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川國幽王府,華裳讓管家給藍沉安排住處,她跟東丹天嘯回房休息。
沒辦法,藍沉死活不願意留在南詔,當然這也在她意料之中,畢竟在南詔的話,藍沉是人生地不熟,關鍵是她回東川國來了,藍沉是不可能留下來的。
所以先帶回來,再想個辦法,妥善安置。
好在藍沉也很聽話,一路上該休息休息,該喝藥喝藥,也並沒有來糾纏華裳,挺讓人省心的。
大概是他知道華裳不喜歡被他纏着,所以收斂了不少吧。
“表小姐,王爺王妃回來了,還帶回來個小公子,長的很俊俏,不知道是什麼人。”
采芹一打聽到消息,就急急來向虞回燕稟報了。
“小公子?”虞回燕皺眉,“哪裡來的?”
“奴婢問過了,都沒人知道,鸚鵡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好像忽然就冒出來了似的,不過,”采芹想了想,道,“奴婢剛纔悄悄問了管家,他說是王妃吩咐,要好好招待那小公子,誰若對他不敬,就直接稟報王妃。”
“這樣重要?”虞回燕琢磨着,“難道是王妃的親戚?王妃不是回南詔認祖歸宗嗎,會不會是她族中的兄弟?”
“奴婢不知。”
虞回燕想了一會,恨的不行,“賤人的運氣怎麼就這樣好!成了南詔奸細,不但沒要了她的命,反而認回了親生父親,成了南詔的郡主,她的身份越發尊貴了,簡直可惡!”
采芹討好地道,“可不是嗎?所有的好事都讓王妃給遇上了,表小姐,這要怎麼辦?”
虞回燕煩躁地道,“我要知道怎麼辦,能一直這樣忍氣吞聲?”
更讓她日夜不安的是,事情成了這樣,她就怕順德帝爲了討好華裳,而說出是她告密的事,華裳能饒得了她?
采芹也不敢多說了。
虞回燕想了一會,“那小公子住在什麼地方?”
“管家說是安置在了聽瀾院。”
“去看看。”
藍沉是頭一回住人類的房間,瞧着那些東西都挺新鮮的,這裡瞧瞧,那裡摸摸,滿眼的新奇。
尤其是牀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摸上去好軟,好暖和,就像他當時醒來時睡的牀一樣,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結果他剛躺下,就有人在外面叫,“有人嗎?”
藍沉眼裡驟然露出防備和殺機,一握拳才又想起,他沒了靈力,現在只是個普通人,殺機頓時轉成悲哀,努力想着華裳教他的,如何與人類打交道的事,起身過去開了門。
虞回燕一下就呆了。
世上竟有這樣漂亮的少年郎?
那白的能掐出水來的臉,透着靈氣的眼睛,薄薄的嘴脣,簡直就……
“姑娘是……”藍沉微微皺眉,憑直覺,他不喜歡跟這個女人接近。
“哦,我是、我是王爺的表妹,我叫虞回燕,”虞回燕回神,趕緊自我介紹,“我聽管家說你住在這裡,所以來看看。還沒請教公子是……”
“藍沉。”
“哦,是藍公子,”虞回燕也不用人家請,自動進門,“冒昧問一句,王妃是你的什麼人?”
“姐姐。”
虞回燕一呆,靖王姓南,又不姓藍,怎麼可能是這小子的姐姐?
莫非跟她一樣,是表姐弟關係?
“原來是這樣,那以後藍公子就住在這裡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安排,我住春歸院。”
“多謝。”
然後,冷場。
虞回燕有點不高興,藍沉擺明是不想跟她多說話,一定是王妃跟他說了自己的壞話,他纔會這樣。
“那……我不打擾藍公子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先不急着跟他翻臉,探探他的底再說。
“請。”藍沉還真是惜字如金,這就是所謂的“話不投機半句多”。
虞回燕僵硬地笑着,出門後就換上一副冷臉,“采芹,找人看着藍沉,看他到底有什麼算計。”
“知道了,小姐。”
——
第二日早朝過後,順德帝即將東丹天嘯留下,商議國事。
“十九弟,坐,”順德帝熱情地拍拍東丹天嘯的肩膀,“沒想到你和弟妹這次去南詔,竟然待了兩個多月,朕都想死你們了。”
東丹天嘯一陣惡寒,想死我們?是想我們死好吧。
“有勞皇兄掛念,原本臣弟以爲能早些回來,結果發生了一些事,就多耽擱了些時日。”
“不妨事,朕也知道,弟妹要認祖歸宗,這是大事,方方面面都要安排妥當,出不得半點差錯。如今可成事了?”
“回皇兄,華裳已認祖歸宗,正式更名爲南華裳。”
說起來華裳對這名字還真是不習慣呢,不過平日裡自己都是叫她“華裳”,下人們則稱“王妃”,倒也沒多大機會,連名帶姓地被叫,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那就好,朕也就放心了,”順德帝乾笑了幾聲,“朕真是替弟妹高興啊,哈哈哈。”
東丹天嘯知道他目的不在這裡,也不急着說什麼。
太子向順德帝使個眼色,意即直接開口就好了。
順德帝咳了一聲,清清嗓子,“十九弟,你臨去南詔時,朕交代你的事情,你辦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
“……”順德帝的臉色開始變的難看。
太子忍不住冷笑一聲,“十九皇叔這是在跟父皇裝糊塗嗎?還是十九皇叔離開東川國時間太長,父皇的話,都不放在心上了?”
東丹天嘯眼神一冷,“辰逸,你有資格教訓我?”
“我——”
“辰逸,怎麼能這樣跟十九弟說話呢?”順德帝立刻教訓起兒子來,“十九弟是你皇叔,是你長輩,將來你登基,還要多多倚仗十九弟相助,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快向十九弟道歉!”
東丹天嘯暗暗冷笑。
太子原本是不服氣的,不過看到順德帝的眼神,還是不得不放下身段,憋着氣道,“是,父皇。十九皇叔,我也是一時情急,纔會說錯話,十九皇叔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你知道就好。”東丹天嘯毫不客氣地受下了。
太子氣結。
順德帝笑道,“十九弟就別跟辰逸計較了,他年輕氣盛,處事不周,以後他登基,必然也是手忙腳亂,十九弟天縱奇才,心思縝密,以後要多多相幫辰逸,朕就放心了。”
東丹天嘯暗暗奇怪,以往皇兄可從來不是這樣的態度,這次回來,怎麼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說起軟話來了?
是聽了什麼人的指點,避他鋒芒,還是故意這樣,好讓他放鬆警惕,再給予致命一擊?
反正他絕不相信,皇兄是真的要跟他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