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安和帝一聲怒喝。
這一下聲勢十足,不止是祁皇后和北冥越,就連朝臣們,也都噤若寒蟬,不敢開口了。
祁皇后丟了面子,又不好發作,只能恨恨道,“是。”
說罷退到一邊,用憤怒的目光瞪着北冥翊,本宮倒要看看,你能弄出什麼事來!
“翊兒,讓董月進來,就在這裡,給朕診脈。”安和帝一臉驕傲。
北冥翊各種高興,“是,父皇。來人,請董月上殿。”
一個不留神,“召”也成了“請”。
不過,羣臣都對安和帝的強硬而各懷心思,並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妥。
華裳很快上了殿,雖是衆目睽睽,她也知道,衆人無不在猜測她的身份,可姐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好嗎,封后什麼的都見識過了,這算什麼。
“屬下參見皇上。”
雖說有着東川國皇后的身份,可這會兒她只是北冥翊的下屬董月,所以還得委屈着行禮。
“起來吧,不必多禮,”安和帝對她的態度,很是溫和,“朕聽翊兒說,你醫術超絕,朕這些日子正好生病,就由你來給朕診一診吧。”
“屬下遵命。”
“上來。”
“是。”
“先等等,”北冥越上前兩步,“父皇,董月身份不明,不能隨意靠近父皇,要先搜身。”
北冥翊沉下臉來,“二弟忘了嗎,進殿之時,都要搜身的,若董月有什麼問題,侍衛豈會讓她進來。”
二弟擺明是不想讓皇后爲父皇診脈,找的什麼藉口。
北冥越強硬地道,“這不同,外面的侍衛搜查的不甚仔細,何況董月是要爲父皇診脈,自然要好生搜身。”
說着話,他轉過臉對着祁皇后,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做了個滅口的動作。
祁皇后立刻會意,道,“越兒所說不錯,皇上,越兒也是替皇上安危着想,半點大意不得。這樣吧,就讓臣妾爲董月搜身,如何?”
安和帝皺眉,母子倆這是知道罪行要敗露,所以千方百計地拖延時間是不是?
可這樣拖延又有什麼用,能拖到幾時?
“既然方纔在殿外已經搜過身,就不必再搜了,董月雖只是一名侍衛,也不可任意羞辱。”
安和帝自是擔心華裳受不得這辱,甩手走人,那就麻煩了。
旁人不知道華裳的真實身份,他卻是知道的。
北冥翊也道,“父皇說的不錯,哪有進殿搜兩次身的道理,二弟,你一再拖延董月替父皇診治,到底在擔心什麼?”
他這一說,朝臣們都向太子露出懷疑的表情來,有幾人甚至已經提出疑問。
太子暗暗惱怒,這幫老傢伙真是會見風使舵啊,一見父皇上朝,大皇兄歸來,就都往他們那邊倒過去,該殺!
祁皇后卻不着惱,故意道,“翊兒,你這話說的,本宮就不懂了,本宮只是想確保皇上安全而已,並無其他。倒是你,居然替小小一個侍衛說話,這董月難不成還是翊兒的……什麼人不成?”
華裳心道女人果然是頭髮長,見識短的,遇事只知道往兒女私情、爭風吃醋上考慮,真無趣。
不過看起來,祁皇后似乎是有什麼反敗爲勝的法寶,倒要看看,她想怎樣矇混過關。
“母后多慮了,董月只是兒臣的侍衛,兒臣在外被追殺,幾度受傷,都是董月救了兒臣的性命,如果非要說董月是兒臣什麼人,那就是救命恩人。”北冥翊答的非常爽快。
祁皇后卻明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是嗎?”
再這麼糾纏下去就沒完沒了了,華裳主動伸開了胳膊,“多謝皇上和大殿下相護之恩,不過屬下問心無愧,就不怕搜身,皇后娘娘,請吧。”
既如此,安和帝也不再多說,“皇后,就勞煩你了。”
心中對華裳的容人之量,還是相當佩服的。
北冥越拿陰沉的目光看着華裳,越發確定,這個女人不簡單。
可惜,他讓手上跟了華裳和天盛帝好幾天,也派人查他們的身份,時至今日,仍舊一無所獲。
祁皇后裝模作樣地道,“是,皇上。”說罷走上前去,目光中閃過一抹狠毒,“董月姑娘,那本宮就得罪了。”
“娘娘請。”
祁皇后悄悄將什麼東西藏在右手掌心,雙手從華裳肩膀上開始摸,慢慢摸下去,就要動手。
羣臣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慢着!娘娘手裡拿的,是什麼?”
就在祁皇后眼看要得手的時候,華裳忽然猛扣住她右手手腕,硬是讓她的手對準朝臣。
“啊?”祁皇后但覺右手腕要斷掉一樣痛,眼淚都要流下來,“你、你好大的膽子,敢、敢這樣對本宮,本宮要、要你人頭落地!”
這女人是魔鬼嗎,這樣都能察覺?
失敗了,怎麼辦?
“皇上,大殿下,你們看,娘娘手裡有根針,是淬了毒的,難怪娘娘方纔非要親自搜屬下的身,原來是想借機要了屬下的命啊!”華裳捏緊祁皇后的手,讓她想鬆都鬆不了。
衆人定睛一瞧,果然見祁皇后手指尖拈着一枚烏黑的針,不是有毒是什麼。
“怎麼會這樣?皇后娘娘竟做出這種事?”
“好好一個下屬,不過要替皇上診病,娘娘爲何要下此毒手?”
“就算此人罪有應得,也該光明正大將其處斬,爲何要暗中下手?”
“正是如此!”
一片非議聲中,祁皇后悔的腸子都青了,更是臉無人色。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該當衆動手,尋個穩妥的機會,一舉將之格殺。
可她原本的打算是,給華裳下毒之後,華裳就會因爲中毒而狂性大發,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侍衛將華裳就地格殺,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誰想到她纔要動手,就被華裳發現了,把自個兒弄到這地步,要怎麼辦?
安和帝拍案而起,“皇后,你居然做出這種事!說,你到底有何圖謀?”
北冥翊也怒道,“母后真是毫無道理,暗裡就要對董月下手,你就這麼不想董月爲父皇診治嗎?”
“皇上,臣妾不、不是這樣……”祁皇后欲哭無淚。
北冥越這個恨啊,怎麼母后也失手了!可還得往回兜啊,“父皇息怒,母后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
“不可能?那她手上的毒針,你如何解釋!”安和帝得了這機會,怎麼可能輕易饒了他們母子倆。
“這……”北冥越飛快地想着措辭,“啊,一定是董月將毒針放進母后手裡,藉機誣陷母后,父皇千萬不要上了董月的當,快將她殺了,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