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瀟瀟期期艾艾上前,小心地道,“太子殿下,民女——”
“你到底隱瞞了本宮什麼?”西陵銳目露殺機,“你是不是早就認識南皇后?”
“沒有啊,太子殿下,你不要聽信南皇后的話!”蘇瀟瀟已經鎮定下來,所以顯得相當坦然,“民女第一次見南皇后,就是上次隨殿下一起去東川國,在那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西陵銳明顯是不相信,“真的?那剛纔本宮聽南皇后的意思,怎麼像是早就認得你?”
“太子殿下還不明白嗎,南皇后是故意的!”蘇瀟瀟剛剛在過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不驚不懼地道,“民女早說過,她留在皇宮,根本就是別有用心,天盛帝那麼寵愛她,是不會懷疑她的,她之所以逃亡,是因爲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說不定,是爲了對付太子殿下。”
西陵銳一驚,立刻搖頭,“不可能!她殺了皇妹,百口莫辯是事實,本宮也知道,天盛帝並沒有懷疑她,可朝臣和百姓們都相信她是妖女,她根本就回不去。”
“所以她肯定是要對付殿下的呀,”蘇瀟瀟提醒道,“因爲這件事只有殿下和二皇子開了口,才能證明她的清白,所以她才留在東宮,爲的就是迷惑殿下,等到殿下在人前幫她說話,她洗脫罪名,肯定就會離開的,殿下不要上了她的當。”
西陵銳皺眉,本能覺得,蘇瀟瀟所說根本就毫無根據。
如果南皇后真的有求於他,早就想法子討他歡心,甚至幫他出謀劃策了,爲什麼一直對他冷冷淡淡,甚至數次說要離開呢?
難道是欲擒故縱?
“民女就是因爲多少猜到南皇后的心思,所以今天才用吃人心的法子試探她,她果然是不肯的,還挑撥民女跟殿下之間的關係,分明就是居心叵測。”蘇瀟瀟繼續火上澆油。
西陵銳不屑地道,“你這算什麼法子?別說是南皇后,就算是普通人,你要她的心,她能給嗎?南皇后說你蠢,你還真是蠢。”
蘇瀟瀟登時無地自容,“民女、民女的辦法或許是有些笨,不過卻試出了南皇后的惡毒心思,殿下,你千萬不要再被她給矇蔽了,她不會真心幫你的,若是放她回了東川國,她跟天盛帝聯手,早晚會對西陵造成莫大的威脅,殿下千萬要當機立斷啊!”
“這個你就別管了,本宮心裡有數,”西陵銳擺了擺手,“你只要安分點就好,也別再妄想算計南皇后,你不是她的對手。”
“殿下,你是不是喜歡上南皇后了,所以不忍心對她下手?”蘇瀟瀟急的口不擇言起來。
西陵銳一拍桌子,“蘇瀟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宮要如何行事,還用得着你教?”
蘇瀟瀟瑟縮了一下,“殿下恕罪,民女不是要對殿下不敬,是想提醒殿下,南皇后非善類,殿下想要利用她無可厚非,別一個不小心,被她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償失了。”
“本宮沒你那蠢,”西陵銳鄙夷地道,“總之南皇后對本宮還有用處,本宮現在不想惹翻了她,你既然不用她爲你治病,那就出宮去吧,以後沒有本宮的吩咐,就別再進宮了。”
“殿下!”蘇瀟瀟徹底傻了眼,太子居然連宮門都不讓她進,這是不打算再見她了嗎?
“還不走?”西陵銳不耐煩起來。
“殿下,民女、民女不是不想讓南皇后醫治,只是……民女害怕南皇后所說的方法不能成功,民女不就……”
算了,既然這樣,還是先答應下來,穩住西陵銳再說。
“這個本宮會再問一問南皇后,她有幾成把握。”西陵銳不無不可地道。
反正蘇瀟瀟是死是活,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他唯一的目的,就是留住華裳。
如果蘇瀟瀟不同意華裳爲她醫治,華裳今日就要出宮,所以蘇瀟瀟還是有點利用價值的。
“那好吧,既然太子殿下覺得南皇后可信,那民女願意讓她醫治,”蘇瀟瀟露出嬌羞的表情,“民女就算信不過別人,還能信不過太子殿下嗎?”
西陵銳這才露出些許笑容,“你放心吧,本宮當然希望你的病早點好起來,你我就能成親了,難道你不想嗎?”
蘇瀟瀟紅了臉,“殿下不要取笑民女……”
成親?
恐怕沒那麼容易吧,要想讓太子痛痛快快跟她成親,除非華裳先死。
不愁沒有機會。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華裳即去見耶律皇后。
“妹妹昨日才勞累了,今兒怎麼不好好歇着?”耶律皇后非常熱情地把她拉進來,坐到榻上去,“來,倚着歇歇,腰痠不酸?”
華裳笑道,“還好,我已習慣了,多謝皇后娘娘關切。”
原本她就瞧着耶律皇后很好,如今知道其是友非敵,越發看着順眼了。
天嘯說的沒錯,如果她早知道耶律皇后的身份,說不定真能與之親近,而露出破綻來。
耶律皇后微怔了怔,大概沒想到華裳今日對她毫不設防吧,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也說不上什麼關切,本宮是瞧着妹妹身子沉了,行動多有不便,又沒個信任的人在身邊,必定是心有慼慼,本宮能做的事,也並不多。”
華裳忽地低聲道,“我信任的人,唯天嘯而已,娘娘亦然,不是嗎?”
耶律皇后臉色一變,纔要問,看到她的眼神,立刻明白過來,神色如常地道,“妹妹真知本宮的心,來人,去泡壺好茶來,再拿些點心,本宮要與妹妹好好說說話。”
“是,皇后娘娘。”
宮女將茶水和點心奉上。
“都下去吧,別來打擾本宮和妹妹說話。”耶律皇后擺了擺手。
“是。”
衆人退下,關起了門。
“妹妹方纔的話是……”耶律皇后迫不及待地問。
微風一閃,天盛帝現了身,“雁兒。”
已經有多少年聽不到被人這樣叫了?
耶律皇后如遭雷擊,目光定在天盛帝臉上,內心波濤翻涌,表情數變,最後竟流下淚來。
十年了,快十年了,終於又見到他了。
“天嘯,天嘯……”
是他,在她最危難的時候,幫了她一把,救她於水火之中。
是他,幫她謀劃了報仇之路,請了人來悉心教導她,並給了她大量的金銀,方便她行事。
他們之間不是情人,卻比情人更懂得彼此,不是夫妻,卻比夫妻更希望對方能夠好好地活着,不是親人,卻比親人更願意爲對方付出一切。
這,是一種很微妙關係,只能意會,不可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