兒都搭上。如果不是有着那粒藥丸的緩解,師妹現在也不可能會還好好的躺在這裡,而是早已變成了一具沒有呼吸,沒有溫度的屍體。
只能躺在那冷冰冰的墳墓裡。
他就是要他知道,要他知道師妹爲他所做的一切,他最好給他一輩子都記住一生一世都記住,牢牢的記住。若然以後他敢負了師妹,他絕不會饒過他,他定會將他的心都給剖出來!
容狄未曾出聲亦忘記了反抗,少女與莫寒兩人之間的眼神他看得分明,心陡然間沉至谷底,隱約間男人似已明白了什麼。他沉着臉側頭,看向還站在門邊如雕塑一般未曾回過神來的寒濯,寒濯蠕了蠕脣,卻是低下了頭,根本不敢對上男人那冰冷到極致的犀利的視線。
這讓容狄一顆心更是忽的宛如被一隻大掌狠狠的揉搓着揪緊。轉頭他卻是看向少女,壓抑下心中萬般情緒,淺聲囑咐:“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去很快就會回來。莫神醫,有什麼事我們出去說。”
“等等容狄……”
莫寒警告的瞪了一眼還想阻止的少女,鬆手,兩人眨眼出了廂房,一直在一旁坐壁上觀的君驚瀾,臉色亦不比那兩人好到哪兒去。幾乎是想也沒想他便也一個閃身出了廂房。
在洛府待了許久,他卻一直不知道爲什麼少女每日都要放血,每次問她都會找各種的藉口來搪塞他。而他逼問其它人,不管是莫寒還是寒濯這些人也都是死咬着嘴巴,守口中如瓶不肯透露半個字。
而此刻,他想他或許明白了。
這定是與那個死殘廢有關!
這樣的認知,讓北帝陛下心中的怒氣陡然上升到極致,那巍峨挺拔的身形更是散發着一股濃烈戾氣,看向容狄的眼神亦透着無比凌厲的殺意。仿似恨不得將之千刀萬剮一般。
“幽瀾,紅錦剪秋,你們扶我出去。”
廂房中眨眼空空,只剩下蹙眉一臉焦急的洛無憂,還有一旁不明所以的幽瀾與紅錦剪秋三人。少女說着就要翻身下牀,有君驚瀾在,師兄再這一鬧,只怕那兩人最終是得打起來。
君驚瀾性子暴燥,更是狂肆不羈,從來都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若非如此她也不用想盡辦法一直瞞着他此事。尤其他本就對容狄成見頗深,更抱有深深的敵意,而這兩人的武功又相差不多,若到時候打起來。
想也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
只是少女纔剛動便被紅錦阻止:“小姐不行,您還扎着針呢!莫寒少爺說了絕不能動,若萬一出事就糟了。這樣吧小姐,就讓奴婢先出去看看,若是有什麼事兒奴婢再回來稟告小姐,莫寒少爺行事向來有分寸。”
“想來必不會出什麼事的,小姐身子太弱,可萬不能逞強。”紅錦將少女摁回了牀榻,這個時候她怎能讓小姐跟去湊熱鬧?觀莫寒少爺還有那北皇陛下臉色明顯不好,像是要吃人一樣。
若是他們當真打了起來,萬一波及到小姐,那小姐豈不是會遭殃?小姐身子本就虛弱不堪,這要真被幾人誤傷,那還得了?那豈不當真會要了小姐的命?這個時候,她怎麼能放心讓小姐出去?
“紅錦說的對,小姐您先別急,左右不過是打一架,男人之間切搓比武也是很正常的事。還是讓奴婢和紅錦去看看,您好好的歇着纔是。”剪秋附和那眉宇卻是蹙得極緊,瞳底亦是泛過一抹異芒。
同所有人一樣,對於小姐爲何會變成這樣,她們都很想知道。可這一次小姐卻是一反常態死守着那個秘密,除了莫寒少爺估計根本沒有人知道。兩個丫頭邊勸說着邊出了廂房。
洛無憂半倚榻上,當真是看得心急如焚,如今眼看這秘密就快保不住,不止大師兄,連這兩個丫頭居然也上去湊熱鬧?明明一切都很順利,只要再有三天九天明月心就會化形。
她收到狄已採到赤焰籽的信函,亦特地的算過時日,他趕回來至少也還再得十日的時間,怎麼算都是來得及的,可她亦萬萬不曾想到容狄竟會提前整整五天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回到秦都?
哪怕是再晚三天也好,而這個男人他到底是怎麼在這般短的時間內趕回來的?該不會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回想男人那一路的風塵疲憊不堪的面容,似乎已說明了一切。
洛無憂當下亦再忍不住,伸手便拔下了自己手臂上的針頭。動作極快讓幽瀾都未反應過來。^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