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唄,”華裳聳聳肩膀,“你不願意就算了。”
“你看過我原來的樣子,就會留下來嗎?”藍沉充滿希冀地問,心中卻在苦笑。
好奇,只是好奇而已。
可她卻不知道,從人類的模樣變回人魚的模樣,有多痛苦,骨骼閉合的痛苦,有如凌遲。
如果不是感應到她的到來,想跟她在一起,永遠不要再一個人孤獨寂寞冷,他何必忍受那樣的痛苦。
“不會。”華裳想也不想就拒絕。
藍沉緩緩擡手,顯然已失去耐性。
“藍沉,我不想騙你,”華裳擋在東丹天嘯身後,雖然緊張恐懼,但並不慌亂,“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這輩子除了天嘯,是不會跟其他男人的,我拿黑珍珠是爲了治他的臉是不錯,能拿到固然是好,如果拿不到,我寧願他一輩子這樣,也不會爲了治好他的臉,而失去他這個人,那個沒有意義,你明白嗎?”
“姐姐就這麼愛他嗎?”藍沉怔怔地,放下了手。
他不明白,他只知道,人類常說,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過的好。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是的,我只愛天嘯一個,爲了他我什麼都可以做,唯獨不能離開他。”華裳淡笑,但很堅決,“就算我答應你,天嘯也不可能讓我留下來,我更不想騙你,藍沉,我不愛你,不能跟你在一起。”
“但是我們……”
“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說我們是一路人,但我知道,我們不是,所以,你不要再多說,我不會改變主意。”
話落,華裳即轉過身,雙手慢慢放在那看不見的阻隔上,看着東丹天嘯,目光很溫柔。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視,東丹天嘯動了動,有些艱難地擡起頭來。
不知何時,他臉上的銀面具已經掉落,露出千瘡百孔的臉來。
在海水侵蝕下,創口越發地嚴重了,滲出的血水糊滿他的臉,除了那雙亮的嚇人的眼睛,幾乎看不出半點“臉”的樣子。
“天嘯!”華裳驚喜大叫,“你沒事嗎?天嘯!”
“沒事,”東丹天嘯試了幾次,才勉強起身,跌跌撞撞過來,“你——”
“小心!”
碰!
華裳一個阻止不及,東丹天嘯已撞上來,跟着彈倒在地。
“天嘯!”
“沒事……”東丹天嘯悶悶地答,“你呢,有沒有事?這個人是……”
“美人魚。”華裳忽地想起一件事,摸了摸身上,還好,那個信號彈被她貼身放着,沒有掉,她趕緊拿出來,放向天空。
“什麼?”東丹天嘯愣住。
“我要通知暗衛他們,咱們沒事,要不然他們找不見咱們,可能會自盡。”難爲華裳在這時候,還想着這事兒來。
事實證明,也虧的她這信號彈發的及時,再晚一會,那幾名暗衛真要自裁以謝了。
看到那信號彈,他們欣喜地幾乎跳起來,“王爺王妃還活着!太好了!”
可問題是,怎麼去接應他們啊,兄弟們試了又試,根本就穿不過“死亡漩渦”好嗎?
後來其中一名暗衛提醒,既然王爺王妃能進去,就肯定有法子出來,等等看。
東丹天嘯指指藍沉,“我是說他,美人魚?”
確定嗎?
男的美人魚?
“就是,這‘死亡漩渦’就是他製造出來的,牛逼吧?”華裳彎着嘴角,表示很讚賞。
雖然藍沉有點神神經經,不過本事還是非同一般的,一碼歸一碼。
東丹天嘯也很是意外,“他?哦。”就沒什麼反應了。
“你很想治好你的臉嗎?”藍沉忽然對東丹天嘯說話,語氣很冷,甚至帶着冰冷的厭惡。
“是又如何?”東丹天嘯對他,也沒好感。
因爲他發現,藍沉看華裳的眼神,熾熱的有些過分,透着明顯的佔有慾,讓他感到了要被奪走心愛之人的危機。
藍沉輕蔑冷笑,“所以你爲了自己的臉,不惜讓姐姐冒着生命危險,來拿黑珍珠?你到底是更愛姐姐,還是更愛你的臉?”
華裳無奈,“藍沉,我想你是搞錯了,不是天嘯要我來的,是我瞞着他自己來的,我……”
“你還敢說!”說到這個,東丹天嘯瞬間火大,“居然又一次撒謊騙我!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我是怕你阻止我嘛,”華裳討好地笑,“我不可能放着你這樣不管的,所以我……你怎麼會知道我到了東海?是不是有人出賣了我?”
“你師傅來信了,問你好。”東丹天嘯恨不得拖過她來,打屁股。
華裳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也真是,百密一疏,居然忘了真的寫封信給師父,讓他配合我!”
“你——我——”東丹天嘯氣極反笑,“你簡直就是個——”
“好啦好啦,天嘯,我這不是沒事嗎?別生氣了,啊?”華裳一個勁兒說好聽的,接着又耷拉下眉毛來,“可是現在看來,過了‘死亡漩渦’也沒用啊,還是拿不到黑珍珠,這可怎麼辦?”
“拿不到就拿不到,咱們回去再說。”東丹天嘯並沒有太在意,如果黑珍珠真那麼好拿,大街上早遍地都是了。
藍沉忽地冷笑,“如果我要給你黑珍珠呢,你要不要?”
東丹天嘯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條件?”
天下哪免費的午餐。
華裳趕緊道,“他沒有,你別信他!”
“我要姐姐留下來陪我。”藍沉硬是說了出來。
東丹天嘯縱聲狂笑。
藍沉不高興地道,“你笑什麼?你到底同不同意?”
東丹天嘯咬緊滿口白牙,“你去死。”
爲了他這張臉,讓出華裳?
這混蛋腦子讓驢踢了吧?
沒有華裳,他要臉有什麼用。
藍沉也沒生氣,“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轉身就走。
“喂!”華裳急了,叫住他,“把這玩意弄掉,天嘯的臉流血了,我要給他看看!”
藍沉當沒聽見,繼續走遠。
“尼瑪他有病嗎?”華裳抓狂,聚起內力,打了過去。
她已經有所防備,一掌打出,立刻讓到一邊。
果不其然,掌力被反彈回來,消失於空氣中。
“這到底什麼玩意,要不要這麼牛逼!”華裳無奈,“天嘯,你的臉怎麼樣,痛不痛?”
“廢話,痛死了!”東丹天嘯自己都不敢碰,疼的吡牙裂嘴,“不然你試試!”
“那你做那麼多表情,笑個毛啊,”華裳又好笑又心疼,“我現在過不去,我給你說幾句草藥,你到附近看看有沒有,採點來先敷上。”
他們現在的確是在一座小島上,看起來景色還不錯。
可他們倆現在哪有心情欣賞風景,這些花花草草的唯一的用處,就是幫東丹天嘯治傷了。
“不用,我走開了,那混蛋來找你麻煩怎麼辦。”東丹天嘯隨便擦了兩下,再疼也忍着。
華裳翻白眼,“咱倆中間隔着這道東西呢,你確定就算你在這裡,藍沉要對我怎樣,你能阻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