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長夜眉一剔,就要發作。
“我來,”卓冰雲阻止他,不急不徐地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女並沒有害皇后娘娘。”
“你還說!”建平帝憤怒到無以復加,如果不是北冥長夜在,他真能動手,“冷月現在這個樣子,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你,她的孩子怎麼會不保?你還有何話說!”
卓冰雲冷聲道,“皇上看到臣女害娘娘了嗎?”
建平帝噎了一下,“朕沒有看到,但是……”
“既然皇上沒看到,又憑什麼說是臣女害了娘娘?”卓冰雲不客氣地反問。
建平帝登時沒了話。
司嬤嬤惟恐被責罰,忙不迭地道,“回皇上,奴婢直到了!剛剛娘娘與卓小姐一起過來,到了臺階上,卓小姐就把娘娘推——”
“司嬤嬤!”卓冰雲厲聲喝,“我方纔推了娘娘嗎?你想清楚再說!”
司嬤嬤嚇的臉色一變,登時不敢說話了。
“卓冰雲,你難道還要威脅司嬤嬤不成?”建平帝越發怒了,“司嬤嬤,你只管說,剛剛是不是卓冰雲推了冷月?”
司嬤嬤嘴張了幾張,有心硬是誣陷卓冰雲,可看到她和北冥長夜那森然冷幽的目光,這謊話說什麼也說不出口了,“她……”
卓冰雲冷笑,“司嬤嬤,我知道你護主心切,更是怕被皇上責罰,不過你休想拿我當擋箭牌!當時外面那麼多人,他們都是有眼睛的,不如把他們都叫來,看他們會不會說,是我推了娘娘!”
北冥長夜手掌一翻,“說。”
他並沒有表現的多麼憤怒,也沒有威脅人的言語,可司嬤嬤就是嚇的渾身打顫,哪還敢胡說,“沒、沒有。”
“大聲說出來!”卓冰雲喝道。
“沒有!”司嬤嬤像是受了蠱惑,本能地答,“卓小姐沒有推娘娘,可是娘娘方纔不舒服,就要倒下的時候,卓小姐卻不肯扶娘娘一把,娘娘才從臺階下摔下來的!”
北冥長夜道,“冰雲,是這樣嗎?”
卓冰雲點頭,“不錯。”
算司嬤嬤識相,沒有胡亂說話。
建平帝怒瞪司嬤嬤一眼,仍舊憤怒地道,“即使這樣,你也難逃責罰!你明明知道冷月不舒服,還不扶着她,任由她摔下去,同樣罪不可恕!”
卓冰雲冷冷道,“皇上此言差矣,娘娘武功高絕,誰人不知,就算她當時有什麼不舒服,又怎麼可能會摔下臺階?她這樣做,分明是故意的,想要嫁禍給臣女,臣女當時就是不想惹禍上身,纔沒有相扶,何罪之有?”
“一派胡言!”建平帝氣的猛甩衣袖,“冷月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藉此來嫁禍你?”
“對啊,正常人肯定不可能這麼做的,娘娘明知道自己懷有身孕,如果她真想要這個孩子,當然會不顧一切保住他,又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讓自己摔下臺階呢?”卓冰雲故意道。
建平帝一愣,“你說什麼?”冷月這麼做,難道是不想要他的孩子?
爲什麼?
“皇上,娘娘不好了,”一名太醫忽然驚慌地道,“娘娘出血不止,龍胎已然不保,怕是連娘娘也……”
就算娘娘小產出血,可也不應該這樣猛啊,恐怕娘娘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廢物,都是廢物!”建平帝怒罵,“一定要保住皇子和冷月,否則朕要你們全都人頭落地!”
“皇上饒命啊!”
一干太醫跪倒求情,哀聲一片。
鍾離冷月緊緊閉着眼睛,臉無血色地躺着,呼吸極其微弱,就算武功再高,這會兒也是命懸一線了。
“你們……”
好在這時候,永公公匆匆進來,“皇上,列長恨到!”
“快讓他進來!”建平帝立刻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快!”
“是!”
列長恨很快揹着藥箱進來,剛一進門,就因濃烈的血腥味兒而皺起眉,“皇上……”
“別廢話,冷月小產大出血,必須保住她,快!”建平帝一把將他推進室內。
救人如救火,列長恨也不再多問,直接讓所有太醫都退開,過去給鍾離冷月診脈。
少頃,他沉下臉來,“即使不想要這個孩子,也不要下這樣重劑量的打胎藥,不想要命了嗎?”
“什麼!”建平帝吃一驚,“打胎藥?列長恨,你、你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卓冰雲眼眸一亮,“娘娘果然不想要這個孩子,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害我,所以趁着今天賞花會,說是要請皇上爲我和王爺賜婚,之前再喝下打胎藥,來到太明殿前故意摔下,裝成是被我害的小產。娘娘好算計,對自己真狠!”
北冥長夜冷冷道,“不關你的事,不用擔心。”
建平帝看看她,再看看鐘離冷月,憤怒道,“不可能!冷月怎麼可能要打胎,列長恨,你別胡說八道!”
嚴太醫在旁道,“回皇上,臣方纔就要稟報,娘娘確實是服了藥性極烈的打胎藥,龍胎必然不保。不過臣以爲,絕不是娘娘自己要服,定是有人謀害龍胎!”
“不錯!”建平帝立刻道,“冷月怎麼可能打掉跟朕的孩子,一定是有人在冷月的吃食當中做了手腳,卓冰雲,是不是你?”
卓冰雲攤了攤手,“皇上以爲呢?臣女一直跟母親、娘娘在花廳說話,方纔也是隨娘娘一道過來,從未離開娘娘的視線,怎麼給娘娘下藥?”
建平帝氣的胸膛不住起伏,其實他也明白,今天這事兒,跟卓冰雲沒什麼關係,只不過他拒絕承認,鍾離冷月要打掉他的孩子罷了。
列長恨忽地道,“娘娘必是自己願意的。”
建平帝才落下去的怒火又上來了,“住口!你胡說什麼?冷月怎麼可能……”
“娘娘服的打胎藥不但性烈,且劑量極大,纔會出血不止,這樣濃的湯藥,就算不是大夫,也必須看出不對,而不會喝下。”列長恨冷冷道。
鍾離冷月想要害冰雲之心,他比誰都清楚,當然要說出實情。
建平帝彷彿被人當胸打了一拳,踉蹌後退一步,臉色極其難看。
“娘娘如今大出血,龍胎不何,身體也大傷,性命危在旦夕,就算草民拼盡全力保住她性命,她以後也不會再有孕。”
列長恨繼續道。
建平帝牙齒咬的咯咯響: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