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文聖帝已看出不對勁,眼底一片冷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朕,快說!”他素來知道溫皇后跟時夢得走的很近,也並未往多處想,畢竟兩人是表親,而且在這宮中,太后一夥對溫皇后相當排斥,她找時夢得爲靠山,倒也不足爲奇。可是聽玄月之話,他們之間,好像不止表親那樣簡單?
“皇上,你不要聽司寇玄月胡言亂語!”溫皇后根本不給文聖帝詢問清楚的機會,急怒道,“她分明就是信口雌黃,一派胡言,不足爲信!臣妾跟時大人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皇上不要聽信小人饞言啊……”絕不能讓皇上知道自己跟夢得的關係,否則、否則就什麼都沒有了!
話說回來,自己跟夢得之間的事,一向很隱秘,連瑾兒都不知道,司寇玄月又是如何知道的?還是說,她並不知道什麼,是自己太緊張,所以往多處想了?
文聖帝目光清冷地看着她,不發一言,顯然在思慮箇中利害,是繼續追問,還是私下解決。
“皇后娘娘。”玄月卻忽地在這件事情上鬆了口,眼中笑意詭異,“方纔說到行刺一事,你……”
“本宮沒做過!”溫皇后心下稍稍鬆了口氣,仍舊否認,“司寇玄月,你不用想誣賴本宮,本宮身在後宮,又豈會知道外面的事,你一再冤枉本宮,到底意欲何爲,是受何人指使,還不快快說清楚!”賊喊捉賊,她還真是會倒打一耙。
楚雲昭冷聲道,“既然如此,不妨讓娘娘與時大人與刺客當面對質,說個清楚明白,請皇上恩准。”
什麼?溫皇后悚然變了臉色:那些刺客原來是被這兩人給抓了嗎?可她派出去的人不是回報說,那些人都憑空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應該是被滅口了嗎?“對、對質?不必了!本宮和時大人沒做過的事,爲何要與你們對質!皇上,臣妾還要去看瑾兒,先行告退!”說罷施了一禮,回身就走。看來司寇玄月和楚雲昭是來者不善,非要跟她對上了,得趕緊找夢得商議一下對策才行。
“站住!”文聖帝忽地一聲冷喝,竟不再掩飾自己,“溫靈蘭,事情尚未查清楚,你急着走做甚,難不成是心中有鬼嗎?”
“皇上!”溫皇后大驚回身,“你、你怎麼能冤枉臣妾,臣妾、臣妾怎麼可能……”聽皇上話中之意,分明已經信了司寇玄月的話,她怎可能不害怕!
文聖帝冷哼一聲,“是否冤枉,兩下里一對質,立見分曉!來人,宣時夢得立刻入宮覲見,不得有誤!”
“遵旨!”內侍答應一聲,急急跑了出去。
“雲昭。”文聖帝轉向楚雲昭,“那刺客現在何處?”
楚雲昭恭敬地道,“回皇上,臣已命人將其嚴加看管,即刻就可入宮。”
“好,宣。”
“遵旨。”楚雲昭到殿門口,對唐亦飛低語一句,後者一抱拳,轉身飛奔而去。
溫皇后額上已見冷汗,
想要再分辨幾句,可看到文聖帝冷酷的臉容,她心中本就有鬼,哪裡還有底氣開口,只能盼着時夢得快些來,與她一起過了眼前這一關,再想辦法對付楚雲昭和司寇玄月!念及此,她狠狠瞪向玄月:都是你!胡言亂語騙得皇上的信任,等過了這次,本宮絕不會放過你!
玄月豈會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但怎可能怕了她,挑眉冷笑:儘管放馬過來,看是誰笑到最後!
溫皇后氣的眼前一陣發黑:你……可惡的司寇玄月,真是越來越囂張了,連她這個中宮皇后都不看在眼裡,該死,該死!
“皇后。”文聖帝忽然開口,打破大殿上的沉默,可他這一聲太過突然,沒得着實嚇人一跳。
“臣妾……在。”溫皇后打個哆嗦,趕緊應聲,“皇上有何吩咐?”
文聖帝冰冷探究的目光在她周身打轉,直看的她毛骨悚然,幾乎要奪門而逃!“你與時夢得之間,當真沒有事情瞞着朕?”
“沒有!”溫皇后攏在袖中的手已互相掐出血來,忍不住暗暗叫苦,“臣妾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瞞着皇上,臣妾從來沒有背叛皇上,皇上明鑑……”
玄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滿臉冷汗的樣子,心情很愉悅。
楚雲昭上前兩步,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聲音問道,“玄月,你在玩什麼?有什麼事我不知道,嗯?”他也是方纔聽玄月的話,才猜到一些事,事先並不知情。自家愛妃是越來越會折磨人了,連他都相當意外。
“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堂堂男兒,何必要知道。”玄月同樣低聲迴應,擡頭調皮地衝他擠擠眼,“夫君,你那麼聰明,看看溫皇后的反應,難道還猜不到嗎?”
楚雲昭眸光一閃,想到溫皇后跟時夢得之間的關係,瞬間明白過來,“暗渡陳倉?珠胎暗結?”這麼說來,東陵瑾他不就是……
玄月聳一下肩膀,雖沒有直接點頭,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楚雲昭說的沒錯,也難怪文聖帝會是那般反應了。
“你呀……”楚雲昭好氣又好笑,愛妃也太有本事了吧,這種事都能知道!再說,他和玄月雖然已經是夫妻,卻還沒有夫妻之實,她說起男女之間的情事來,居然面不改色,也不知羞。
文聖帝此時對溫皇后既然已經產生懷疑,也看出她絕對心中有鬼,又怎可能再信她,冷聲道,“最好如此,否則……”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若溫皇后背叛了他,不會有好下場。
溫皇后微微顫抖着,已快要招架不住,冷汗從她額上滴落,慢慢流下來,順着脖子流進衣領裡,癢癢的,她都不敢稍有異動,心中更是後悔萬分:早知道會被說出這件事,她真不該一個人上昭明殿來,免得脫身不得!
在這幾乎讓人窒息的沉默當中,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候,直到一道人影匆匆奔進來,跪倒行禮,“臣時夢得,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呼……溫皇后鬆了一口氣,差
點癱倒在地:冤家,你要再不來,我可真要招架不住了!
文聖帝冷冷看着地上的時夢得,也不叫他起身,不知道在想什麼。
“皇上。”玄月適時出聲提醒,“臣女與夫君遭人行刺一事,還請皇上做主!”看來皇上是因溫皇后背叛他的事而動了真怒,否則也不會露出如此冷酷銳利的一面了,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將這兩件事混爲一談?
文聖帝看了她一眼,再將目光移回來,神情已變的淡然,“起來說話吧。”
“謝皇上。”時夢得叩頭後起身,目光閃爍,“皇上,康王妃所說遭人行刺一事,與臣有關?是不是有人誣告臣,還請皇上明鑑!”如此看來,他心中是有數的,也想好了應對之策,否則斷不可能如此冷靜。
文聖帝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是玄月和雲昭說起,他們在路上遭人行刺,兇手是你和皇后所派,刺客也已供認不諱,故朕傳你入宮對質,問個明白。”
時夢得一笑,搖頭,“皇上相信嗎?臣與康王夫婦無冤無仇,爲何要讓人行刺他們,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請皇上替臣做主!”他是篤定那些刺客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來個矢口否認,誰又能奈他何。
楚雲昭冷聲道,“是與不是,一對質便可見分曉,時大人何必急着否認。”耳中傳來聲響,他知道是秦嶸他們被押到,即道,“皇上,幾名刺客已到殿外。”
文聖帝臉色一沉,“帶上來!”
“遵旨!”楚雲昭轉身到門口,吩咐一聲,唐亦飛即將綁成一串的幾名刺客帶了上來,一溜跪倒在地。
秦嶸?他還沒死?時夢得眼神微微一變,表面卻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站在一旁,真是沉得住氣。
文聖帝掃視幾名刺客一眼,喝道,“大膽狂徒,竟然敢行刺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秦嶸他們幾個雖然殺人不眨眼,但到底是一介布衣,在天子之威面前,不可能不害怕,都深深叩下頭去,“草民知罪……”
“說,你們是受何人指使!”文聖帝一拍龍案,怒氣上涌,“若不從實招來,朕誅你們九族!”
幾人大吃一驚,秦嶸更是猛地擡頭看向司寇玄月,“康王妃,你出賣我們?”她明明答應過,只要他們指證時夢得,就會保他們家人無事,怎麼……
“稍安勿躁。”玄月冷然一笑,向上施禮,“皇上息怒!這些刺客是爲人所用,行刺臣女與雲昭,也並非謀逆等大罪,依東陵國律例,罪不及家人,還請皇上聖斷!”皇上大概是氣糊塗了,竟說出這等話來,這不是要陷她於不義嗎?
文聖帝怒氣稍緩,也知道自己是因有了心結,所以情緒煩亂,便哼了一聲,“話雖如此,還要看你等是否從實招來,否則朕一樣不會輕饒!”
“草民一定說實話!”秦嶸這才鬆了一口氣,再不猶豫,道,“回皇上,指使草民行刺康王與康王妃的,正是丞相時夢得!”
(本章完)