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冤枉……”
溫皇后怒道,“你還敢說……”衝過去揚手就要打,氣的臉色煞白!宮女方纔過去稟報,說東陵瑾身體不適,她原以爲兒子只是因爲被禁足東宮,心中不痛快,所以鬧脾氣而已,心裡想着過來看看,好好安撫安撫他,怎麼也得等皇上氣消了,再替他求求情,放他自由。
可誰知道她過來看的卻是令她震驚莫名的場景,東陵瑾兀自伏在一個不着寸縷的宮女身上,氣息若有若無,竟像是命不久矣,她怎能不氣不急!然更令她憤怒的是,這幫太醫過來看過之後,居然、居然說瑾兒是縱慾過度,甚至有一名太醫還說是“馬上風”,這簡直是對瑾兒莫大的污辱,她心情本就惡劣,這幫宮女還在喊冤,她還不氣到連殺人的心都有!
不過,話說回來,讓她哭笑不得的是,瑾兒之前不是一直想而不能嗎,爲這事兒她沒少着急,怎麼沒過幾天,就來了個大反轉,成了縱慾過度了?照這麼個折騰法,瑾兒有幾條命,也不夠往裡搭的啊,這到底是怎麼了!
門口的文聖帝再也聽不進去,臉色一沉,怒聲道,“夠了!溫靈蘭,瑾兒這樣,還不夠丟人現眼是不是,你還鬧些什麼!”如果再讓人知道,瑾兒是以怎樣的方式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皇室的臉就真的一點都剩不下,全給丟盡了!
“……”溫皇后喉嚨哽了哽,也是心虛莫名,皇上從來不會連名帶姓地叫她,若是如此,只能說明他真的生氣、真的失望了,這纔是最讓她害怕的,趕緊討好地道,“臣妾知錯!可是皇上,瑾兒被害成這樣,臣妾這心裡……”
文聖帝冷哼一聲,看了一眼門外跪着的一干戰戰兢兢的太醫,冷聲道,“有沒有人害瑾兒,你心裡清楚,遷怒於這些太醫又有什麼用!”他也是半個時辰前才知道,瑾兒病重,太醫們都救不得,溫皇后要問他們的罪,他心中雖有氣,不過瑾兒病成這樣,他不是一點不急,對這幫太醫的無能也很不滿,這纔沒讓他們起來,嚇唬嚇唬他們而已。
“皇上!”聽出他話裡有要放棄東陵瑾的意思,溫皇后當然又急又氣,“這當然是有人要害瑾兒了,不然……臣妾知道,一定是康王妃……”
“你還敢說!”文聖帝到底忍不住勃然大怒,手握起又放開,要一巴掌打將過去一樣!“溫靈蘭,玄月什麼時候害過瑾兒,你莫要胡說八道!今日召玄月入宮,她若來便罷,也是看朕的面子來替瑾兒醫治,若你在她面前胡言亂語,惹怒了她,瑾兒的命就算是交代在你手裡,你自己想想清楚!”
他不是不知道,玄月和楚雲昭跟溫皇后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上次司寇容止被誣陷一事,誰不知道是溫皇后一手謀劃,玄月那麼聰明的人,會被牽着鼻子走嗎?此番如果不是看瑾兒實在是命懸一線,他也不會硬下聖旨,要玄月進宮一趟了。到時候,若溫皇后不服氣,非要問玄月的罪,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根本不須多說。
溫皇后又驚又怒,沒想到文
聖帝竟然也要看司寇玄月的臉色!她有心說狠話,可這幫御醫都救不了瑾兒,萬一玄月真的能救治瑾兒,卻壞在她手裡,那怎麼辦?
好,既然如此,那就先忍一時之氣,待瑾兒病好起來,再尋個機會,把司寇玄月給除了,一解心頭之恨!念及此,她忍怒放低姿態,“是,臣妾知錯,臣妾不敢多言。”
你知道就好。文聖帝冷冷看她一眼,不再理會。
不大會兒,楚雲昭和玄月雙雙過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醫,彼此對視一眼,心知肚明,過來見禮,“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文聖帝這才面色稍緩,“不必多禮,起來說話。”
“謝皇上,”玄月起身,淡然看了屋裡一眼,“皇上急召臣女入宮,是誰病了嗎?”
溫皇后一聽這話就有氣,在旁咬牙:明知故問!司寇玄月,你當本宮不知道,你今天就來過東宮,瑾兒還對你……他身體如何,你會不知?她原本要發火,但察覺到文聖帝警告似的眼神,打個激靈,生生將話給嚥了回去:好險!
“是瑾兒病了,這幫御醫都治不得,朕才勞煩你辛苦這一趟,”文聖帝向旁讓開兩步,“玄月,你去給瑾兒看一看吧。”
“是,皇上。”玄月心中自是明白怎麼回事,暗暗冷笑,接過孤晴遞過來的藥箱,大大方方進了屋。有文聖帝在,她自不必避諱什麼,溫皇后也不用想趁機陷害她。
屋子裡刺鼻的味道讓她先皺了皺眉,再看一眼旁邊抖索成一團的宮女,她眼中露出森冷之意,看向牀上的東陵瑾:自作孽,不可活,東陵瑾,你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求死不能!
她走到桌邊,把藥箱打開,從裡面拿出診脈用的銀絲,將一頭遞給溫皇后,淡然道,“有勞皇后娘娘,將銀絲繫到太子殿下手腕上。”
溫皇后早聽說過她的“懸絲診脈”之術,也不覺得意外,她再不待見玄月,這時候也不能跟人對着幹,冷着臉上前接過,繫到東陵瑾手腕上,“好了。”
玄月揚了揚眉,即開始診脈。其實還用診嗎,東陵瑾何以會如此,她比誰都清楚,這根本就是她一手促成,就是要讓他爲自己的所做所爲付出應有的代價!如果不是他到了這般地步,還想用雲謠來威脅自己,這最後一劑“猛藥”,她也不會現在就下給他。
見她診了半天也不作聲,溫皇后沉不住氣了,語氣也有些硬,“康王妃,瑾兒到底如何了?若懸絲診脈不得結果,你不如直接替瑾兒診脈,還能好些。”
直接診脈,我怕髒了我的手。玄月暗暗冷笑,面上卻皺起了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太子殿下這……皇上,臣女就直言了,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皇上海涵。”
文聖帝哼了一聲,“玄月,你直說了便是,朕心中有數。”這幫太醫就算有一個兩個醫術不過關,不可能每一個都是庸才吧?他們對瑾兒的診斷結果都一樣,難道還都診錯了不成。
“是,皇上,”
玄月微一低頭,道,“那臣女就直說了,太子殿下這是縱慾過度,以致身體大虧,恐怕……”
“你也這麼說!”溫皇后登時氣急敗壞,怒聲道,“瑾兒根本就不是這樣,司寇玄月,你再胡說八道,本宮……”
“皇后娘娘!”楚雲昭神情酷寒,森然道,“玄月診脈從無差錯,你卻口出威脅之語,是何道理?”竟然當着他的面就威脅玄月,以爲他願意讓玄月來管這檔子事嗎?溫皇后是到現在也沒弄清楚狀況,若玄月甩手不管,她哭都沒個地方。何況,東陵瑾落到這副樣子,他還覺得不夠呢,自然不想玄月救他。
“瑾兒根本沒有……是司寇玄月在胡說一氣!”溫皇后明顯被楚雲昭森冷的氣勢驚了一下,但想到自己到底是一國之後,怎能在臣子面前示弱,接着就挺起胸膛,冷聲道,“她若不懂診脈,就……”
“溫靈蘭,你是一定要讓瑾兒死在你手上,是不是?”看她這樣,文聖帝也不惱,只是神情更冷,“現在能救瑾兒的,唯玄月而已,這種無德無行之事,瑾兒做都做了,還怕人說?”
“臣妾……”被當着自己最恨的兩個人的面如此教訓,溫皇后頓時無地自容,臉也漲得通紅,心中有火,又怎敢在文聖帝面前發,囁嚅道,“臣妾……不敢……”
“那就閉嘴!”文聖帝毫不客氣地叱責一句,待她悻悻然閉嘴退後兩步,才又轉身玄月,“玄月,瑾兒這樣,可還有救嗎?”
“這……”玄月皺眉,一副爲難的樣子,“臣女或可盡力一試,不過太子殿下此次做的太過了,身體大傷,簡單說就是精氣神被耗盡,能不能救醒,還不好說,就算是醒了……”
“怎樣?”溫皇后大吃一驚,沒想到後果竟如此嚴重,“司寇玄月,你別危言聳聽,瑾兒他不會有事,不會有事!”方纔太醫們也是說瑾兒凶多吉少,她將他們好一頓痛罵,可如今連司寇玄月也這麼說,難道、難道瑾兒真的不行了?
文聖帝眉一皺,也有些接受不能,“玄月,你的意思是說,瑾兒會死?”儘管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兒子,可畢竟是他的血脈,又是他現在皇位的唯一繼承者,若瑾兒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那倒暫時不會,”玄月這話說的也不是多麼肯定,“不過太子殿下身子傷的太厲害,臣女盡力一試,或可能讓殿下醒來,不過……殿下也許會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一切都需要人照顧。”藥是她下的,後果如何她最清楚,現在故意提前說出來,就是讓溫皇后好好難受難受。
什麼……溫皇后眼前一黑,差點摔跌當地!就是說,瑾兒即使醒來,也會成爲一個癱在牀上的廢物了?那他這太子之位必定不保,更不用說將來登基做皇上!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瑾兒是她所有的希望和支柱,他若完了,自己還有什麼可指望的!“司寇玄月,本宮命令你,治好瑾兒的病,讓他跟從前一樣,你聽到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